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

　十一點多。

　上面的電話定了調子，總統套房裡四個人也沒什麽好爭論的了。

　“不早了，你們聊吧，大姐去衝個澡，一身臭汗累了一天了。”張龍娟看看表，便優雅地踩著高跟鞋站起身笑笑，朝著衛生間的方向去了，可當她路過靠在沙發上擺弄胳膊上紗布的董學斌時，張龍娟忽然毫無征兆地一低頭，一捏董學斌的下巴，笑著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

　董學斌一愕。

　沈小豔沈小美也目瞪口呆。

　張龍娟滿足地哈哈一笑，捏了董學斌臉蛋一把，“姐的事兒讓你小子操心了，獎勵你的，哈。”顯然，剛剛董學斌為了張龍娟竟然跟國安上面的領導發火瞪了眼，這事兒也讓張龍娟挺感動的。

　“呃。”董學斌摸摸腦門。

　上面沾上了張姐的唇彩，很黏糊。

　我了個去，沒事兒您親我腦袋幹嘛啊?

　董學斌強自不讓自己臉紅，她知道張龍娟就是這個性格，比較……嗯，比較那啥，在M國，這種親腦門的事兒也不算什麽，那邊比較開放，張姐又跟M國生活了這麽多年，難免的。

　張龍娟笑了一下，邁步就走了，“姐洗澡去了。”

　衛生間門吱呀一關，裡面就傳來張姐吹口哨的聲音，好像在脫衣服，隱約能聽見高跟鞋被她踢到旁邊的動靜。

　董學斌一咳嗽。“你們也早休息吧。”

　沈小美看看他，“口紅沒擦乾淨，還有。”

　董學斌呃了一聲，趕緊又拿袖口狠狠擦了擦，有些窘迫。

　沈小豔道:“我出去一趟，辦一點事兒，小美，你照顧好張總。嗯，順便把任務內容也跟董先生說一下吧，局長的意思是董先生既然跟咱們一起行動，還是告訴他比較好，以免到時候有差池影響任務。”

　“我知道了姐姐。”

　“好，那我去了。”

　“嗯，你小心點兒。”

　沈小豔也不知去幹什麽了。開門就出了套房。

　客廳裡只剩了董學斌和沈小美兩個人，旁邊浴室裡水聲不斷。張大姐顯然已經洗上了。一邊洗一邊還很悠閑地哼著小曲兒。

　董學斌問道:“到底什麽任務?”

　沈小美坐在他對面的小沙發上，嚴肅道:“這次我們來，是要潛入一艘賭船的。”

　“賭船?去公海的那種?”

　“……是的。”

　董學斌皺皺眉，“這個在附近似乎不是什麽秘密吧?用得著這麽重視?”

　沈小美沉吟片刻，“普通的事情確實用不著我們管，也不會那麽重視，但那不是一般的賭船。規模比較大，幾乎是一艘遊輪。”

　“遊輪當賭船?”

　“嗯。是這邊最大的一艘非法賭船，涉及的金額十分巨大。想登船的手續也比一般的賭船麻煩了許多倍，需要核實身份，這也是上面請張總出面的原因，沒有張總官方的身份，我們想進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今天早上去了一個商業街，你還記得吧?我姐姐就是去辦登記手續的，這才是第一步，等下面還要核實，還要檢查，甚至要搜身才能上船，這個規模你可以明白嗎?”

　董學斌點點頭，“是不小。”

　沈小美道:“而且也不僅是賭博的活動，這艘船的幕後老板我們一直沒有確定身份，也是最近幾個月才出現在X港的，幾乎是一出現就壓過了所有的競爭者，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幕後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有消息顯示，這艘賭船可能在從事間諜工作，跟境外某些國家有往來，能上船的幾乎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真的涉及了間諜活動，那不用說你也知道後果，而且也正因為牽扯到了這麽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上面才要保密，只派了我姐妹打前哨。”

　董學斌懂了。

　這件事確實有些嚴重，如果真的是境外組織或者是跟境外組織有牽連的，那國安不盯上他們才怪。

　“你們要做什麽?”董學斌問。

　沈小美道:“潛進去，調查，確認幕後人身份。”

　“就這麽簡單?沒有別的行動了?”董學斌看她一眼。

　“就這麽簡單，我們是打前哨，並不是去行動，事情還沒有確認之前也不可能盲目行動，到時候後續還會有人負責，這可能是個長期的任務，上面也沒打算一下就解決的，也解決不了。”

　“有危險嗎?”

　“如果小心些不會有危險。”

　“嗯，大概情況我了解了，但有一點我不清楚，你們為什麽找到了張姐?我相信跟你們國安有聯系的商人有很多吧?”

