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六點不到。

　海面上的天已經漸漸有點亮了。

　賭船上，白金室裡的董學斌就這麽和張龍娟跟雙胞胎姐妹閑聊著，一邊等待下一輪的賭局。

　氣氛很緊。

　同樣也很怪異。

　幾十人就這麽看著董學斌，無人敢去應戰。

　“誒，你們誰知道這小夥子哪裡來的啊?”

　“聽口音是內地的?內地還有麻將這麽厲害的人?”

　“這已經不是厲害不厲害的問題了，賭神也沒有這個技術啊！”

　“是啊，看看，一個敢吭聲兒的都沒有了，四把天胡啊，太他媽嚇人了！”

　“你說他是怎麽弄的啊?到底是運氣還是貓膩?說運氣的話怎麽也讓人相信不了啊。”

　“除了他自己，估計誰也不清楚，反正這人肯定是個高手，之前的輪盤可能也……”

　“你說輪盤也是他用了其他方法才連中了三次單號兒?我去，那這也太可怕了啊！”

　“不過他不是說可以不玩麻將了嗎?要是玩紙牌的話，賭場那些人也都不是善茬兒呀，一個比一個技術好。”

　“那可不一定，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小夥子到底什麽路子。”

　“沒錯，就這幾把天胡的氣勢，足夠把人給震住了，誰敢保證紙牌也能贏他?”

　“麻將跟紙牌可差得遠了，根本不是一個玩法，應該上去試試啊。”

　“可能咱們都想多了。人家沒準真是今天運氣特別好，這才順風順水吧，畢竟看他之前打麻將的樣子，好像就是個外行人，他要真是高手的話會那麽裝蒜嗎?這……這也太沒高手氣度了吧?”

　“說的也是，沒準真是多想了。”

　“其實試試他紙牌技術就知道了，他要還跟打麻將時天胡清一色豪華七對兒時那麽誇張。那就……”

　“你試去啊?”

　“呃，我就算了。”

　……

　休息區。

　周老一直坐在那裡看著董學斌，眼神微動。似乎在想事情，一直沒說話，直到幾分鍾之後才叫了一聲宋玉虎。

　“小宋。”

　“周老我在。”

　“你過來一下。”

　“您有事?”宋玉虎情緒低落地上來了。

　周老看看他。“你對那個小夥子了解多少?”

　宋玉虎一沉吟，搖頭道:“其實我也不了解，就知道可能是張龍娟的保鏢，不過張龍娟帶他上船的時候說那姓董的是他情人，具體怎麽樣我也不清楚，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朋友吧。”

　周老蹙蹙眉，“其他的沒了?”

　宋玉虎道:“他也是這幾天才來的X港，以前張龍娟身邊只有那兩個雙胞胎，其他的我就……”

　周老問道:“你剛剛離得最近。他打麻將時有什麽其他舉動?”

　宋玉虎知道周老問的什麽，歎氣道:“看不出來，沒有什麽特別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一旁等著吧。”周老說了一句後。也是想確定一些事情，就拄著金拐杖站了起來，“小夥子！”

　另一端的董學斌聽到了，“嗯?”

　周老微笑地看著他，“咱們倆玩一局?”

　董學斌笑道:“就咱們倆?那怎麽玩?”

　“不玩麻將了，咱們打一打紙牌。如何?”周老問道。

　掐滅了煙頭，董學斌也站起身道:“行啊，那什麽玩法?”

　周老想了想，道:“兩個人玩的話，其他玩法也太麻煩，多此一舉了，不然就扎金花吧，怎麽樣?”

　扎金花嗎?

　董學斌一琢磨，“行，就它了！”

　周老呵呵一笑，“那好，請吧。”

　周老居然出馬了！

　幾個荷官和工作人員都面色一肅。

　這裡的客人認識他的不多，但賭場的工作人員卻很少有不知道周老的，周老年輕的時候可是圈子裡數一數二的人物，賭技高超，而且擅長出千，出千手段十分厲害，一般人根本就發現不了，雖然當初張龍娟賭博起家的時候也闖出了一點點名聲，但跟周老年輕的時候比，根本就算不了什麽，不過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周老退隱了，沒有再賭過，不少年後才突然出現在這艘賭船上當起了其中一個幕後負責人，連宋玉虎都得對他恭恭敬敬的，地位可想而知。

　周老出馬，那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

　就算那個小夥子靠的是運氣也好，千術也罷，但在周老面前估計都不算事情，周老才是出千的行家啊！

　宋玉虎精神一振！

　魏總冷總顯然也知道周老，全都看了過去！

　他們明白，周老這是想試一試這個年輕人的水，麻將這東西周老以前似乎並不常玩，可能也沒看出來董學斌具體的路數，但紙牌，這可是周老的強項，圈子裡根本沒有人敢百分之百說能在紙牌上贏周老的，因為周老靠的可不全是運氣，還有一些別人永遠也無法發覺的非正常手段，賭場的工作人員估摸是曾經見識過，也對周老信心十足，比運氣，或許不確定因素太大了，但是如果比千術，在紙牌這個領域幾乎沒有人是周老的對手，就算真碰見同一個級別的出千高手，周老就算贏不了多少，但也不會輸的，宋玉虎和很多賭場的人對這一點都深信不疑！

