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借j生蛋
第五十二章借j生蛋
盧紹冉回到蔡州後便立刻開始了對汝河水利工程的勘測,其實這些工作早在數年前他就已經完成並且爛熟於心了,但是離開蔡州四年多他還是有些不大放心,打算至少也要重新再走一遍汝河以便熟悉一下這四年當中汝河有何新的變化――他走了這四年當中其中兩年裡面汝河都生過潰堤,四年當中無一不是危及汝陽城,盧紹冉推測這幾年當中汝河河án泥沙淤積又變得更為惡劣。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孫瑜和王景范都接受了將手中的《乞治汝河水利折》押後再向上呈奏,反倒是集中jn力整頓蔡州官吏,以早先盧紹冉定下的治河方案為藍本,對照本州汝河流經各縣的田畝圖冊,清查那些被侵佔的田地,為治河工程掃清障礙。
原本孫瑜打算狠狠的出手整頓蔡州吏治的,不過在王景范的勸解下還是采用了比較溫和的方式――對上蔡、汝陽、新蔡這三個主要臨近汝水的縣懲治的略微輕一些,對其他縣份略微重一些。官吏、官吏本就是一體,嚴查之下恐怕一縣吏員都會一掃而光,王景范自己是無法完成所有事情的,對其他縣的吏員嚴厲一些正是讓汝河流經的各縣吏員自危,讓他們不敢糊nn自己執行自己的命令不會打折扣。
“治水一曰財;二曰人;人財充裕則治河順利,人財缺一則事有不順也可治河,人財都缺則治河無成……不知兩位大人以為蔡州人財缺否?!”盧紹冉不過沿河考察了半個多月便已完事,畢竟治理汝河王景范並非是第一個想到此事,十幾年前蔡州的知州便已經開始惦記此事了,盧紹冉一直作為此事的積極推動者,這蔡州水利如何他已爛熟於n,只是每每蔡州知州都多少讓他失望而歸,到最後也便投靠親友去了。
孫瑜看了王景范一眼問道:“這財好理解,何謂人?”
“治河需要人力,更需要各縣從縣令到吏員的配合,就算明知不缺人可底下各縣官吏有心敷衍,老弱病殘來治河,效果可想而知……”盧紹冉肅容解釋道。在座的三人就他在蔡州治河時間最長,亦是蔡州本地人,正因為期盼的多期盼的時間長,破滅的次數多了,他知道前面的蔡州知州想要治河都失敗在什麽地方,遂再最後一次確認一番。
孫瑜皺著眉頭說道:“蔡州亦算是富庶之地,只是本州財賦一向皆有羨余,累年算下來朝廷對本州羨余逐年增加……說實話,本官自任這蔡州知州以來,天災不斷這財賦已是極為敗壞,按照子明所定下來的治水條陳,恐難支撐需有朝廷撥下錢財……”
盧紹冉的治水條陳非常詳實,也製訂的非常詳細,連工食及所佔田畝等都考慮到了。畢竟他製訂這樣的治河計劃已非是第一次,經過這次考察之後,只是略微做些修改,這其中還是王景范提出盡可能的考慮擴大淤灌田畝數量的要求之下重新製訂的。
“據在下所知,兩位大人尚未將治水折子上奏,可是有所顧忌?”盧紹冉毫不客氣的問道。
“子明兄且可安心,只要朝廷應允治水,除了朝廷撥下來的款項之外,其余不足款項可通過售賣淤田所得來補足,想來治河所需錢財應該不是問題,並且有汝水淤田在前,日後鴻河水興修水利亦不是問題……至於子明兄所說‘人’的問題,本官已與孫大人細細商議過,亦有詳細對策保證各縣官吏全力配合,先生且可放心。”王景范笑著擺擺手說道,對於盧紹冉這種擔心他非常理解不過他還是問道:“只是本官還需向先生確認一番,以先生之法淤灌荒地,可得淤田幾何?”
