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亂糟糟的。

　學校上下幾乎都停課了，沒辦法，老師基本都在樓底下呢，好多孩子也全趴在窗戶邊看著院兒裡。

　“小侯。”欒曉萍道。

　候菁無奈道:“欒夫人。”

　欒曉萍大義滅親道:“帶你的人把他控制住！”

　候菁一聽就哭笑不得，控制誰啊?瘟神啊?她道:“夫人，我們警力不夠，也控制不住啊，學斌的身手三五十個人也擋不住啊。”一來是他們確實打不過，二來，董學斌可是欒曉萍的女兒，欒曉萍現在的丈夫是誰?那可是他們市的市長，市政府的一把手，誰敢抓楊市長的兒子啊。

　董學斌那邊放了狠話，旋即又看向跟自己母親說上話了的候菁，“侯局長，你堵不堵門?不堵我自己來！”

　欒曉萍道:“你別聽他的！”

　瞿芸萱一拽董學斌，“你沒完了是吧?”

　“我今天還就沒完了！”董學斌有的時候很講道理，可有的時候也很混蛋，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尤其現在是關乎到他女兒的事情，董學斌覺得他現在脾氣還很好了，要是以前的他，興許都把幼兒園給拆了，其實也不怪他今天飆，這事兒真的是太他窩火了，那什麽老師啊?打死都不多！

　候菁穿著警服呢，自然要出面，“學斌。”

　其他這次來的乾警也有曾經見過董學斌的，知道候副局長跟董學斌認識，更知道他和楊兆德的關系，所以對視了幾眼也知道不太好處理了，只能交給侯副局長，他們是沒敢上去拉人，都知道這是個流氓。想當初因為一點小事情，這個年輕人居然在呂安市市委大院拿保時捷堵了院門，愣是不讓一個跟他叫板的市領導兒子結婚的車隊出去，還打開車門放上了哀樂，這是何等的混蛋?從這件事上已經展露無余了，他們幾個小警察可不想觸這個霉頭去。

　“有事?”董學斌看向候菁。

　候菁道:“今天你給姐姐個面子，先回去。”

　董學斌六親不認道:“我再重複一遍，今兒誰的面子也沒用，誰的面子我也不給，不解決問題誰也別想走！”

　候菁咂嘴道:“你這樣我也很難做。”

　董學斌眼睛一冷，“你難做什麽！”

　“不管起因是什麽，畢竟是你打了人家老師。”候菁跟他說道理。

　董學斌卻混蛋道:“打他怎麽了?他就欠打！我還把話撂在這兒！不止是今天！以後我見他一次打丫一次！怎麽著?你還要把我抓走啊?來，你試試！”

　候菁也拉下臉，“你看你，怎麽還跟我急了?咱倆也認識這麽多年了，你這點面子都不給姐姐?”

　董學斌道:“對不住啊侯局長，今兒誰來也不行！”

　候菁勸了幾句也沒用，心裡挺無奈的，今天接警到報案的其實是街道派出所，後來報給了區分局，最後又報給了市局，因為以前出過類似的惡劣事件，所以對校園生的社會人員暴力闖入的案子市局一直很關注，接警後候菁才主動帶隊過來的，人也帶了不少，誰想卻是碰見了董學斌。

　她跟董學斌真是老相識了，想當年董學斌還在延台縣公安局當副局長的時候倆人就認識了，還是因為一次博物館被盜的事情，董學斌去打入敵人內部做臥底，也碰見了被犯罪份子抓住的候菁，救了她一命，最後沒有聯系了一段時間，那回去呂安市的時候才又碰見，現候菁也因為找回被盜文物的事情升官了，這才又有了交往，倆人也算挺熟的了，她也是比較了解董學斌動向的，知道他現在都當縣委書記了，可候菁萬萬也沒想到，當了縣委書記居然也沒讓董學斌有什麽性格上的變化，好嘛，合著還是原來那個混蛋樣兒。一點也沒變！

　幼兒園一眾老師見得如此，也都心涼了下來，我x，合著人家都認識啊，這年輕人誰啊?面子這麽大?他往那裡一站愣是連警察都不敢管?還不是一般的警察，那可是公安局副局長啊！

　周老師完蛋了！

　這回是捅婁子了！

　眾多老師都是不免感慨，這個周老師他們也知道，剛來的一個新人，工作能力他們沒見到過，就看他天天捧著手機打遊戲了，對他，大家也都沒有太多的接觸，沒想到這回弄出這麽大的事，當著人家家長的面揪人家孩子脖領子提起來扔到後面?換位想一想，要是他們的孩子被老師這麽對待了，他們也忍不了，這確實有失為人師表。但當然了，他們也覺得那年輕人太過了，沒有這麽打人的啊，下手太狠了，救護車現在還沒來，這要把人打死怎麽辦?

