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董學斌和羅海婷都是一怔。
咚咚咚!咚咚咚!只聽外面敲門聲越來越大!
羅海婷臉色一變,眼中有點急了,她趕忙從床上坐起來抓起大衣裹在身上,但想到了什麽,又是覺得不妥,焦躁地看向董學斌,低聲急問道:“局長,這,這可怎麽辦?”雖說是工作需要才過來的旅店,但畢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羅海婷還有家庭,萬一被人看到自己和董局長在一個房間裡,難免會傳出什麽流言,那她的名聲就毀了,更可況羅海婷隱約覺著這事兒並不簡單。
為什麽一層到五層都沒有動靜?警方直接就查到了六樓?
董學斌臉色微沉,也看出來了。
抓賣-淫-嫖-娼?怎麽會這麽巧?自己倆人前腳剛進屋警察後腳就來了?
董學斌在局幹了一年,當然了解警方的辦案程序,一般夜總會和那些娛樂場所,是警方經常光顧的地方,查一查有沒有色-情-服務是很正常的,每個星期每個月都會有類似的突擊檢查,但這裡不一樣,一來不是嚴打時期,二來旅店不是什麽太特殊的場所,比如這個家得旅店就很乾淨,根本沒有違法的服務,不然董學斌也不會跟這裡住下了,所以這種旅店就算有人舉報,警方一般也很少管,這麽大張旗鼓地過來抓人只有一種情況——警方想辦人,是有針對性有目的性地拿人!
目標是誰?
董學斌覺得是自己!
這裡離招商局不算遠,也才剛下班沒一會兒,肯定是有人看到自己和羅海婷進了一家旅店,以為自己倆人要開房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所以才告訴了呂大,呂大和縣裡的某些領導正打算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這無疑是個好機會,只要能抓奸在床,那董學斌上任第一天就和辦公室主任勾搭上的事情,一下就能讓他身敗名裂,也狠狠打了謝慧蘭的臉,一舉兩得。
甚至董學斌還想到,萬一他們查房後沒有查到自己和羅海婷在床上,他們也不會就這樣算了,反正警方和許多人都看到自己倆人是在一個房間裡的,這就是褲子上沾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他們只要把這個消息口風露出去,董學斌和羅海婷一樣倒霉,謝慧蘭的臉上一樣難看!
好算計啊!
董學斌勃然大怒,他剛琢磨對方什麽時候會攻過來,沒想到手段就先到了!
而且是這麽卑劣的手段!這不能不讓他怒火中燒!
他和羅海婷清清白白,這是往他們腦袋上扣屎盆子啊!
延台縣的系統裡董學斌的威信不小,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看他順眼,比如這次旅店范圍管轄的是城關派出所,這個派出所所長也是縣局黨委委員萬濤,以前他和胡一國趙勁松倆人走得非常近,和金帝山莊的案子也有細微的關聯,董學斌跟他們幾人一直都有矛盾,所以城關派出所的人敢來觸自己的霉頭,董學斌並不懷疑。
麻痹!
你們丫真當我想捏就捏呐??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這時樓道裡傳來些說話聲,外面的警察已經查了三個房間了,聽聲音,一個屋子裡是兩口子,一個屋子裡是一個客商,最後一個屋則是一家三口,都沒問題。
“3不開門。”
“服務員!拿鑰匙開門!”
這是警察的聲音。
服務員道:“警察同志,我們這裡不可能有違法犯罪的,你們這樣……”
“廢什麽話!我讓你開門你就開門!”
董學斌所在的正是3。
聞言,羅海婷臉上一慌,“局長!這……”
董學斌倒是很鎮定,“看來有人坐不住了,這是要給我下馬威啊。”
羅海婷這才確認了心中的猜測,也明白要是讓警察進來,讓人看見他倆共處一室,就什麽也說不清楚了,“那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她有點後悔了,自己跟著董局長一起進屋,這本身就有點欠考慮,早知道就在車裡看文件了,黑一點就黑一點。
董學斌呼了口氣,不慌不忙道:“羅大姐,委屈下,你先去衛生間待一會兒。”
羅海婷道:“這,這藏不住吧?”
“去吧,沒事。”董學斌穿上了衣服拿上了包。
羅海婷不認為躲到衛生間裡就能逃過一劫,但董學斌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不能不聽,隻好神情煩躁地快步進了廁所,關上門。
嘩啦啦,外面鑰匙聲響起。
三個民警早已準備就位,只要門一開就能衝進去拿人!