盧紹冉拍拍桌上的文冊笑著說道:“大人可是為在下出了個難題,不過在下還是仔細測算過一番。從上遊西平至下遊新蔡沿途一共六個縣,在下設計共開十四處灌渠以引汝水渾水淤灌,比之先前多了兩處,絕大多數挑選大人所提供的六縣田畝圖冊中的無主荒地或是官田。大致算起來至少可得淤田一千五百頃上下,並且可以讓原本貧瘠的耕田更顯膏潤,甚至可以成為適宜種稻的水田……”
王景范聽後點點頭說道:“治水之事非本官所長,孫大人可坐鎮汝陽總攬全局,本官甘願為先生所差遣,只是要辛苦先生與本官四處奔走了……”
“大人客氣了,在下本就是蔡州人,能夠為桑梓盡些微薄之力心中已是滿足,且又能一展n中所學得償生平之願,說起來是在下要謝謝兩位大人了……”盧紹冉一輯到地。
王景范與孫瑜相視而笑,待送走喜形於è的盧紹冉之後,孫瑜問道:“見複身為通判執掌一州財賦,本州尚有多少余錢見複豈能不知?如此興修汝水水利,朝廷固然會撥下款項,但這款項多少也是很難說的……”
王景范聽後笑著說道:“大人暫且放心,在下也是知曉依靠本州財賦和朝廷撥款辦這興修汝河水利一事自然是所缺甚多,當初在下就根本沒有想著靠這筆錢財就能成事,是以叮囑盧子明在考察汝水之時盡可能的選擇淤灌之法多造淤田。這不管是淤灌農田還是新築堤防,朝廷撥下來的款項自然是要用,其余則是由出賣淤田所得補充,甚至到時治理鴻河水之時還是要用到這筆收入……”
“可是那也要等淤灌之後才有淤田,有了淤田才可售賣啊!”孫瑜有些哭笑不得。
“大人莫急,在下已經聯絡了一名京師的酒商,他已答應願意先出錢購地,只是需要以西平縣的荒坡地抵押……”王景范笑著說道。
時下已是八月,白沙蔡氏所釀造的葡萄酒在一個月前便在京師開封上市,蒲一面便引起各方追捧,所釀造的葡萄酒遠比那些以酒曲酵釀造摻雜米酒之類的“葡萄酒”味道要好得多。為了一品白沙蔡氏所釀造的古法葡萄酒,京師的權貴們不乏前往以前尚不知曉的白沙村酒樓,而後便是京師開封的正店酒樓找上én來求購。很快葡萄酒的價格便從三百多文一瓶漲到了一貫(一瓶約為三升),隻此一項便是讓白沙蔡氏賺了個盆滿缽滿,要知道諸如京師正店第一的豐樂樓眉壽酒每鬥不過一貫上下,是眉壽酒的三倍之多。
白沙蔡氏釀造的葡萄酒顯然要比市面上流行的“葡萄酒”要好喝的多,但這價格也不可能這麽離譜。原本定價之時便就想著借著史書中葡萄酒的種種奇聞異事來抬高身價,故而將葡萄酒的售價定得略微比眉壽酒要低一些的高價,但沒想到這葡萄酒的火熱程度大大乎了蔡氏的想象,甚至因為今年釀造不足將葡萄酒的價格提高到了眉壽酒的三倍才使得售賣的度正常起來。
僅此一役使得白沙蔡氏立刻跨入了數十萬貫之家的行列,釀酒售酒的利潤之高實在是家致富的選――京師開封正店所售之酒已是極為昂貴,並且由於官府施行榷酒並且對售酒曲者量刑極重,這釀酒還需向官府購買高價酒曲,左右下來這成本已是足夠高。而白沙蔡氏所釀造葡萄酒完全省去了那酒曲的用度,售賣之時更無須像京師開封正店那般挖空心思建高樓裝飾的富麗堂皇,還要養著眾多的店員和歌等等高昂成本,在正店眼中已是暴利的釀酒販酒若是見識到了蔡氏這般售賣葡萄酒,估計非要恨死不可。
不過無論釀酒還是販酒的酒商,他們賺得再多也不是朝廷的對手,榷酒之製最大的贏家乃是朝廷,甚至孫瑜和王景范的政績考課中這酒稅、售賣酒曲等等與酒相關的收入多少直接位列在勸進農桑之後,可見其對地方官員升遷考課的重要n。
