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

　十一點多。

　四合院書房裡，董學斌一直坐在那裡看電影，根本不管外面的方文萍了，沒心思搭理她。

　吃完也不刷碗！

　中午飯還讓我做?

　你怎麽不去死啊你?

　慣上你那個臭毛病了還！

　董學斌反正早上吃的挺多的，也就不打算出去這個屋了，準備看電影看到下午，不行的話還可以再去睡一個下午覺，反正他是不想跟方文萍交流了，太氣人，這女混蛋思維太霸道，根本就交流不了，董學斌現在就想著她衣服快點幹了，然後讓方文萍早點兒滾蛋，他可受不了了，就算是自己出了名慵懶的妻子謝慧蘭也沒有這麽挑剔的啊，方文萍簡直讓董學斌沒辦法說她了，要倆人是親戚也罷了，可壓根兒不是啊，還根本就不熟，甚至倆人對罵都不止一次了，幾乎每一次見面都得打上一架——大致就是這麽個關系，虧她也好意思啊她！

　電影還在放著。

　董學斌一邊哼哼一邊看，心裡面也看清了方文萍的真面目，還給她洗衣服?還給她喂水?董學斌覺得自己真是有病到姥姥家了，決定再也不管了，愛怎麽樣怎麽樣，跟哥們兒又沒關系！

　心軟?

　再也不可能了！

　然而董學斌不願意搭理方文萍了，方文萍卻反而找上了他。

　毫無征兆的，書房門吱啦一聲就被人從外面狠狠拉開了，嚇了董學斌一跳，側頭刷地一眼看過去。

　“幹什麽?”董學斌很煩。

　方文萍冷冷道:“餓了，做飯吧。”

　董學斌不陰不陽道:“你看我理你嗎?還做飯?想吃你自己弄去！”

　“我不會做，你去買點青菜。中午吃點清淡的。”方文萍豐滿身子上裹著的浴巾有點松了，她伸手緊了緊。

　董學斌道:“我再說一遍！不管！”

　方文萍就這麽冷冰冰地看著他的眼睛。

　董學斌卻不看他，繼續瞅著電影，還點上了一支煙抽了幾口，這廝是鐵了心跟方文萍劃清界限了。

　一秒鍾……

　兩秒鍾……

　方文萍開口了，“衛生間在哪兒?”

　“出去右拐，胡同裡。”董學斌沒好氣道。

　“外面?”方文萍皺眉道:“你院子裡沒有廁所?”

　董學斌無語道:“都什麽年代了?現在四合院兒裡哪兒還有茅房啊?那是解-放-前的事兒了都，茅房都在外面，自己找去！”解-放-前。四合院內基本上都有茅房，一般是跟西南邊兒的把角兒不太明顯的地方坐落的，全是死坑兒，所以以前都是一些掏糞工人來掏糞的，那時候的糞便還能賣錢呢。但解-放-後也漸漸改建了，幾乎所有四合院裡的茅房都被拆除，因為人口密集的緣故，大都改成了屋子，能住人的那種，比如董學斌家南屋旁邊那裡的地方，以前估摸就是茅房。不過現在都拆了，什麽年代了都，哪兒還有掏糞工人啊，就算現在還有茅房的四合院估計也都是自己單獨建的。一般廁所基本上都在胡同兩頭的，胡同口一個胡同尾一個，也很方便。

　門一關。

　方文萍就走了。

　董學斌這才回過神來，一錘腦門。趕緊跟出去道:“等一等等一等。”說完就回屋拿了一件自己最大號兒的襯衫，給了她。“披上吧。”方文萍裡面也沒衣服，就一條浴巾裹得還不是那麽嚴實，實在讓人看得有點那啥，董學斌不是怕她冷，而是想著她就這麽個打扮兒從自己家出去，要是讓鄰居朋友看見了還不知道得怎麽想呢，所以給她找了一件兒衣服讓她穿。

　方文萍抬手接過來，往身上一套。

　跟早上的情況一樣，她根本穿不進去，董學斌的衣服基本都是修身兒的，比較瘦，襯衫穿在方文萍身上，胸口那裡的地方是怎麽也系不上扣子的，第二顆扣兒和第三顆扣兒都系不上，反而更緊了，也對，她裡面還裹著一條厚厚的浴巾呢，也是很佔地方的，不過扣子雖然上不去，起碼把肩膀給蓋住了，也算湊合了吧，方文萍便將扣子都解開了，基本上是披上了襯衫，旋即就走了出去。

　董學斌從後面看了看她那大白腿，也沒再管她，回了書房繼續看自己的電影，津津有味兒。

　五分鍾過去了。

　突然間，有人咚咚敲門。

　董學斌一皺眉，還以為是方文萍，心說你出去也鎖不上門，敲門幹嘛啊，成心折騰我是不是?於是就關掉了電影氣衝衝地出去了，可誰知一拉開門後，外面站著的卻不是方文萍，而是鄰居慈大姐。

　董學斌一怔，“慈大姐，有事兒?”

