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第更，

　遼東都督府雙管齊下，北方穩固朝鮮牽製後金，南方準備收編或者消滅潮幫，確立東南沿海的據對霸權。

　皇太極派遣蒙古四旗和漢軍左右二旗，兵壓朝鮮。六萬大軍屯扎鴨綠江西岸，還帶著火炮，聲勢著實龐大。當然，漢軍旗僅僅二十門老舊鐵炮，比起對岸千門騎炮兵的野戰炮來說，那是相當的寒磣。即便跟江防艦隊的戰艦比起來，也是差的老遠。

　不過，對於後金來說，從傳統遊牧騎兵轉到現在的專門火器部隊，這個進步還是值得肯定的。

　鴨綠江上，遼東都督府江防艦隊的十艘廣船型護衛艦在江心靠近東岸一側，沿江巡邏，左舷火炮不住的朝著西岸的後金大軍發炮攻擊，阻止其搭建沿江大營和浮橋，迫使後金大軍後退幾裡扎營。

　咚！咚咚！

　巡邏戰艦不緊不慢的隔三差五的發射幾發炮彈過來，滾燙的炮彈落入冰冷的岸邊江水中，頓時激起一道道巨大的水柱，江水四濺，嚇得岸邊後金軍隊抱頭鼠竄，急忙後撤老遠。

　隔著岸邊老遠，後金大營中。蒙軍正黃旗都統古魯思轄布和俄木布楚虎爾、耿格爾、單把幾人商議對策，旁邊是漢軍旗總兵官終養性、石廷柱、馬光遠等人。

　“我說你們都是漢人，怎麽人家的彈子髏打著你，你的彈子卻打不著人家呢?”

　單把本想著讓漢軍旗用火炮嚇唬一下對岸的遼東軍，以達到首戰震懾敵人的目的。沒曾想，己方的火炮推到了岸邊，發射的彈丸卻打不到對岸。反過來，對岸的一通炮擊，幾百發炮彈打過來，眨眼間的功夫就把僅有的二十門鐵炮給報銷了十二門，炮手死傷大半，卻連對方一根毛都沒傷到。

　這已經很沒面子了！更可氣的是，對方調集過來了兵艦，一艘兵艦的火炮就是他們所有的火炮之和。這仗還怎麽打?

　局廷柱等人也是無語，只能低著頭聽著斥。

　嘟囔了一會兒後，古魯思轄布說道:“這可怎辦?咱們連江邊都不敢過去，還怎麽跟遼東軍作戰?

　單把坐了下來，氣呼呼的道:“遼東軍的火炮就跟大白菜一樣的多，咱們一過去，立刻就是漫天飛來的彈子，我的部眾可是發財了，撿了幾百顆鐵彈，回去將這些彈子化了定然賺不少錢！”

　說到後面，這單把竟然樂了，頓時遭到其他人一頓白眼。

　見眾人滿臉的鄙視，單把笑道:“用的著這麽憂鬱嗎?咱們是來牽製遼東軍的，又不是真來打仗的！”

　“話雖如此，但我們也不能就這樣讓他們羞辱吧！”

　古魯思轄布滿臉堆滿了不滿和鬱悶，雖然蒙古已經不如從前強盛，如今更是淪為女真的仆從軍，但是他們骨子裡的那股子血性還是有的。面對這種有力無處使的尷尬，他的心裡顯然極度的不平衡。

　俄木布楚虎爾點點頭，道:“說的是！只是我們不擅長水戰，這鴨綠江這麽一隔開，咱們就算在有本事也使不上勁兒啊！”

　馬光遠上前說道:“這眼瞅著就要下雪了，我估摸著這江水不出一個月就會結冰，到時候各個大人便可以提大軍衝殺過去，為大汗建功了！”

　此話一處，頓時讓俄木布楚虎爾等人啞口。之前的話，他們不過是說說而已，女真人都沒有在遼東軍那裡佔到便宜，他們更是沒想過衝殺過去，不過是發發牢騷而已。

　“是呀！”俄木布楚虎爾輕咳了一下，理直氣壯的道:“那就等到封河之後，我們在回軍衝殺過去，定然殺他的片甲不留！”