王景范記得父親評點當今皇上之時便曾說了一句極為有意思的話:“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當今皇帝縱觀執政數十年來,僅僅是慶歷年間據說軍隊便已有百多萬之多,若不是當今皇上比太祖太宗皇帝有錢,就憑這支老是打敗仗的百萬“雄獅”便已足夠讓大宋朝破產十次八次。若是太祖皇帝活到現在,是絕對不可能說出一個契丹人頭值錢一二十匹絹――僅僅供養這些軍隊就足以讓太祖皇帝時期朝廷所得稅賦耗為一空。
也正如盧紹冉所言,無人有錢或是有人無錢都可以勉強成事――前者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後者則是眾志成城其力斷金。王景范出身平民自然知道大宋朝的官吏是個怎樣的德行,與士大夫不同,父親從小便是教導他“經史典籍讀不出來包拯”,他不相信官吏的個人德行守,不然太祖太宗皇帝也不會置下蘭台、烏台,更有編制nàn的官製,更是砍了不少貪官汙吏的腦袋。太祖太宗皇帝時代法度森嚴還有貪官汙吏為此掉腦袋,真宗和當今皇帝卻很少因為官吏貪汙而處以極刑,孫沔那樣的家夥還如此風光,這實在是讓人感到泄氣的一件事。
也正是因為不相信官吏的自身德行守,王景范也不指望著能夠“有錢能使鬼推磨”。通判廳杖斃立威除了樹立王景范自己在蔡州官場上的權威之外,更有為今後治河之時最大限度的控制官吏朝著自己的設想來完成各自的任務。
孫瑜聽後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問道:“可是白沙蔡氏?”
“大人如何得知?”王景范頗為驚訝的問道。
孫瑜笑著說道:“此事老夫是不知曉的,不過若是說起酒商與見複如此熟悉,那也唯有白沙蔡氏了。要知道禹y兄數月之前得了數壇好酒,曾贈予老夫一壇……”
京師開封是天下財貨匯聚之所,地方上的東西開封都有,開封有的地方上未必有,京師開封永遠是大宋所有新奇物事流行的地方,而開封最多的便是酒樓。今年京師開封突然冒出來用古法釀造的葡萄酒,這自然是最為新奇之事了,王?提前將葡萄酒送至蔡州孫瑜處,言及是狀元郎所釀製,兩者相互一聯系便知開封裡面流行的葡萄酒是源於王景范。
王景范聽後與孫瑜哈哈大笑,原來是王?曾贈孫瑜一壇王景范所釀造的葡萄酒。王景范心中倒是非常驚訝眼前這個老頭似乎來路tn廣,連王?都與之有往來,真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經營自己的官場網絡的,不過他倒是沒有朝yn暗的方向去琢磨,畢竟他所掌握有關孫瑜的情況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說不上堪比包拯那般嫉惡如仇,但至少也是正人君子。
“蔡氏說是購地,其實倒不如說是放貸,其真正目的是在於西平縣馳口鎮那一帶的土地。蔡氏雖然今年因為葡萄酒賺得盆滿缽滿,但亦是受限於葡萄酒釀製缺乏穩定的來源,便有了自己種葡萄供蔡氏釀酒的想法……葡萄與稻麥不同,普通田地反倒種不好葡萄,最好是有些略微含沙高些的地方反倒長得更好,只是馳口鎮人多地少,若選其他地方不如馳口鎮這麽便捷,便想著借貸官府解圍,由官府助其收購馳口鎮的土地供其種植葡萄……”王景范笑著說道。