　慈大姐很著急，道:“剛我看從你家出來一個女人，就裹著一浴巾的那個，她是你朋友吧?”

　董學斌呃了一聲，編瞎話道:“是，我一長輩。”

　慈大姐忙道:“你親戚讓人圍住了，你快去看看吧。”

　“啊?什麽圍住了?”董學斌愕然道:“在哪兒?怎麽了?”

　慈大姐道:“就西口那邊的飯館附近，有幾個喝多了的人好像想調戲她，那女的就跟他們發火了，我看見她從你家出來了，估計不是你姨就是你姑姑，所以趕緊回來跟你說一聲兒，我當時也想管的，我還說了他們一句，可那一幫都是大老爺們，五大三粗的，大姐也管不了。”

　董學斌臉色一沉，“我知道了！”

　慈大姐快速道:“你也別著急，大姐給你報警吧，然後我再喊點人，肯定不能讓你姨吃虧了！”

　董學斌立即道:“不用了慈大姐，我去就行了。”

　“不用跟大姐客氣。”慈大姐很熱心，“咱們這兒鄰居我都認識，一嗓子的事兒，還能讓他們跟咱們胡同撒野?”

　董學斌道:“謝謝您了，真不用，我去就成了，也不用報警，沒這個必要。”說完董學斌就往西口踱步去了！

　一百米外。

　董學斌已經聽見了罵聲，定神一看，就見到有四五個大老爺們正圍在那裡指著方文萍罵，旁邊還有一個人似乎也跟他們一塊的，但是看臉上應該沒怎麽喝多，只有他一個人跟那裡勸著同伴。方文萍也不勢弱，她本來也不是弱勢的人，站在那裡渾然不懼，反而比那幾個人罵得還聲兒大，不過對方畢竟有四五個人的，一人一句都壓住她了，方文萍也處於被動的一面兒。

　“老娘們還挺橫！”一男的道。

　另人道:“不就是個小姐麽！橫什麽！”

　那個沒喝多的男的忙道:“老張，老孫，算了吧！”

　“算什麽算！”那老孫臉紅脖子粗道:“穿成這個操-行，不是小姐是什麽?問個價兒還跟我們這兒裝純！裝你大-爺！”

　那人道:“跟我們走吧！多少錢一宿?”

　董學斌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方文萍長得太漂亮了，身材又好，還穿著這麽一身浴巾就出了門兒上廁所，幾個喝多了的主兒誤認為方文萍是小姐，畢竟京城現在的胡同裡大都是外來人口了，好多房子都被租了出去，所以住幾個小姐也不奇怪，所以幾人才太眼饞地把方文萍給圍住了。

　方文萍被圍在中間，顯得很嬌小。

　周圍好多人都圍觀在那裡，指指點點著，都在看熱鬧兒。

　按說董學斌跟方文萍關系很差，這個時候應該是很願意看方文萍出醜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董學斌這廝突然很惱火，看著他們調戲方文萍，董學斌就感覺火氣都一股股湧上了腦門，麻痹，就算這老娘們有點混蛋，可她今天畢竟是住在我董學斌家的，是我的客人，看謝然和方水玲的樣子，他跟方文萍以後還真的可能成為親戚，怎麽個意思?連從我家走出去的女同志你們也敢罵?

　我他媽給你們臉了！

　我罵她可以！可他媽輪得到你們罵嗎??

　慈大姐跟在後面，“小董，還是報警吧，讓警察解決！”

　董學斌卻對著後面一搖手兒，看著他們，大步就衝了上去，甚至連罵都沒有罵，甚至連話都沒有說，董學斌上去就是一腳問候了其中一個離他最近的中年人，咚的一聲悶響，那人直接飛了出去！

　“啊！”

　“張哥！”

　“老張！”

　碰！狠狠摔在了地上！

　老張慘叫不已，腰好像都斷了！

　後面的慈大姐目瞪口呆，旁邊一些認識董學斌的鄰居們也全都瞪眼了起來，我靠，這就打上了??

　可這就是董學斌的工作方式！

　“我草！”

　“小王八蛋！”

　“你他媽幹什麽！”

　另外幾人見狀， 呼地一下就衝了過來。

　方文萍也看見了董學斌，蹙蹙眉，卻沒說什麽。

　“小董！小心！”一個鄰居老大爺這才看出董學斌是跟這女同志是認識的，於是忙提醒了一句，畢竟對方好幾個人呢。

　但董學斌顯然沒把這幾人放在眼裡，他的戰鬥力要是還能被他們給打了，董學斌也就別活了，他自己都丟不起這個人！

　唉，自己現在這叫什麽?

　衝冠一怒為紅顏嗎?

　不對，不能叫紅顏，頂多算一個衝冠一怒為娘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