　其實剛剛宋玉虎就想到周老了，自己近乎輸光了所有的錢，他當然想周老幫自己找回面子，教訓教訓董學斌，可是他們都知道周老已經退守江湖了，加上如今的身份，宋玉虎也不敢去求他。

　可現在，沒想到周老居然主動要跟董學斌打一場牌！

　這當然是宋玉虎他們願意看到的局面。在他們看來，只要董學斌敢玩，他的九千八百萬肯定是保不住的！

　周老是誰?

　那可不是董學斌這種無名小卒！

　只要周老想贏，那就總有辦法贏的！

　有幾個客人可能也認出了這個周老爺子，一愣之下，紛紛跟旁邊的朋友低聲解釋了一下。

　“這人好像是周虎。”

　“周虎?牌神周虎?”

　“不是吧?他不是退隱很多年了嗎?”

　“應該是他，面貌上能看出來一些。我以前在澳M的時候還見過他一次呢，剛剛就覺得眼熟，沒想到……”

　“呃。我也聽見他們叫他周老了。”

　“我靠，牌神出山了?那這可有的看了！”

　“牌神啊，周虎好像一輩子都沒輸過幾把。”

　“不過聽說他是千術的高手。這次不會也……”

　“那小夥子應該也是出千了的，牌神這是看不下去了，想教訓教訓晚輩，有的看了，有的看了啊！”

　“真是當年那個周虎?那還有什麽懸念?”

　“可是他歲數這麽大了，會不會技藝生疏了?”

　“你懂什麽啊，歲數越大經驗才越多，牌神時隔這麽多年敢重新出手，他可能沒把握嗎?”

　“對啊，汗。這是要教訓小輩兒了啊。”

　“也是那個年輕人太那啥了，四把天胡啊，還是什麽天胡大四喜清一色豪七的，太張揚了。”

　“哈哈，快看吧。這回精彩嘍！”

　……

　大家的議論聲隱約飄到了張龍娟他們的方向。

　董學斌理了理衣服，就要過去迎戰了，可是後面的張龍娟卻不知為什麽叫住了他，還蹙眉自言自語道:“周虎?牌神?”

　“什麽周虎?”董學斌回頭。

　“你先等等。”張龍娟看向他，“小董，你跟姐交個底。紙牌你會不會玩?”

　董學斌想也不想道:“其他的還差一點，沒怎麽接觸過，不過扎金花當然會了，大學時跟宿舍的哥們兒老玩，當然，我們不怎麽玩錢的。”

　大學?

　不玩錢的?

　還跟宿舍朋友玩?

　沈小美聽得有些暈，靠，那不就是不會嗎??

　她感覺跟董學斌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在沈小美看來什麽叫會玩?那是得玩得好的，把裡面的門門道道都給摸清楚的，你倒好，跟幾個宿舍同學玩了幾把敢說自己會玩了?這叫什麽會玩啊！

　董學斌看看他們，“呃，你們那是什麽眼神?扎金花我再不會玩我不成傻小子了嗎?規則我都懂。”

　沈小美快暈了。

　張龍娟笑道:“現在不是規則的問題，剛聽他們說周虎，我腦子裡才想起了一個人，雖然我沒見過，但當初牌神的風姿有幾個人沒聽過?他們叫他周老，大家議論也都這麽說，應該是沒有錯了，肯定是那個周虎了， 這人牌技極高，跟大姐都不是一個級別的，我要是碰見他，基本上是有多遠躲多遠的，玩都不會跟他玩，因為根本就沒有勝算，你明白姐的意思嗎?”

　董學斌眯眯眼，“您說他出老千?可賭場不是講究信譽嗎?他敢這麽乾?”

　張龍娟道:“我不知道他出不出千，可就算出了千也不會被別人發現的，這又是你們之間的賭局，跟賭場扯不上聯曱系，所以就算出千了，你發現不了，照樣沒有辦法，就跟你剛剛的麻將一樣，他們明知道你可能在裡面做了手腳，可卻沒有發現，你不是一樣把籌碼抽曱了嗎?一個意思。”

　“這樣啊。”

　“嗯，所以姐不建議你跟他玩，或許你要想去也可以，呵呵，你得先跟大姐交一個底，能不能贏。”

　董學斌笑笑，“不管他是牌神還是賭神，我不會輸的。”

　張龍娟一笑，“要的就是你小子這話，去吧，小心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