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9號發來電報，2艘英國阿夫裡迪級驅逐艦已經被擊沉。該艦與Z10號核心艙完好，戰鬥力基本保持完整，目前正在歸隊返航。”

聽得副官念出這份電報，方彥的嘴角露出了幾分笑容:與其說是驚喜，到不如說是本該收獲這份勝利的欣慰與平靜。繼德意志級袖珍戰巡和K級重巡之後，Z型裝甲超級驅逐艦的價值也終於在實戰中得到了正名:面對無防護的普通驅逐艦，她在戰力保存和損傷控制這兩個關鍵領域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在炮戰中完全能夠砍上一條街1

而就算是英美想要建造類似的船隻來予以反製，以他們的設計方法和子系統性能也是無法複製的。Z型超驅成功的關鍵之處，在於裝甲大量參與結構的全面焊接，逆向水下突出部設計，尾板和球鼻艦首的減小阻力，以及精良高效的動力系統——而這些都是英美兩國所難以具備的條件！

“英國人居然把他們最好的驅逐艦放在北海區域，而不去支援北大西洋航運線，難道他們真的已經在這裡集結了大量兵力等待我們到來?”伯梅目光凝重，眼眸中泛起了一絲憂慮的神色。在進入挪威水道之前，他不是沒想過英國人會在自己返航的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然而本方艦隊連續十幾天的蹤跡隱匿、友軍艦艇的破交牽製、以及在摩爾曼斯克的安頓補充，都讓伯梅的信心變得膨脹了起來，對英國海軍這個敵人漸生輕視。然而現在伯梅才明白過來，英國海軍固然在硬件裝備上已經大不如臥薪嘗膽了二十年的德國了，但他們的基層官兵和決策將領，依舊保持著那份因縱橫四海三百多年的厚重歷史，而產生出的智慧和鬥志！

“英國人極有可能采取了這番行動。不過，我方艦隊在摩爾曼斯克的安置和補充，卻也是他們無法預料到的。”此時方彥恢復了冷靜，目綻精光地說道，“消滅一支16節航速的艦隊，和消滅一支28節航速的艦隊的難度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數量級，英國人的計劃注定會因為這個變故而宣告失敗。”

海霧迷蒙，陽光漸盛，由4艘航母、1艘重巡、和8艘驅逐艦組成的德國艦隊開足馬力，朝著威廉港所在的南偏東方向急速前航。船首前方激起大片白色水濤，如同萬千銀獅怒馬奔騰衝踏，然而那灰黑色的鋼鑄艦體卻是在層疊席卷的海浪中昂然屹立，從正面將它們擊碎成紛飛飄灑的細雨絮楊。白沫滾滾，尾流激蕩，從空中俯瞰望去，仿佛在湛藍瑩亮的畫作中勾勒出了一片生動的潔淨羽花。

“雷達室呼叫航海室，西面281方位發現4個小型目標，航向東偏南105，速度18節，距離本艦21km！”未及半個小時，伯梅前方的傳聲筒內再度傳出了雷達兵的聲音。伯梅眼中光芒閃爍，對英國海軍處心積慮的想要在挪威水道埋伏自己的猜測再無任何懷疑。方彥在腦中飛速計算了片刻，而後微笑說道:“這幾艘英國戰艦遇不到我們。我們無需改變航向，僅憑現在的速度就能和對方擦身而過。”

借助雷達的指引，德國艦隊在迷霧中的航行取得了知己知彼的絕對先機。那支似乎是由4艘驅逐艦組成的英國搜尋分隊，從德國艦隊的後方掠過，其與最近的德國戰艦只有不到16km。然而英國人卻完全沒有發現德國戰艦的蹤跡:海面上並不濃密、但卻持續彌漫的霧氣，將10km外的一切事物都掩蓋在了白色當中。雖然德國艦隊完全能夠將這支敵方分隊碾壓蕩平，但現在卻顯然不是高調滋事的時候:只要這批主力航母能夠平安返回基地，

