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種重新變得熟悉的臉,孫飛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劍】的臉上,露出了無比落寞懊悔的神色,不管是半年之前那個孤傲絕世的劍客,還是剛才魔化之後囂張跋扈的將軍,孫飛還是異地在【一劍】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頓了頓,【一劍】滿臉苦澀地笑了笑,問道:“香波王,你現在是不是依舊想要殺我而後快?”
孫飛沉默片刻,問道:“那些叛國行為,到底是你自己想要做的,還是因為被那副黃金骨架操控才……”
“有什麽區別嗎?”【一劍】抬頭仰望漫天星辰,苦澀一笑,無比落寞地說道:“如今整個帝都,都已經知道,帝國亂戰時代爆發,而我【一劍】已經是最大的帝國叛徒,帶領著多特蒙德和裡昂聯軍,一夜碾碎帝國千裡河山,攻到了聖彼得堡,這已經是鐵的事實,作為定案文碟,擺在了帝國軍部的文案上,黃金骨架的事情,就算是說出去,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
孫飛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緩緩點頭道:“我會相信。”
【一劍】怔了怔,看著孫飛,臉上露出了一絲寬慰和輕松的神色,整個人突然放松了下來。
“沒想到最後信任我的人,居然會是香波王你……我好悔啊,不該貪圖力量,和那個神秘的黃金骨架定下契約,用自己的靈魂,來換取強大的力量!”
“……你知道嗎,我雖然隨著大皇子前往南方戰區,但是卻一直都關注著你的消息,當我知道你晉級月級強者,當我知道你的實力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飆升,而我自己,卻依舊陷入瓶頸之中不能突破,那種感覺,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我從剛開始能夠握住木劍的時候,就開始練劍,當別的小孩子在父母面前撒嬌,和小夥伴們一起玩耍的時候,我卻在日以繼夜地練劍,從小到大,陪伴著我的,只有劍,原本我以為,我能夠像是帝國雅辛大帝陛下那樣,毫無愧色地說出那句‘【一劍】一生,不輸於人’,事實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在年輕一輩的高手之中,我的確能夠說出這句話,但是直到半年多之前,在帝國演武作戰大賽之上,讓我遇到了你……我的輝煌,就此終結了。”
【一劍】的雙臂,齊肩而斷,不斷有血水低落,染紅了他身上的華麗魔法戰甲,他卻恍若未覺一般。
孫飛看著他,道:“其實我第一次見你,並非是在帝國演武作戰大賽上,時間要更早。”
“哦?”
“一年之前,香波城國王即位大典之上,你曾經為長公主娜塔莎殿下出過一劍,那個時候,我們已經見過面了。”
“不錯,我當時,的確到過香波城一次,真是諷刺啊,那個時候的你,在我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以至於我當時,根本都不曾注意過你,對你也沒有絲毫的印象,想不到去去半年之後,你就成了我生命之中,最大的瓶頸和陰影……”
【一劍】說到這裡,臉上的苦澀更加明顯了。
頓了頓,他又喃喃道:“這半年多時間以來傳來的消息,讓我明白,就算是我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地練劍,就算是我將生命所有的時間都用來修煉劍術,都永遠無法追上你的腳步,非但無法追上,反而連你的背影,都看不到,就在我絕望的時候,遇到了那個可怕的黃金骨架,面對力量的誘惑,我做出了這一生最大的錯誤選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我知道,也了解,但是,我獲得了巨大的力量,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大錯鑄成,
已經無法挽回了。”孫飛微微歎息一聲,聽【一劍】說完,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昔日的帝國武道天才,如今落得這般模樣,只能慨歎命運無情,造化捉弄了。
“香波王,我命不能長久,臨死之前,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一劍】沉默片刻,突然抬起頭,眸光之中,閃爍著期冀的神色。
“什麽事情?”
“我這回鑄下大錯,固然罪該萬死,但是連累雪倫附屬國遭受無妄災難,我心中實在是……希望你看在【一劍】曾經為帝國征戰的份上,能護佑雪倫附屬國一二,為它保存一絲血脈。”
雪倫附屬國,是【一劍】的出身之國。
這次【一劍】叛國的消息傳出去,絕對會被帝國千千萬萬的子民唾棄痛恨,只要澤尼特帝國能夠得到喘息之機,雪倫附屬國必然被憤怒的帝國皇室直接撕成碎片,【一劍】自己犯下致命錯誤,擔心波及到雪倫王室,頗有向孫飛托孤之勢。
“好。”孫飛沒有猶豫,認真地點點頭。
“哈哈哈哈哈,好,香波王一諾,價值千金,我就算是死,也放心了。”【一劍】聞言,突然間情緒高漲起來,哈哈哈大笑,笑聲之中,竟然多有解脫之意。
也就這一瞬間,原本氣息微弱的他,身上頓時湧現出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
一股暗紅色的魔氣,瞬間繚繞到了他的全身,只聽的哢嚓哢嚓一連串爆豆一般的炸響之聲傳出,他那肩部斷臂的斷口之處,竟是不可思議地蠕動一團團的血肉,一顆顆的肉.芽像是發了瘋的藤蔓一般生長延伸出來,其中還夾雜著白生生的骨頭。
短短一瞬之間,他的雙臂竟然不可思議地在創口處重新生長了出來。
他隨手一招, 地面上遺落的一柄傷痕斑斑的劣劍,化作流星飛到了他的手中,屈指輕輕一彈,嗡嗡劍鳴之聲響徹虛空,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仿佛是找到了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然後渾身一震,一股磅礴的力量湧出,身上那華麗的魔法鎧甲和絲綢衣服,在瞬間就被震成了粉末飄散在了空中。
此時的【一劍】,全身上下赤裸,不著寸屢,露出了削瘦但是精壯的肌肉。
“衣不遮體是恥辱,但是穿著敵人的衣裝鎧甲,更是恥辱,我已經鑄成大錯,怎麽還能不知廉恥,身披敵人的鎧甲去戰鬥?哈哈哈,赤身裸體,好一個赤身裸體,老子生在天地間,赤條條來,赤條條去……”
哈哈大笑聲之中,【一劍】身上湧現出了一股孫飛從未見過的豪氣,身形一閃,朝著遠處還未離開的玄舸大艦撲了過去。
“香波王,就讓我為你留下一件,最後的禮物。”
哈哈大笑聲之中,劍光一閃,【一劍】手中那柄鏽跡斑斑的鏽劍,突然之間綻放出灼灼光輝,如同剖開紙片一樣,松松剖開了玄舸的青光護罩。
“殺!”
爆喝一聲,【一劍】劍光狂飆,出手不留情。
最前面衝上來的二十多名多特蒙德士兵,直接被攔腰斬為兩段,齊齊跑了幾步,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腰部以下部位,竟是留在了甲板之上,驚恐萬狀地哀嚎響起,齊齊撲到在了甲板上,鮮血流成了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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