　“大人英明！”馬光遠急忙拍馬屁，不過他的這記馬屁卻是拍倒了馬腿上，得了俄木布楚虎爾等人一片冷哼。

　※※

　鴨綠江東岸，朝鮮都護府平安道義州鎮守司衙門內，李翰、詹曾勇、謝逸等人圍在火爐旁一邊烤火，一邊聊著事情。謝逸手裡拿著網剛接到的情報，給眾人念了一遍。

　“根據情報。皇太極只是派出了蒙軍四旗四萬騎兵和漢軍左右兩營兩萬人馬，加在一起是六萬左右，先在就屯扎在對岸。” “總參什麽意見?”李翰拿起一塊柴火，投進火爐內。

　“倆兒字！”謝逸笑道:“固防！”

　詹曾勇躺在太師椅上晃悠著問道:“有江防艦隊封鎖鴨綠江，固防實在太容易了，鞋子們不習水戰，這麽冷的天氣，下水非凍死他們不可”。

　李翰問道:“部長那什麽意思?”

　謝逸回答道:“還能什麽意思?看情況唄！”

　“看情況就有說道了！李翰想了想，說道:“這說明咱們不是一味的防守，如果有機會的話，跨過鴨綠江攻擊沈陽，主動尋找教子決戰也是可能的！”

　詹曾勇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道:“上次跟輪子騎兵交戰，雖然佔了便宜，可是我們黑甲精騎卻是讓教子追得滿世界跑，今次如果有機會的話，定然要討回面子！”

　謝逸笑道:“你那兩萬重騎兵可是寶貝疙瘩啊！東拚西湊了兩年，銀

　花:一大把。那可是金貴著。”

　李翰說道:“以前陸軍部最費錢的是咱們炮兵，可是現如今，最費錢的卻是你們重騎兵了！”

　“那是因為你們炮兵用的火炮可以大規模生產了，成本低了的緣故！”謝逸說道:“反過來這重騎兵使用的戰馬才剛剛開始繁殖，軍馬場怎麽也的三五年才能實現大規模供應。眼下還得依賴從菲律賓和墨西哥高價進口不是！這一算下來，成本可是海了去了！”

　詹曾勇點點頭，道:“誰說不是呢！要怪就怪這戰馬一年就產一個馬仔，小馬仔最快兩年才能服役成戰馬，假如戰馬跟老母豬似得一下就是一窩的話，那就好了！”

　過了一會兒，謝逸說道:“小聽說這次佔據朝鮮，除了繼續封鎖後金，給皇太極造成強大威懾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吸引皇太極的注意力，省的他發現極北的軍馬場！”

　李翰擺擺手，道:“軍馬場距離沈陽千裡之遙，汰野千裡都是荒止 野嶺，一個軍馬場那麽點兒地方，皇太極就算知道了，想要找著它也得花些時日

　“那到是！”謝逸說道:“聽部長說，江防艦隊在海參葳那邊也布置巡邏船，沿著烏蘇裡江和黑龍江巡邏，皇太極如果往北行動，根本躲不開巡邏船的監視。他若是往北出兵，咱們這裡就會抄他老家，讓他顧頭顧不得屁股！”

　詹曾勇問道:“既然兵艦可以從海路逆流而上，那也可以搭載咱們陸軍直接開進數子的腹地啊！”

　謝逸點點頭，道:“是這個理兒！聽說總參謀部早就秘密布置了很多計劃，只是校長大人一直沒有批準行動，因此這些計劃到現在還被封檔著呢！”

　李翰想了想，說道:“如果我們騎炮兵和重騎兵從烏蘇裡江和黑龍江逆流而上，直接出現在勒子的後方，那這個威脅性可是巨大的！”

　詹曾勇點點頭道:“沒錯！其實也用不著這樣！你們步兵和騎炮兵正面攻擊沈陽勒子，勢必會吸引皇太極主力部隊。這時，兵艦護送我們重騎兵悄然進入輪子的後方內河登陸，這可是一戰定乾坤的好計策啊！”

