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國安大院。

　窗戶開著，徐燕辦公室的氣溫有些熱，有太陽暴曬進來的原因，也有剛剛張龍娟電話的關系。

　“張大姐怎麽了?”董學斌忙道。

　徐燕又打了一次手機，放下，“還關機了。”

　董學斌挺著急的，“徐大姐，到底要出什麽事兒?”

　要是沒有張龍娟，董學斌上次去M國也救不回來鍾教授，所以對張龍娟一直是很感謝的，當然關心她。

　徐燕道:“她現在在X港。”

　董學斌一愣，“X港?怎麽去那裡了?”

　徐燕飛快道:“我聽她的口風好像是國安給她指派的任務。”

　董學斌道:“張大姐不是隻提供資金嗎?也不完全算國安的人啊，怎麽這回……”

　徐燕沉吟道:“應該老張的生意有關，聽說最近她公司那邊出了些資金問題，資金鏈斷了，周轉不過來，她的生意又從家族裡脫離出來了，似乎當時還跟家裡人鬧翻臉了，所以什麽事也只能靠她自己扛著，裡面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只是上次聽老張提過一句資金斷了的事兒，好像很艱難，結果才過了幾天她就去X港了，估計不但是替國安辦事，可能還想把資金問題解決吧。”

　“怎麽解決?”

　“老張沒有說。”

　“錢不夠的話，我這兒還有幾千萬。”董學斌道:“您也知道我中過彩票，錢存著也是存著。”

　徐燕搖搖頭。“幾千萬對她公司是杯水車薪。”

　董學斌一愕，“差這麽多錢呢?”

　徐燕一嗯，“幾千萬估計也就是個零頭。”

　“那我就幫不上忙了。”雖然上次已經看出張龍娟肯定比自己有錢多了，但董學斌也沒想她生意會這麽大。

　要上億?

　甚至幾個億?

　董學斌當然拿不出來！

　“不用你。”徐燕歎了口氣道:“你的錢老張肯定也不會要，她那人看上去放放蕩蕩的，其實很要強。”

　董學斌忽然道:“那這也不是要出事啊，生意的事兒再怎麽樣也……”

　徐燕攥著手機敲了敲桌子。“老張剛剛電話裡說，她收到了一封恐嚇信，還發現有人跟蹤她。她現在住的就是X港的一家酒店，對方把恐嚇信寄到了她的房間，顯然是對她行程了如指掌。恐嚇信的內容大概是讓她往一個帳戶裡打錢，要幾千萬港幣吧，否則不保證她能平安離開！”

　董學斌眉頭一蹙，“還有這種事?”

　徐燕面露憂色，“那邊不是大陸，底下比較亂。”

　董學斌道:“是不是張大姐得罪什麽人了?生意上的競爭者?”

　“她發展在M國，跟這邊基本上沒什麽生意的，怎麽會在X港得罪人?就算生意上的競爭者，也不會用這種手段吧?”

　“那您的意思是……”

　“……老張喜歡賭博。”

　“賭博?賭錢是嗎?”

　“嗯，但她一般都去合法的地方。比如澳M那邊的賭場，老張的家族起家就是靠的賭博掙來的錢，或許是家族熏陶吧，老張賭技很好，我不知道她贏過多少錢。不過應該不少。”徐燕閉上眼睛，又慢慢張開了，“我想來想去，要是有人找她麻煩恐嚇威逼她，估計也就是這方面的人了，或許是以前某個被老張贏走了不少錢的人。現在東山再起，還混上了黑-社會，這才敢重新找上老張的麻煩吧，從那邊寄恐嚇信的手段來看，這幫人做事可能沒有太多顧忌，在X港應該也是有背景的，所以這也是我最擔心的，老張的能量都在M國，在X港人生地不熟，萬一……”

　“報警呢?”

　“如果那些人在當地有很深的關系網，報警也效果不大。”

　“不是還有國安的人嗎?張大姐這次是給他們辦事的?那他們肯定得保證張大姐的安全啊。”

　“但願吧。”

　“為什麽是但願?”

　“老張的任務好像是國安上面直接下來的，我聽她的意思，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好像也是牽扯的太多，越少人知道越好，甚至除了辦事的幾個人和上面的某些國安領導，地方和海外的其他人可能都不清楚，如果真是這樣，就算老張把事情報上去，負責保護她的人也不會太多。”

　“您確定?”

　“我跟老張認識幾十年了，有些話不用她說，聽語氣我也能聽得出來，應該很隱秘的任務，*不離十的。”

　“那張大姐豈不是很危險?”