　可他們都不知道董學斌下手是有輕重的，他打過這麽多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手上有準兒，不會給人打死的。

　場面僵住了。

　面對董學斌的蠻橫不講理，誰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打?打不過他！

　講道理?他不聽！

　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

　“爸爸！”小芊芊忽然邁著笨拙的步子小跑了過去。

　董學斌這才不罵了，也顧不上再揍那姓周的，低頭摟住女兒親了一口，“給爸爸看看，他傷沒傷著你。”撩開女兒脖領子的衣服瞅了眼，還好，沒什麽事，又道:“你跟爸爸說，還有哪個老師欺負過你，爸爸給你收拾他們！”

　小芊芊道:“沒有啦，老師，對我好。”

　“除了他，都對你挺好的?嗯。”董學斌道。

　“爸爸是大英雄！壞人都被爸爸打啦！”小芊芊摟著爸爸的脖子死活要爸爸抱。

　董學斌隻好抱著她站起來，“那是，你爸爸是誰啊，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就找我，見一個我揍一個。”

　瞿芸萱不滿道:“怎麽教育孩子呢。”

　“本來就是。”董學斌狠聲道:“誰敢欺負我女兒，我他揍得他都不認識他！”

　欒曉萍見兒子情緒緩和了一些，哼道:“你揍誰啊！以後你再當著孩子的面打人罵人，我揍死你！”

　董學斌翻白眼，這會兒也沒心情揍那姓周的了，當然也是打的差不多了，不過他說過的話顯然沒有忘，董學斌看向那個幼兒園園長道:“這事兒怎麽處理，你說吧！”

　校長擦擦汗，看向那邊，“欒夫人。”

　欒曉萍裝作沒聽見，什麽話也沒說。沒表達意見，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意見?顯然，老太太對孫女遭到老師欺負的事情也十分不滿，剛剛製止兒子打人也是怕出人命，是對兒子的一個呵護，但現在那周老師明顯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被打的起不來了而已，欒曉萍的態度也很明確了，只不過礙於她是市長夫人的身份不方便多說什麽罷了，這種事不能落人口舌。

　校長呃了一聲，又找到候菁道:“侯局長，您看……”

　候菁淡淡道:“我建議你們私了，畢竟是你們老師有錯在先，平白無故地打人家孩子，人家家長能答應才怪。”別看董學斌剛才跟候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倆人也吵了幾聲，可真到了這種時候，候菁當然還是向著董學斌的，倆人的私交在那裡擺著呢，更別說欒夫人還在呢。

　校長很猶豫，末了道:“咱們去我辦公室說吧。”

　董學斌動也不動，一聽這話又罵上了，“你丫還有沒有一個解決問題的態度了?啊?我去的著你辦公室麽！就在這裡說！躲躲閃閃幹什麽?你們要面子?要面子就給我擦亮眼睛選老師！這種人也招進教師隊伍裡來?你怎麽當校長的！你他糊弄事兒呢啊！那要你這個園長幹什麽用！擺設啊?”

　欒曉萍這時也道:“孫園長，這事你辦的是有點不漂亮吧，我也是當老師的，可這輩子別說打學生了，我連罵都沒有罵過一次，這是一個教師最基本的素質和修養！”

　聽欒曉萍話了，校長也忙道:“是是，您批評的對，是我們的失職。”

　欒曉萍也不適合久留，對著自己孫女招了招手， “芊芊，找奶奶來，奶奶帶你回家，這邊讓你爸爸處理。”

　董學斌把孩子放下，小芊芊就蹬蹬跑到了奶奶懷裡。

　欒曉萍便抱著孩子走了，臨走時還對瞿芸萱道:“給不給孩子轉學校，回去咱倆商量商量。”

　這話已經很重了，聽到校長和幾個學校負責人都眼皮子亂跳，他們不是私立幼兒園，可是公立的，有時候上面領導一句話就能決定很多事情，況且這可不是區領導的家屬啊，而是市領導的！他們沒照顧好市長的孫女還讓孩子轉學了，這話說到哪裡都讓人聽不下去啊，校長他們一下就坐蠟了！

　怎麽辦?

　嚴肅處理吧！

　很快，校長口中就決定了處理意見，周老師因為行為不端被幼兒園開除，因為是個人嚴重失職造成的身體損傷，校方不予支付醫藥費。負責招聘周老師進來的一個學校負責人，也決定將其調離第一實驗幼兒園。算是給了董學斌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