　謝逸說道:“皇太極並不可怕！眼下他們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他們積累了幾輩子的騎兵戰術和經驗，等到咱們的軍馬場可以供應大批戰馬的時候，滅他們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李翰點點頭，道:“校長大人自然看的遠，咱們只能研究個戰術、戰役，而戰略層面還得大人幹才獨斷！”

　詹曾勇笑道:“照我看，鞍子是小事，這大明的神器可是大事。”

　幾人紛紛讚同的點頭，這時房門打開，劉峰自外面進來，呼啦啦的裹了一身的冷氣，陪同他進來的還有原朝鮮義州鎮守司將軍李明吉。

　“喝杯茶暖和暖和！”

　劉峰從謝逸那裡接過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嘔嘔嘴道:“真是不過癮！”

　李翰笑道:“怎麽樣?出去放了兩炮還不過癮?這可比你放火槍過癮多了！”

　劉峰笑道:“還真別說，放炮比放槍過癮多了。可是，老子就放了兩炮，還沒打著人，對面的輪子就嚇得都跑光了！後退五裡扎營，這下子你的小鋼炮也打不著了”。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劉峰接著說道:“不過，我發現這些教子好像不是準備強攻我們，倒像是防備我們攻擊他們似得，沿著河道建立一座座的烽火台

　謝逸笑道:“來的只是蒙軍騎兵和漢軍旗，不是女真主力，這就說明他們不是來要回朝鮮的

　接著轉向李明吉問道:“對了！李明吉，你的部下們練的怎麽樣了?”

　李明吉急忙說道:“啟稟各位將軍大人，屬下已經在督促了”。

　謝喜點點頭，道:“這鴨綠江什麽時候封河可以過騎兵！”

　“回大人的話！”李明吉回答道:“每年約莫在十二月前後。到來年二三月份，兩三個月的封河時間。” 謝逸點點頭，揮發走了李明吉，笑道:“看起來咱們還可以安閑一個月，等到了封河期，數子就會有動作了！”

　※※

　北京靖海侯府，邸浩楠難得的悠閑，沒事就陪著夫人婉淑，準夫人顏思雨，還有海蘭珠三女打幾圈麻將來消磨時間。

　北方就是這樣，到了冬天，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人們基本上不願意出屋，都握在家裡的饒頭上。古代也沒啥娛樂的活動，賭博、嫖妓是男人們的活動，女人基本上就呆在家裡打馬吊、刺繡。

　靖海侯府內三怎。女人一台戲，不過除了她們三人外再沒有大人物了，打麻將不夠數，於是乎那浩楠便勉為其難的被叫去搓兩圈。

　屋內一團溫暖，三女都穿著一身蘇杭織造府上貢的緣絲花衣。上面的圖案精美絕倫，三女皆是欣喜不已。難得可貴的是，每年進貢的衣服圖案都沒有相同的，可見蘇杭織女高超的技術和心思了。

　這些東西原本都是給宮中進貢的，不過自從鄧浩楠接受之後，很多示二生經討靖海侯府。由婉淑挑剩下了再拿講宮尖

　海蘭珠不怎麽會打麻將，於是乎鄧浩楠便隔三差五的給她放兩張和胡牌，每每惹得婉淑和思雨一陣白眼過來。鄧浩楠的麻將技術顯然比她們三人強得多，會算數就是這個優點。基本上每次鄧浩楠的牌都是胡到了自己手裡，大多數情況下明明已經胡牌了，卻還將胡牌打出去，討三女高興。

　正打著麻將，忽然侍女來報，馮紹延求見。

　那浩楠一愣神，將手裡的胡牌三條扔了出去。

　“胡和了！”

　“胡了！”

　“胡了！”

　三女紛紛推到她們的牌，竟然都胡三條。

　“給銀子！”

　三女同時將小手伸到了那浩楠面前，不待鄧浩們說話，便七手八腳的將邸浩楠的銀子給分了。

　用不著這樣吧！

　邸浩楠抖了抖眉毛，起身道:“老是輸真沒意思！不玩了！”

　說完，鄧浩楠起身去書房，三女得意的歡呼了起來。忽然間，顏思雨將鄧浩楠的牌推到一看，大吃一驚。

　“的好像早就和了！”