　“所以我讓她馬上回來，但她居然掛電話還關手機，她那個脾氣跟你小子差不多，決定了的事兒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徐燕道:“現在唯一還算好些的是，這些威脅老張的人並不是國安的任務對象，否則如果是任務對象知道老張這次是給國安辦事的話，也不會寄恐嚇信了，而是會用更激烈的手段。”

　說完，徐燕再次給張龍娟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徐燕略有些急躁地放下手機，走到電腦前面一坐，拉開鍵盤輸入了X港一家酒店的名字。

　董學斌也湊了過去，將酒店名字記下了。

　徐燕查過之後，又打了幾個電話給別人。

　五分鍾……

　十分鍾……

　半小時……

　最後也沒問出什麽結果，徐燕甚至連張龍娟住哪個房間都不知道，酒店的服務台根本就不肯透露客人的信息，徐燕也沒辦法給她酒店房間直接打電話了，等於已經完全跟張龍娟失去了聯絡。

　“這個老張！”徐燕有點來氣。

　董學斌寬慰道:“您別著急，張大姐應該沒事兒的。”

　徐燕呼了口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要出了什麽事，說什麽就都晚了。”頓了頓，徐燕道:“大姐還得打幾個電話，小斌，中午就不跟你吃飯去了，你先回吧。”

　董學斌一琢磨。“成，那您忙吧，要是有張大姐的消息您跟我說一聲。”

　徐燕嗯了一聲。董學斌告了辭，就拉門出去了，下樓走出了國安大院。

　……

　一小時過去了。

　三小時過去了。

　下午三點。董學斌在茶館兒一根根抽著煙。

　一個下午的時間董學斌都在等徐燕的電話，可是徐大姐卻一直沒有打來，顯然是還沒有張龍娟的信兒。

　恐嚇信……

　恐嚇信……

　每次想到這些，董學斌就有點不放心，他是個心重的人，既然知道張大姐有了麻煩，可能還會有生命危險，董學斌就心中焦躁地坐都坐不住了，畢竟張大姐對他真的是沒的說，當初去機場接他。給他做夜宵，方方面面都照顧的很周到，最後去研究所路上出事的時候，張龍娟第一反應也是讓董學斌先走，就像徐燕說的。張大姐雖說看上去有點風騷，但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在M國那兩天的接觸下，董學斌對她的印象十分好，當然不願意看到她出事。

　過了一會兒，董學斌一把掐滅了煙頭。想想，乾脆給徐燕撥了一個電話，嘟嘟嘟，通了。

　“徐大姐，有消息了嗎?”

　“還沒聯系到她，你別管了，應該沒事。”

　“嗯，對了，我準備回京城看看病，把傷弄一下。”

　“回吧，你骨折不輕，好好養一養，噢，回去以後你可以跟小譚聯系一下，小譚這姑娘不錯，最近已經提了主任。”

　“小譚?譚麗梅?”

　“嗯，你當初不是跟他們關系挺好的嗎?”

　“成，回去的話我聯系她。”

　掛了電話，董學斌又給謝慧蘭和瞿芸萱欒曉萍等人分別打了幾個。

　……

　“慧蘭，我回京城了。”

　“今天就回去?幹什麽?”

　“傷口有點不舒服，想去大醫院再查查。”

　“這麽急?那謝姐給你跟那邊聯系一下吧。”

　“不用不用，我還不認識點兒人啊?我自己聯系就行了。”

　“那也行，呵呵，你小子倒是真忙，剛回來一天就要走?嗯?”

　“這不是想先把傷弄好嘛，過幾天吧，十天之內我肯定回來。”

　……

　“媽，我回京城看病了啊。”

　“看病?不是都看過了嗎?”

　“這不是保險一點嘛，再查查去。”

　“那媽陪你去吧，媽跟家也沒事。”

　“您還得照顧孩子呢，別介，我一個人沒問題，再說慧蘭爸媽和親戚都在京城，也不是沒照應啊。”

　“哦，那你去吧，看病要緊。”

　……

　“萱姨，我小斌。”

　“姨剛進家，你怎麽又出去瞎跑了?”

　“嗯，準備回京城看病，好好查一次。”

　……

　幾個電話打完，董學斌也從茶館走出來了，看著路邊一個停著趴活兒的出租車，董學斌就拉開車門上去，“麻煩您師傅，長途車站。”

　車上。

　董學斌打了最後一個電話。

　嘟嘟嘟，那邊傳來一個年輕的女聲。

　“哈，學斌?”

　“譚子，聽說你最近升官了?”

　“嘻嘻，趕巧了，趕巧了。”

　“恭喜了，那什麽，有個事兒得麻煩你。”

　“那還有什麽說的?只要我力所能及的就行。”

　“我想去X港一趟，有點急事，能不能今天幫我辦一下通行證?還有機票，越快越好，你看麻煩嗎?”

　“這個啊，好，我去辦！”

　“多謝了，這事兒別跟別人說啊，尤其是徐局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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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