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

　電話響了。

　董學斌剛從表店出來，方文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趕快把東西騰到一隻手上，接起手機，“喂?”

　“到哪兒了?”方文萍問道。

　董學斌道:“已經到省城了，西邊的車站。”

　方文萍道:“那不遠了，過來的時候記得買菜。”

　董學斌一汗，哥們兒還得買菜啊，“那蛋糕還要嗎?”

　“我不吃那個。”方文萍說完，就單方掛了電話。

　聽得手機嘟嘟的忙音，這個方大姐啊，每次都是這樣，弄得董學斌毫無脾氣，算了吧，誰讓人家是領導呢，那回自己還摸過人家半天，董學斌想對她硬也硬不起來了，看向那邊有一個副食品的大棚，董學斌就進去開始大包小包地買菜買肉了，出來後找了個公交站看了看，還真有到省-委家屬院的公交車，確實不遠，也就三四站的樣子，等車來董學斌便提著東西上去了。

　為什麽不打車?

　他這一身土也得有人肯拉他啊。

　……

　五六分鍾後。

　董學斌下車了，入眼就是不遠處一片還算是新建的小區，應該超不過兩三年的，很乾淨，綠化和周圍的設施都很完善，佔地面積雖然很大，但遠遠一看，裡面的樓卻不是很密集，非常寬松，是個高檔小區。董學斌沒來過這邊，只能對著方文萍發給他的地址對照了一下，嗯，就是這裡了。哼，前陣子還查我們縣縣委大院說太豪華，弄了哥們兒一個措手不及，好在反應快才逃過一劫啊，還說我們。你們看看你們自己的家屬院，不也都差不多的樣子麽。董學斌哼哼一聲難免抱怨了下，其實心裡也知道，省-委家屬院基本都是這個正常規格的。

　進了院子，然而剛走沒幾步，門衛室的人卻出來了一個，“等一下，誒，你等一下，你找誰啊?”

　董學斌回回頭。“我過來辦點事兒。”

　門衛蹙眉，心說你穿成這樣辦什麽事啊，逐而又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你找誰?這裡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確實，這邊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是省幹部居住的家屬院，送禮的啊，搗亂的啊。每年都有不少人，人員進出也比較複雜，所以自然要卡主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這也是他們在為領導做好服務，否則就這麽讓個一身泥巴的人進去還不知道他進去幹什麽呢，別是搞破壞吧。現在仇恨社會的事件也比較多，看著人這身打扮就不太靠譜啊，門衛自然攔下了。

　董學斌無語的很。麻痹哥們兒這一身氣質你丫看不出來啊，還攔我?哥們兒進省市的工作單位被人攔住過，可你媽進家屬院還沒被人截過呢，身上髒點怎麽了?掩蓋的了哥們兒的氣度嗎??

　董學斌沒言聲。

　另個門衛一看，也從裡面出來了。手裡還拿著警棍之類的東西。

　董學斌冷笑一聲，就他們這點小家夥事兒他還真不放在眼裡。不過今兒是來給方文萍過生日的，又是省裡，董學斌也不想惹事兒，但還是沒說自己過來是找誰，只是隨便把手插進懷裡翻了翻，摸出了自己在焦鄰縣的工作證件，很隨意地甩手一飛，扔到了兩個門衛前面。

　門衛翻開一看。

　焦鄰縣?縣委書記??

　倆人都目瞪口呆地對視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穿成這樣?這麽年輕?這人是縣委書記?要是別人可能還得看看這證件是真的假的，但在倆門衛眼裡卻是根本不用看的，因為他們每天要看的證件都有很多，這點兒真假要是還區別不了那他們也別幹了，一看就是貨真價實的。

　年輕門衛呃了一聲，趕緊把證件給他還了回去，“不好意思了，請進吧，請進。”

　態度也變了，沒辦法，一個縣委書記雖然在省裡算不了什麽大官，可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實權領導啊，人家來省-委家屬院送個禮辦點事兒什麽的都是很正常的，這個他們可不敢攔。

　董學斌看看他們，也沒多說什麽，轉身就往裡走了。

　留下倆保安對著他離開的背影指指點點著，真想不通怎麽有人會一身是泥地過來找領導，這哪兒有一點縣委書記的樣子啊??