　“明明胡了卻不胡！”

　“故意討我們歡心！”

　“拿我們當小孩子耍！”

　“收拾他去！”

　婉淑看了看顏思雨和海蘭珠，最後弱弱的說道:“還是等他處理完正事再說吧！”

　※※

　書房內，馮紹延將遼東都督府的飛鴿傳書遞給了鄧浩楠。

　“大人！”馮紹延說道:“皇太極調集蒙軍四旗和漢軍左右二旗往攻朝鮮，目前跟我軍相持在鴨綠江兩岸。同時，細作來報，皇太極親統大軍十萬西征蒙古大漠，準備將林丹汗的叔叔答答摩爾消滅，一統漠東和漠南蒙古各部！”

　那浩楠點點頭，道:“不能讓皇太極統一漠東和漠南蒙古各部，否則將會對大明不利！”

　馮紹延說道:“大人，眼下朝廷顯然對皇太極的動作沒有辦法，如果想要阻止皇太極西征的話，就只有動用遼東軍了。”

　“沒錯！”鄧浩楠點頭道:“能夠牽製住皇太極大舉西征的就只有我們了！”

　“可是，眼下大人的海軍已經到了擴張瓶頸，陸軍也正在積普力量階段，不適合跟皇太極硬拚！”

　那浩楠歎口氣，說道:“你有所不知！皇太極一旦控制了漠東和漠南蒙古各部，那麽他的實力將會膨脹兩倍。而那時他就等於跳出了遼東的包圍圈，從長城以北打開缺口！你知道的，朝廷將財力、物力和人力都集中在了遼東山海關和寧遠、錦州，如果皇太極得到漠南和漠東蒙古，那他就可以大舉繞過遼西，從漠南蒙古直接攻擊薊北長城沿線，那裡可是沒有多少防禦力量啊！”

　那浩楠心中擔心的就是北方長城，他知道那裡的長城年久失修，兵力薄弱。皇太極很容易就會破關而入。一旦那樣，本就風雨飄搖的大明將會雪上加霜。那浩楠對朝廷沒有什麽感情，但是他不希望漢人遭到勒子的屠戮。

　“大人憂國憂民實在令卑職欽佩！”馮紹延滿眼崇敬的說道:“只是大人這樣一來就會打亂您的既定部署，跟皇太極直接衝突，損失的是大人，而得利的卻是朝廷。”

　那浩楠歎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總不能看著外族強大之後屠戮我們自己族人吧！”

　馮紹延想了想，說道:“大人未必非要自己出馬！”

　“怎麽講?”

　“袁崇煥可以利用一下，毛文龍也可以利用一下，用他們去跟皇太極死磕，大人則變成了漁翁得利！”

　“說下去！”

　馮紹延說道:“大人只需要將皇太極大軍在外， 沈陽極度空虛的消息告訴袁崇煥和毛文龍，那麽他們二人勢必會盤算趁機奪取沈陽，立下汗馬功勞。” 那浩楠點頭道:“話雖如此，可是袁崇煥和毛文龍他們比猴都精，如何能輕易出兵呢?”

　馮紹延笑道:“眼下遼東都司有都督府，又有巡撫，還有東江鎮總兵，三方中，遼東都督府最大。平時，自然是袁崇煥跟毛文龍同時聯合對付您，加入您突然挑出圍外的話，那圈子裡就剩下了袁崇煥和毛文龍。毛文龍向來聽宣不聽調，您只需要將遼東巡撫許諾給出兵沈陽的人，那麽袁崇煥和毛文龍定然不遺余力的出兵。”

　那浩楠問道:“遼東巡撫是袁崇煥的。如何許給毛文龍呢?”

　馮紹延笑道:“大人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您是閣臣，又是刑部尚書。那兵部尚書王恰早就準備拿下袁崇煥了，要知道袁崇煥也是給魏忠賢修過祠堂的人，只不過袁崇煥手握重兵，素有威信，因此王恰暫時不敢動他而已！大人只要上書請求增援，那王恰定然朝著袁崇煥和毛文龍發難，逼迫他們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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