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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穢確實提前進入過古地,不過他並不知古地中哪裡才是關著真珠公主的,是以闖了好幾個地方,才終於找到可能關著真珠公主的那一塊。衝穢總共進過古地中四塊,除龍神遺骨所在之外,其他三地的妖魔都被衝穢順手放出,這些妖魔被陣法困住,有些始終無法破陣,但卻有幾隻破陣而出。
元昊真君與張崢嶸等人就正好遇上這幾隻妖魔,能出陣的未必是妖魔中最強的,它們多半是習過道宗所傳下的陣法。不過,古地中妖魔,多半都修為高強,否則不會被鎮壓古地。
元昊真君他們壓根沒有勝算,他們可以退,但一旦他們退走,這些妖魔便不知會藏匿於人間何處,待到這些妖魔修養好,便是真法界大劫降臨之時。覆巢之下,誰又能真正獨善其身,元昊真君他們自然不能退,玄門教弟子是平日裡盡可不要臉,但真正到生死存亡大節大義之時,斷不能退。而眼前這不僅是節義,也是生死存亡,如何能退後半步。
雖然他們已發訊歸玄門,但古地離玄門頗遠,只怕門中後援來不得這麽快。幸虧秦景與沈長鈞這時出來,否則,再拖得一時半會,元昊真君他們便要放開手腳,性命相搏。
一直“鬧別扭”的止戈忽然出聲:“阿景,用裁道尺!”
“裁道尺不是沒什麽用嗎,只能丈量善惡,又不能乾別的。”秦景揮劍就加入戰團,一邊打,一邊與止戈說話、
“以聖人修法馭之。”
秦景一直覺得聖人修法就是個大大大大的忽悠好吧,反正她到現在,也沒見修出什麽了不得的戰鬥力來。那更近似於對天地萬物。對宇宙眾生的感悟,而不是實打實的修為。但眼下,如果沒有什麽強有力的手段,只怕他們都得交待在這裡,不如費點工夫嘗試一番。
止戈不會憑白叫她這麽乾,必是事出有因。秦景取出裁道尺,那裁道尺一現身。便立刻叫妖魔們身形一頓。只不過眨眼間,妖魔皆向秦景撲來。在場的皆是秦景師長,誰能看妖魔就這麽撲向她。一招一招間,劍勢更現凌厲,不管秦景在做什麽,必是有叫妖魔畏懼的。
“聖人修法是什麽?”秦景覺得看看星辰那種。怎麽也用不到裁道尺上。
“你從星辰宇宙裡觀參到了什麽?”
“秩序法則,還有變化。”這真的是她唯一的結論。世間唯不變的是變化,秩序與法則則是運行這世間一切生滅的存在。不注定,但冥冥中自有痕跡可循,比如現代科學裡。一顆星球從毀滅中生,又從新生走向毀滅。
“便是如此。”
“裁道尺需附法則之力?”秦景瞬間有種被什麽灌頂的感覺,好像不過刹那。就由滿室黑暗,看到整個世間的光亮。那些星辰的序列。那些冥冥中可看見不可看見的新生與毀滅,就是秩序,就是法則。
秦景立起裁道尺,將其拋向那只看起來領頭的妖魔,裁道尺瞬間以光芒包裹那妖魔,不過片刻,便是滿尺黑褐,竟然一點黃綠也無,只有一小裁似黑似白。那妖魔要伸手將頭頂上懸著的裁道尺拍飛,但手拍過,裁道尺猶在,似乎半點不受妖魔力量的影響。
裁道尺似乎在對秦景講:如此惡人,還不來降。
秦景思來想去,將心神沉入識海的星辰之中,她並沒有看到,在她閉眼的同時,周身星辰羅列,有生有滅,有星雲隱隱,有星系如盤如旋如球。一切似有關,又似無關,在秦景睜開眼睛時,羅列的星辰盡向中間一點收縮,最後飛向裁道尺。裁道尺忽生萬條瑞光,將那妖魔緊緊縛於其間,待瑞光散後,那妖魔連一點飛灰都沒留下。
一時間,整個天地間都再沒了聲音,妖魔們看著裁道尺,驚懼不已。元昊真君他們則是被那無聲無息,又龐大無比的力量所震驚。這股力量,秦景作為當事人,反而沒感受到,一切在她眼裡都是悄然無聲的,不管是星辰羅列,還是縮成光點,又或是瑞光千條。
一切的一切,她都如置身事外的旁觀者,此時方知,什麽是聖人無情又有情。有情是因果,無情是過程,別問她這話怎麽解釋,她也不知道,她就知道是這樣。
“退回古地,還是魂飛魄散?”秦景看向余下的妖魔。
妖魔們好不容易出來,怎麽可能甘心又回古地去被困住,它們中被困時間最短的也是遠古之時,細算了,數百萬年總是有的。要他們再進去,等待所謂的道法末世,秩序與法則之力衰微,那是什麽時候,它們怎麽還可能願意回去被困無數年,等待著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到來的末世。