　……

　裡面一棟樓。

　頂層，這邊好像也是一間複式房，跟董學斌在焦鄰縣的待遇差不多，不過方文萍的規格顯然比董學斌要高多了，這個複式跟董學斌那個家屬院的簡易複式有明顯區別，光是面積就不一樣的，而且從外面看，裝修和各個方面也都高出了不止一個級別，這就是一個副-省-長的待遇，董學斌肯定是比不了的，官職上就差著好幾個級別呢，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不奇怪。

　到地方了。

　董學斌按了按門鈴。

　叮咚，叮咚，等了一會兒，門那邊才有些腳步聲傳過來，走的不緊不慢的，一點兒也不著急。

　門開了。

　露出了方文萍的臉。

　今天的方文萍穿的是一條咖啡色的緊身褲，把大腿繃得很緊，她身材本來就好，腿型也特別好，根本不像她這個年紀的人，所以兩條大腿被緊身褲一裹顯得格外好看，上面則是一件兒比較寬容的白色大毛衣，長身兒的，正好蓋著她那肥肥厚厚的臀部，盤著發，踩著拖鞋，整個人都挺居家的打扮，又顯得很是風韻猶存，成熟女人的氣息撲面而來，還帶著些香味兒。

　董學斌掃了眼她肉呼呼的大腿和臀，也沒敢多看，“方-省-長。”

　看到董學斌的樣子，方文萍眉頭蹙的很深，“幹什麽去了?下鄉了?”

　“嗨，下去辦了點事兒，弄了一身泥。”董學斌也不客氣，就直接進屋了，“您這兒催的急，我也就沒時間回家換衣服了，來了省城以後也沒找到什麽買男裝的地方，這不，就直接來了。”

　人進來了，方文萍把門關上，“洗澡去。”

　董學斌咳嗽道:“您這兒有什麽我能穿的衣服嗎?”

　方文萍看著他道:“我一寡婦，你覺得我家裡能有男人穿的衣服嗎?”

　“汗，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這麽一問唄。”董學斌苦笑道:“那我得穿衣服啊，您總得給我弄一身兒吧?”

　方文萍不耐煩道:“秋衣秋褲也髒了?”

　董學斌嗯道:“都弄上泥了，全得換一下。”

　“我這兒只有我的秋衣秋褲，你能穿就湊合穿，穿不了也沒有其他的了。”方文萍冷冰冰道。

　董學斌不挑，“行行，都成。”

　方文萍最後看他一眼，就回屋去翻了櫃子，最後拿出了一身白色的秋衣秋褲扔給他，“拿著。”

　衣服是純棉的，上面起了些球兒球兒，顯然不是新衣服，而是方文萍穿過洗過的，但董學斌也覺得無所謂了，人家都不在意，自己還在乎什麽啊，有的穿就不錯了，頓時接過來抱在懷裡道:“得嘞，那我洗澡去了，菜給您買了啊，都在這邊呢，您看著放一放，我先去了。”

　他沒上二層，董學斌就去了一層的衛生間，裡面還有股子浴液的味道，好像方文萍也洗過澡沒有多久，門一關，董學斌將髒衣服一件兒件兒地脫了下來，拿在手裡看看，自己也撇了撇嘴巴，全是泥和土，實在太髒了，他可懶得一身身地洗，就把洗衣機調好，將衣服全扔進去轉上了，現在是下午，離晚上也有幾個小時呢，一會兒洗完能不能乾董學斌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這麽髒的衣服肯定得洗了，他穿著過來是不得已，總不能還穿著這身回去吧?家屬院那邊都是同事，讓人家看見怎麽想啊，也影響他一個一把手的氣度不是嗎?

　洗上衣服，董學斌也衝上了澡。

　熱乎乎的水往身上一澆，格外的舒服，從裡到外的透著一股暖呼， 董學斌不禁舒坦地哼上了歌兒，這一上午他真是在青鸞山上折騰累了，又是上山又是下山又是刨坑的，總算能舒服一下了。

　五分鍾……

　十分鍾……

　董學斌折騰好半天才洗完，出來擦乾身子的時候，衣服也差不多好了，他打開滾筒洗衣機一看，拿出來拽了拽，又走了一遍甩乾，可衣服最後還是濕巴巴的，甚至董學斌還驚愕地從自己衣服堆裡捏出了一身淺肉色的蕾絲內衣，很薄的那種，摸在手裡都沙沙的感覺，董學斌一想就明白了，估計是自己扔衣服進去的時候裡面就有方文萍之前扔進去的髒內衣，只不過董學斌沒注意，就帶著和他的衣服一起洗了，這會兒拿了出來，董學斌也挺尷尬的，算了，這麽著吧。

　董學斌顧不了這個了，先穿了衣服。

　方文萍的秋褲，長度還好，但臀部那裡還是比較大的，女人的屁股都是比男同志大些的，可能也是穿得久了撐開了，沒什麽彈性了，董學斌穿上後就顯得格外肥，好在把秋衣給穿上後，才蓋住了些，不是那麽不合身了，至少表面上看著還是湊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