“真沒出息,大學都白念了,畢業找不到工作就知道回家啃老!生這樣的兒子還不如掐死呢!”一個身穿青花半截袖的農村婦人站在門口跟一旁的婦人嘀咕道。 一旁的婦人回答:“可不是嘛,一點都不爭氣,農村供一個大學生這麽容易呢?找不到工作回家種地,都不嫌害臊!你看老趙家自從這趙雲出生,就沒好過!怪不得當年的算命先生說他是災星轉世!”
“咱們回院子吧,別沾染上晦氣!”首先說話的婦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拉著另一個婦人就往院子裡走。
從此經過的趙雲搖頭無奈地苦笑,這樣不背人的嘲諷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從小到大,似乎一直就沒間斷過。
“媽的!”趙雲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這並不是在罵剛才的兩人,而是在罵讓自己一家人狠了二十多年的那個算命先生。
這個村子地處吉林的大西北,位置偏僻生活相對貧困,趙雲也算是半個九零後,因為是在八九年出生的,這裡有一個習俗,就是出生後都會找明白人給說道說道,也就是找個算命的給看看。
說來也巧,趙雲出生當天,就有一個要飯花子來要飯,那個要飯花子身材單薄面容枯槁,衣服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補丁,身上還散發出一股讓人作嘔的氣味,具體點說,應該是農村耗子窩的相類似的氣味!
當時由於家裡添了新人,都心情大好,便很大方的招待要飯花子。這個花子也不客氣,坐到餐桌上用手就開抓,邊吃邊用黑乎乎的袖子擦著嘴,時不時地往地上吐口痰,也不管旁邊一臉不高興的家人,也許是想圖個吉利,家裡人並沒有跟這個要飯花子計較。
等這個花子吃飽喝足後,打個飽嗝伸個懶腰,便閉目養神起來。
趙雲的父親有些看不過去,便說:“喂,你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該幹啥就幹啥去吧。”
“呦?你這是要趕我老人家走啊?”花子睜開眼睛看著桌子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那個聲音沙啞刺耳十分難聽。
趙雲的爺爺拉了一把剛要說話的兒子,面帶微笑地說:“大兄弟你別見怪,孩子性子急,今天我抱孫子事情比較多,沒太多時間招待你,要不哪天你再過來,我陪你喝兩盅!”
花子聽了這話才緩緩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過身說:“這孩子乃是今天早上九點三十三分出生,八字是己巳年乙亥月甲戌日甲子時,這命嘛...”
家裡人一聽這話,原來這要飯花子會算命啊!這要飯花子明明是中午才來,竟然知道趙雲具體的出生時間,在不看黃歷的情況下八字說的一點不差,看來是有些本事。
趙雲的爺爺便請花子進屋說,這花子說來也奇怪,也沒理趙雲的爺爺,邊往外走邊說:“此子乃是真童子命,估計長大得打光棍嘍!而且八字犯凶神惡煞,不單自己一生霉運纏身凶險無常,而且誰與他接觸誰就倒霉!十足是一個災星轉世!”
聽到這話,趙雲一家人氣的要命,趙雲的父親追上要飯花子照著臉就是一拳,嘴裡還罵:“你個狼心狗肺的老東西,給你吃給你喝,你不說好話也就算了,竟然詛咒我兒子!”
“父老鄉親們,大家都來給我評評理啊~”這花子一改剛才囂張的樣子,竟然嚎啕大哭起來,農村家家之間都隔著一道院牆,聽到聲音都出來看熱鬧。
趙雲的爺爺看事情不好怕鬧大,便好說歹說給花子五塊錢打發走人,本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誰知道沒過幾天,老趙頭的孫子是災星轉世的事就傳的沸沸揚揚,而且越傳越邪乎,什麽當時就是鬼胎等等。 趙雲的爺爺也沒有辦法,嘴長在別人的嘴上,隻能隨他們怎麽去說,但在孩子的成長中,這種嘲諷的流言蜚語似乎重來都沒有停止過。
他們給孩子起了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叫趙雲!
人家也叫趙雲,我也叫趙雲,做人的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人家是一個俠肝義膽的大英雄,我是一個到處被人數落的倒霉蛋,人家生的偉大活的精彩死的光榮,我生的憋屈活的倒霉死的窩囊!趙雲邊往家走往抱怨地想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算命的叫花子詛咒的,自從趙雲出生以來,老趙家就沒消停過,先是趙雲的母親得了產後風差點沒命,又是趙雲的奶奶因病去世,接著家中無緣故起火,房子被燒個流乾淨,幸好人沒啥事。沒過幾年,趙雲家種的水稻趕上全國大旱,顆粒沒收;下一年種的苞米,結果東北發洪水,別說收成,全村都被泡了!
隻要趙雲在家,似乎家裡就沒消停過,不過趙雲還是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延邊大學,不管怎麽說,這也是211大學啊,家裡人也算是揚眉吐氣一把。
趙雲本以為考上大學倒霉的日子就算出頭了,誰成想這才是厄運的開始!
大學報到的前一天錢包就丟了,沒錢交學費被同學嘲笑,追求女孩被拒絕,喝酒過敏被送醫院...好不容易熬到大四馬上畢業,幫人替考被抓被學校開除,似乎命運之輪一直都在向他傾斜,當然,這是厄運之輪!
由於沒有畢業證,趙雲在延吉這個風水寶地處處碰壁,正經體面的工作找不到,隻好乾些零活度日,白天做點苦力,發發宣傳單,給送個餐跑腿,晚上做兼職當服務員。
但是時光不長,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工作沒多久就會被炒魷魚, 趙雲自己也找不到原因所在,明明自己很努力,也很珍惜當前的工作,但結局似乎都沒有改變過,往往都堅持不到一個月工作就沒了。
趙雲實在沒有辦法,隻好回家種地,就是出去買包煙,還聽讓人議論一番。
“他爸,你說這可怎辦啊?”趙雲的母親擔憂地問道。
“還能怎辦?怎麽地也得找媒人給小雲介紹對象啊!都二十五六了,再不找就得打光棍了!”趙雲的老爸氣呼呼地回答道。
趙雲剛要退開門的手又放了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進屋。
“十裡八村的都知道咱家小雲是災星轉世,哪有肯嫁給咱家的啊?而且上了大學沒找到工作,這個更丟人,哪有媒人給介紹啊!”趙雲的母親無奈地說道。
趙雲實在不想再聽下去,用力一推便走進屋內,看著趙雲一臉的苦瓜像,他的父母都歎息搖頭。
“爸、媽,我過幾天回延吉。”趙雲說道。
聽到這話,趙雲的父母都是一皺眉,有些不解地問:“你不是剛回來嗎?怎麽又要回去?”
“你倆別管了!我一定會出人頭地創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趙雲堅定地說道。
他的父母很不以為常地點了點頭,然後說:“你在外面別闖禍能養活自己就行。”
趙雲聽完一臉黑線,這是自己的親爹親媽嗎?乾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趙雲的想法很簡單,去一個相對陌生的環境怎麽也比這樣天天被人議論強,而且自己有一種不能言表的感覺,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召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