妖魔們不退,秦景便繼續揮動裁道尺,裁道尺不僅能一個個來,還能群攻,這也是秦景剛知道的。但,她不知道調動法則之力需要消耗什麽,至少這會她沒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靈力有失。
妖魔們中,有見狀退去的,也有堅持不退的,每當他們要撲向秦景時,便有元昊真君與沈長鈞他們擋下。待到裁道尺的瑞光將它們罩住時,它們便再不能動彈,瑞光中有妖魔求饒,所有幻境中,對再惡的妖魔都沒下去過手的秦景,此時卻無比心硬手硬:“善惡一念,生死一線。”
不是沒給過機會,是它們沒選擇給自己機會。
而且,這都已經是你死我活的情境了,難道還要繼續因“生死”這坎過不去而手軟。不,對被鎮壓在古地的妖魔,完全無須手軟,今日若手軟,就是放縱它們成為天下所有生靈的災禍。
黎明之時,被放出來的妖魔皆化為虛無,而奔回去的妖魔則會告訴想要出古地的妖魔們,那裁道尺如何強橫。在妖魔們徹底進入古地後,裁道尺自行飛出,補齊整法漏洞,而秦景則軟軟一倒,連劍也再馭不住,整個人向下墜落。
若不是沈長鈞眼疾手快,秦景非摔出個好歹來不可,就是撈著人,沈長鈞也不由得頓生憂心。秦景靈力透支不說,丹田中的元嬰似乎也有所損耗,迅速掏出丹藥來塞一把進秦景嘴裡,以靈力梳理化開丹藥,使丹藥迅速起效。就這樣,幾瓶丹藥磕下去,也不見秦景靈力恢復多少。
“有多少補充靈力的丹藥都給她吃,她現在多少都能吃得下。”止戈默默想著,幸虧秦景自己也會煉丹,不然以後每運用一回法則之力都會如此,吃丹藥都能把人吃窮。
元昊真君他們見狀,將丹藥取出,全給秦景服下,秦景才悠悠然轉醒,隻覺四肢無力,整個人跟被誰掄著透透地揍了千八百回似的:“我……怎麽回事?”
連聲音都跟羽毛飄在半空中似的虛浮,秦景差點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不會是她要死了吧?
“靈力透支,把神魂之力都透支了,丹田中元嬰有損,你回去得好好修養一番才行。”早日成聖吧,唯有成聖後,才真正可以借用法則之力而不需付出承受不起的代價。
秦景只是脫力,也是大道看在她是誅惡的份上,否則小小出竅期修士,妄借法則之力,死八百回都不夠,怎麽可能只是靈力透支,神魂與元嬰有損。
把人帶回宗門,各種補充靈力,蘊養神魂丹田的丹藥給秦景磕下不下千瓶,簡直是拿藥當飯吃,就這樣,秦景也幾個月才好。秦景也沒後悔,那樣的情況下,如果不用裁道尺,他們沒準都得交待在那,還要背上天大的因果,現在這樣只是她虛弱一點,已經算好的了。
“所謂真聖無名,其實不算是成聖的標準是吧。”
“對。”有閑很愉快地回答著秦景的問題,它終於看到秦景開始大步行駛在成聖的道路上了,這意味著,它回到自家聖人身邊終於有了點眉目。
“我所觀參到的不是星辰宇宙,而是秩序法則。”
“也對。”
“每用一次都要這樣嗎?”很劃不來的,就是真傳弟子用遠遠超出份額的丹藥也得付靈石啊。吃師長的不用,吃宗門的怎麽可能也不用,玄門豪闊也不是這麽豪闊的。玄門之所以能一直保持豪闊,就是因為——他死要錢啊!
“不,那日妖魔太多,且高出你境界太多,渡劫期以下,不會如此,最多消耗多些靈力。”
那就好,磕丹藥不超額太多,玄門還算是很大方的,丹堂的師兄們也不至於看見她,就跟看見大財主一樣倆眼都冒金光:“必需成聖才可?”
“對,早日成聖。”
呵呵!那是能早日成的嗎?算了,大不了不動用就是。
秦景與有閑談完,便去找小師叔,那日元通大聖離去前似乎是帶著誅魔劍的。但事實上,秦景一翻自己乾坤鐲就看到,那根銅棍在裡邊好端端躺著呢:“小師叔,有覺大師的遺蛻還在吧,我已好了,今日便去五靈峰,誅魔劍還在我這裡呢。”
“也好。”
正好順便去看看,那小沙彌玄通,是否就是元通大聖。
道真法界已無聖人,難道聖獸不算!秩序法則可更夠偏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