這裡是六樓,就算從窗戶上也逃不走,等於是將董學斌困在了裡面,給了他一個沒辦法破解的死局,用心不可謂不險惡,就是擺明了要給董學斌一個大大的難堪,讓他在招商局裡顏面盡失。但是他們誰也不知道,這種局對別人來說或許是死局,無法解開,但對董學斌而言,這手段……連個屁都算不上!
董學斌對著門冷冷望了一眼,心說你們丫是找錯人了。
一切都凝固住了!
屋內的光線驟然變成了一縷縷的樣子,窗戶縫隙裡吹進來的冷風僵硬在窗戶口,樓外撲騰著翅膀的鳥兒嘎然而止,樓道外的聲音突然靜了下來,衛生間裡的羅海婷也臉蛋掛著焦躁不安的情緒,一動不動地被定了格,雙目呆滯地盯著廁所門,手上也保持著那個前的姿勢。
董學斌理了理領子,大搖大擺地走上去,擰開了門。
走廊裡,服務員手拿鑰匙已經快要鑰匙孔裡了,三個穿著警服的民警一人嘴角掛著冷笑,一眨不眨地盯著3的門,另兩人蓄勢待,臉上表情不一,一個緊張的冒了汗,一個眯著眼睛。
“還想抓我?”看看他們,董學斌出了屋反手關上門。
敢陰自己的人,董學斌從來都不會放過!
他轉頭看向了最左側的一個民警,一伸手,掰開他的警服領口翻了翻,衣服很硬很重,也被凝固住了,花費了五六秒鍾的時間,董學斌才從裡面翻出了那人的工作證和錢包,拿在手裡,又去翻那個冷笑著的民警的證件,不多會兒,三人的錢包和身份證等物都被董學斌拿到了手。
了!
董學斌晃著膀子一轉身,大大方方地走下了樓。
五層……
三層……
一層……
出了旅店一拐彎,董學斌看看馬路上僵硬在那裡的人流和車輛,略有些感慨的強大作用力,然後低頭在路邊找了找,走上去兩步就隨手將幾個民警的錢包證件塞進一個下水道柵欄井蓋裡,因為時間下沒有重力,錢包只是在井蓋縫隙上飄著,並沒有落下去。
嗯,結束了。
左右一瞧,董學斌自然不能讓別人現這裡突然多出一個人。
末了,董學斌走進了一處花店旁側的黑暗地帶,右手響指一打,念了聲!
時間徒然恢復!
……
……
滴滴滴,汽車喇叭聲鋪天蓋地地壓了上來!
“前面那本田!你會不會開車啊?攔在路邊幹什麽?”
“別堵著!要掉頭趕緊的!”
馬路上恢復了熱鬧,旁側幾米外的幾個錢包也一瞬間刷地掉落進了下水道,街上下班的行人匆匆而過,董學斌慢吞吞地點了支煙吸了一口,從花店旁邊的陰影處走出來,抬眼往旅店六層的那個屋子看了下,窗戶上閃過幾道黑影,顯然那三個民警也在這個時候闖進屋裡了。
找吧。
床底下也別忘了翻啊。
董學斌伸了個懶腰,突然現旅館外對面的馬路上停著一輛本田,這車停的很不是地方,把後面幾輛車也堵住了,可車裡的人卻並沒有急著挪開,而是一個勁兒地往旅店樓上看著什麽。
是呂大!
董學斌一眼就認出了司機的背影,可再一看又不對。
不是呂大!但卻和他長得很像,年紀也差不多!
董學斌就明白了,這人不是呂大的弟弟就是他哥哥,肯定是他瞧見了自己和羅海婷,才跟呂大通風報信的,這才有了警察查房的事兒!
草!小貓小狗也折騰到我頭上了?
董學斌火了, 大步流星地走上去。
呂大才並沒有注意旁邊,車窗開著,他頻頻冷笑著望著旅店六樓。他沒跟董學斌見過面,但卻遠遠看過他兩次,也見過董學斌的照片,羅海婷他就更知道了,還打過幾次交道,所以今天下班的時候瞧見這倆人一起進了旅店,呂大才的心思就動了起來,他自然知道他哥哥呂大和董學斌的矛盾,於是馬上打電話給他哥,呂大知道後興奮地說了句做得好,然後就讓他盯著那邊。於是,呂大才眼睛也沒眨地盯著旅店大門,董學斌和羅海婷自始至終也沒出來過,末了見警察也上了樓,呂大才就知道董學斌要倒霉了,臉上也有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突然,碰的一聲!
呂大才肩膀讓人重重拍了一把,那力氣差點將他胳膊都給拍脫臼了!
“有病啊?”怒氣衝衝地側頭一看,呂大才魂飛魄散,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我靠!居然是董學斌!
他什麽時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