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審訊室裡。

　之前聽董學斌的口音，胡漢斌和民警們就有這個感覺了，這下看到他的籍貫，也都沒有太大意外，京城人都比較傲，比較混不吝，比較能扯淡胡侃，董學斌是完全被打上這個標簽的，他的所有話語和行為都是符合這個風格的，一丁點兒都不帶差的，要是董學斌的身份證上寫著是其他地方的人，民警們估計還不相信呢，雖然這麽說誇張了一些，但有時候不同的地域確實能影響出來不同的性格特點，說是遺傳也好，說是教育也好，說是社會熏陶也罷，反正是有一定程度的科學根據的，董學斌家幾代都是京城人，這種性格特點也被他繼承的很“完善”。

　胡漢斌又問了幾句。

　董學斌也是笑著沒搭理。

　打?打不得！罵?罵不得！

　民警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他了，也不敢把他給逼急了，被逼急了的董學斌是什麽樣子，他們早從劉星和年輕警察還有那個黑車司機身上早看到了結果，知道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

　麻煩啊！

　怎麽遇見這麽個混蛋了！

　還是個他媽特別能打的混蛋！

　胡漢斌都覺得自己這個所長的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了，他還從來沒有處理過這種人呢，連手銬都上不了，對方不配合，他們也沒法來硬的，簡直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太窩囊了啊！

　鈴鈴鈴。

　電話來了。

　胡漢斌一看號碼，才精神一振，跟旁邊幾個民警囑咐了一句，便走出去接電話了，“喂，常局長！”

　對面是焦鄰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常林，胡漢斌也是之前向上通報了，但卻沒料到會是常局長親自打下來電話給他。他還以為會是個副局長跟他聯系呢，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常林對這件事還是很重視的，想想也不奇怪，兩個民警被打傷了，五六個民警被打了，還有一輛大巴車倒翻。一個司機身受重傷雙腿骨折，這在他們縣裡已經算能上新聞的大事兒了。

　常林語氣很沉，“人呢?”

　胡漢斌知道他問的什麽，“已經帶派出所來了，在審訊室，但對方很不配合。態度也十分不好。”

　常林道:“控制住了?”

　胡漢斌一呃，“就是在審訊室……”

　“手銬都沒上?”常林語氣不太好了。

　胡漢斌解釋道:“對方身手太厲害了，中巴車的事您應該知道了，而且拿槍指著他腦袋他都不怕，還反倒一個勁讓我們快開槍，整個就是一混蛋，我們打也打不過。動也動不了，所以……”

　常林喝道:“襲警的犯罪份子都控制不住，那要你們幹什麽吃的?啊?我現在在醫院，什麽也別說了，你給我馬上過來！”

　“是，常局！”胡漢斌馬上道。

　……

　午後。

　縣人民醫院。

　胡漢斌也沒吃飯，就急匆匆地從派出所趕到了醫院，上樓。一進病房，他就看到了縣公安局局長常林和幾個公安機關的同志。

　“常局！”

　“……嗯。”

　“李主任。”

　“老胡來了?”

　幾人簡單打了個招呼。

　病床上躺著的正是劉星和那個年輕的民警，劉星來之前就已經醒了，正在恭恭敬敬地和常林說話，小民警在治療後也恢復了意識，不過嘴巴傷得比較重，他意識雖然清醒。嘴上卻說不了話。

　劉星很憋屈，“常局，李主任，我……”

　常林擺擺手。“什麽都不用說了，這次你們是工作中受傷的，醫藥費我已經打招呼了，假期也批了，你們想休息多久休息多久，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

　劉星忙道:“謝謝常局長。”

　常林又看了看小民警的傷勢，“你也是，別的不用多想，什麽也不用擔心，把傷養好了再說。”

　小民警一臉激動，嘴裡唔唔幾聲，也沒說出來話。

　常林拍拍他的腿，“行了，不要說話了，注意休息，這邊的事情縣局會接手的，肯定給這次受傷的同志一個交代。”其實常林也只是大概聽說了這次的事兒，也沒有完全了解透，畢竟是胡漢斌派出所那邊有選擇性報上去的信息，本身就有一定局限性，常林也知道裡面可能有別的事，但他的看法卻和胡漢斌一樣，不管因為什麽，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敢襲警?這是常林這個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絕對無法容忍的，這是他的兵，他肯定得負責任。

　安撫完傷員，常林也沒有出病房，跟剛進來的大夫又交流了幾句手下人的傷勢後，見得沒什麽太大的事情，常林也嗯了一聲，接著就對胡漢斌道:“說說吧，那邊什麽情況了！”情緒不太好。

　胡漢斌歎氣道:“那人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根本就沒法溝通，而且隨時還可能爆炸，我們也……”他這麽叫苦，也是希望縣局接手的，更希望事情都推到董學斌身上，這樣才能給他一個最大程度的記性，讓他長一長教訓，這次的種種事情，胡漢斌真的是把董學斌給恨之入骨了，要是不關他一兩年的，胡漢斌都咽不下這口氣，也沒法跟兄弟和同事們交代啊。

　旁邊一個縣局公安的幹部道:“到底什麽人?”

　“可能是練過功夫的，具體我也不清楚。”忽然想起來了，胡漢斌翻了翻，把董學斌的身份證拿了出來，“對了，這是他身份證！”

　常林一伸手，“我看看。”

　胡漢斌就給了他，“是京城人。”

　縣局的幹部心說京城人怎麽了?哪裡的人犯了法也是一樣的， 不就是個遊客麽，這個還能讓他翻天了?

　但當常林拿過來這張身份證一看的時候，病房裡的人忽然發現常局長臉色大變，整個人似乎愣住了！

　“常局?”

　“常局長?”

　“呃，怎麽了您?”

　大家都問了一聲。

　下一刻，常林就深吸一口氣，嗓門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度，急道:“馬上放人！”

　“啊?”胡漢斌和其他人都怔住了，“您說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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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