馳口鎮幾乎是蔡州最北端的一個鎮緊鄰汝水,蔡氏除了看重馳口鎮的土地適合種葡萄之外,更因為馳口鎮可以直接將葡萄裝船由汝水駛進商水入汴河直達京師開封――越是靠近京師開封的土地越是昂貴,且又未必適宜種植葡萄,至少在王景范的兩個農莊都試種了一些並不理想。王景范蔡州為官雖然不可能要一輩子,但蔡氏覺得與王景范建立更加緊密的聯系十分有必要,除了助其經營白沙書院之外,更希望在金錢上與之有關聯,而在蔡州恰好馳口鎮水運便捷且又適合種葡萄,貸給王景范十萬貫來創造政績,這對於蔡氏而言是兩利之事。
“此法可取,這京西北路轉運使沈大人正忙於助都水監處理六塔河之事,沈大人要求停修漳河,但也只是建議,朝廷那邊對此還爭論不休,是以沈大人那邊固然會讚同治汝河,但這錢財是撥不下來多少的,除非朝廷能夠采用沈大人之法……如此一來就算沈大人那邊就算沒錢撥下來,十萬貫也夠治汝河了……”孫瑜笑著說道。
孫瑜口中的“京西北路轉運使沈大人”便是天聖年間的進士沈立字立之,如同進士高第一般授官益州判官,提舉商胡埽,前幾年為淮南轉運副使,年初之時剛剛升任京西北路轉運使,今年剛好五十歲。與常州知州王安石遇到的轉運使魏?不同,沈立可是jn通水利的行家,在益州判官初入官場之時便留心收集有關河流水利的事跡,並且著書《河防通議》,此書乃是治理黃河必讀之書可見其了得。
也正是因為了解本州轉運使的底細,孫瑜和王景范已經料定自己只要呈送汝水治理折子,勢必會得到沈立的全力支持,這與魏?在後面扯王安石的大t可要強的太多――沒有直接上司的支持,治河水利之事多半只能停留在字面上。至少若是魏?和沈立掉個位置,那孫瑜和王景范根本就不用去想治理汝河了,畢竟人家王安石可是一個帶了“出”,並且還有江東刑獄提典的官銜,魏?不可能明著惡心王安石,但對於孫瑜和王景范,魏?可不用這麽客氣的。
“那蔡氏購地……”王景范問道。
孫瑜笑著說道:“十萬貫便可換來上千頃淤田和汝河的平安,區區馳口鎮購地又有如何?更何況是人多地少貧瘠之所,樹挪死人挪活,稍稍遷移置換田地便可!”孫瑜非常大度的答道。
王景范與蔡氏那點貓膩在孫瑜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麽,雖是借商人之力來成事,但人家也是光明正大辦得也是正事,淤田上千頃至少頂的上十個馳口鎮,更不要說修築汝河堤防了。 孫瑜覺得蔡氏並沒有損害官府的利益,至於蔡氏拿馳口鎮的地是不是種植葡萄,他一點也不關心――至少在他這一任上,似乎治理汝水算是天時地利人和,上有沈立這樣正直懂行的轉運使,下有年富力強的通判副手,自己只需要居中調度,這十年未成的汝河水利工程眼看便要解決……
王景范注意到孫瑜並非讓蔡氏真的掏腰包在馳口鎮買地,而是以贈送的方式解決尾,心中也不禁對孫瑜刮目相看,他可沒想到這個傳聞中tn古板的老頭居然如此開通,不過這樣也好,反正王景范是不會在乎的――蔡氏這麽大方的掏出十萬貫借貸,自己就算不換諒蔡氏也不敢說什麽,畢竟葡萄酒的釀造之法便是自己傳給他們的,蔡氏的真正用意恐怕是想拉近雙方關系趁自己沒有步上權利巔峰之時投機一把。
“真是不愧為商人,成敗都不虧本……”王景范心中不由的冷笑道,這事顯然不是蔡恕所能夠想到做到的,蔡氏族中必然還有眼光更為長遠的高人,能夠舍得吐出來十萬貫賭上一把,雖然賭資不是自己的,但能夠拿出來便沒有幾人能做到,王景范倒是有些期望看看蔡氏中是誰這麽有眼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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