　沈小美道:“張總有M國綠卡，生意也是在境外的，跟這邊認識的人不太多，方便行動一些，也沒那麽多顧忌，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張總以前也是通過賭場起家的，她的賭博技術很好。”

　張姐賭技好?

　這個董學斌倒是聽過，但沒見過。

　沈小美又跟他詳細交代了一下任務流程。

　董學斌聽著，末了，耳邊的水聲停了，也知道張龍娟洗完澡了，便道:“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張姐要跟你們來?”

　沈小美搖搖頭，“這個我不知道。”

　董學斌道:“沒什麽不好說的吧?”

　“我是真的不清楚。”沈小美猶豫了一下，“張總似乎跟上面有交流過，但具體什麽我沒聽說，你得親自問張總。”

　這時，衛生間門開了。

　呼哧一下，香噴噴的熱氣都湧了出來。

　“呵呵，問我什麽?”張龍娟似乎聽見了，笑眯眯地走了出來，一身浴袍的她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長發。

　董學斌道:“什麽任務我聽說了，這麽危險，您幹嘛過來?”

　張龍娟可是一直都不願意摻和國安的事情的，這個董學斌早聽她說過了，所以心裡很納悶。

　鈴鈴鈴，手機響了。

　張龍娟一看，就走過去拿起桌兒上自己的手機，“我先接個電話……喂，是我……嗯，嗯……我知道……嗯，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想辦法的，你們那邊給我先拖住了……放心，會解決的……嗯，就這樣。”掛了線，張龍娟把手機往桌兒上一扔，笑容也收起來了一些，微微坐下。

　董學斌瞅瞅她，“張姐?”

　“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呵呵，老徐跟你講過了吧?”張龍娟點上支煙抽，“我公司資金出了些問題，好吧，是很大的問題，資金鏈斷了，幾乎是足以讓姐公司倒閉的一筆資金，我貸款已經申請過了，沒有批下來，向我家族那邊想找一些資金救急，但我也跟你說過了，我的生意已經脫離家族了，股份全都是我的，當初還鬧了些矛盾，他們也沒有真正要幫我的意思，幫我可以，但有條件，他們拿出的錢不算借給我，而是要我換成股份給他們，當初走都走了，現在我也沒打算再回去，肯定是不能答應的，所以資金現在還沒有解決，公司那邊也快運營不下去了。”

　董學斌蹙眉道:“您資產那麽多，怎麽會……”

　張龍娟道:“公司越大，資金出問題的影響也會越大，倒閉，被收購，這種事兒還少嗎?你張姐現在窮的已經到了一個你無法想象的地步了，現在能繼續維持公司運營，還是跟很多朋友借了不少支援，但也不行了。”側頭看看那個保險櫃，“裡面的五百萬美金，是姐賣了房子和車子的錢。”

　“房子都賣了?”董學斌一驚。

　“呵呵，賣了，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張龍娟隨意道。

　董學斌也聽出來了，張姐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這……”

　沈小美也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張總居然遇到了這麽大的資金問題。

　張龍娟道:“你張姐現在就是個窮光蛋，如果公司倒閉，可能還會欠一屁股債，一輩子都還不清嘍，到時候我還得吃你小子去了，你養不養姐啊?”

　董學斌道:“您這是寒磣我。”

　“姐可沒有，這次可能真的懸了。”

　“您到底差多少缺口?我看我能不能想想辦法。”

　張龍娟呵呵一看他，“你小子一個公務員，拿著死工資，能有多少錢?”

　董學斌想了想，道:“幾千萬應該還是有的，您要急用我明天就給您打過去。”

　幾千萬??

　沈小美驚了！

　張龍娟也一愣，“你有幾千萬?”

　董學斌嗯了一聲，“我中過彩票。”

　張龍娟笑道:“好小子，你是一次比一次讓姐驚訝了，不過心意姐領了，錢就算了，你那些錢不夠。”

　“那您要多少?”

　“至少兩個億吧。”

　“那我先給您五千萬，剩下的您再想想辦法?”

　張龍娟看向他，笑道:“姐說的兩個億是美元，不是人民幣。”

　兩億美元?

　十多億人民幣??

　董學斌吸了口氣，也不說話了。

　旁邊的沈小美聽著倆人說話，都有點想從樓上跳下去的衝動，張口幾千萬，閉口十幾億??

　張總還好說，人家畢竟是做生意的。

　可你董學斌居然也這麽有錢?拿出五千萬來好像也根本不當回事兒似的??

　這都什麽人啊！

　沈小美感覺自己一句話都插不上！

　……

　【三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