那麽等到日後集結主力再出征時，不管英國人有多少家底，都能用飛機和巨炮一舉轟平！至於落在德國航母后方的Z9和Z10兩艘驅逐艦，方彥也完全不擔心她們的安危。這兩艘船上同樣裝備有對海探測雷達，其35.5節的最高速度足可讓她們能夠充分趨利避禍。挪威水道的寬度說小也不小，只要英國軍艦的數量不是太多，她們都有把握能夠突破封鎖穿越而過，更何況還有夜間可以利用。退一步說，即便是真的無法南歸，她們也還可以輕車熟路地去摩爾曼斯克。

正午時分，德國艦隊跨越北緯60度，正式駛入了北海當中。放眼望去，海上霧氣不減反增，能見度降至6千米以下，不過排成三列航行的德國戰艦卻依舊能夠清晰看見彼此的燈光和旗號。眼見回國在望，各艦的廚師們也都不再吝惜食材，一時間火爐熊熊騰焰，餐廳內盡是剛烤好的麵包和牛肉土豆湯的鮮香。德國水兵在歡笑中大快朵頤，借助這段難得的休閑時間放松暢談;等到明天清晨，他們就能徹底放松下來，並在萬千國民面前享受身為勝利者的榮耀與光環。

“英國人怎麽又來了，他們還真是像濕地裡的田鼠一樣無處不在！”得知南面21km外出現了2個以18節速度向西北航行的小型目標，正在用餐的伯梅氣哼哼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當前德國艦隊的航向幾乎與這兩條船正對而行，相向速度超過了45節;再有10分鍾，雙方就能互相撞見了。伯梅沉吟片刻，下令艦隊向右轉舵5個羅經點。對於這種程度的航海術，伯梅可謂是無比諳熟了:除非雷達探測到的那兩艘船突然轉向西北加速，否則都會與高速航行的德國艦隊擦肩而過。

然而沒過多久，碧綠色的雷達熒幕上，又在西南方接連出現了4個閃亮的光點。向東快速移動的它們，使得德國艦隊再難繼續規避:除非轉舵西北，才能將這兩組目標同時避開——而這也意味著艦隊將向著遠離威廉港的方向航行。看到參謀在海圖上標注的箭頭方向，伯梅一時間竟拿不定主意:他完全沒想到，英國海軍竟然在這裡投入了如此多的搜索力量，讓自己有些應接不暇！

“我建議，艦隊可恢復最初的東南航向，從這個點衝開英國人的搜索扇面。”方彥忽然說道。他話語不停，將自己的盤算在最短的時間內向眾人道出:“現在整個西南和東南方向都出現了英國戰艦，對方的搜索力度已經無須懷疑;如果我們轉向西北，根本無法保證再不會發現英國軍艦。因此，與其這樣躲避下去、距離基地越來越遠，倒不如直接穿透英國人的漁網，以最快的速度奔馳向南。”

沉默不語的霍夫曼聞言眼前一亮，點頭道:“我讚同約納斯的意見。英國人是不會在北海偏南的位置集結大艦隊的，因為我們S型魚雷艇的作戰半徑幾乎覆蓋了北海的70%;除非英國人想要被這些排水量80噸的袖珍快艇，用兌子的方式拚掉寶貴的一線戰艦，否則他們都會謹慎選擇自己的位置。只要我們能一直保持現在的速度，那麽在衝破這層阻攔之後，就很有可能再不會遇到任何敵對狀況。”

在兩名得力手下的表態下，伯梅隨即采納了他們的意見。13艘戰艦在海面上劃過一道道圓弧，繼續向著它們的目標直線駛去。 十分鍾後，一艘朦朧的船影逐漸從霧氣中顯現出來。當她那屬於英國驅逐艦的輪廓特征映入德國瞭望兵的眼中之時，數十門早就裝填完畢的大炮，便立即向其噴射出了致命的鋼鐵彈丸。

狂濤掀卷，水浪衝天，毫無防備的英國安維號驅逐艦水兵當即就被打懵了。等到那一片紛紛揚揚的水柱稍微平息下去後，他們看到了一幅令人手腳冰涼的畫面:4艘平甲板的航空母艦在一票小弟的掩護下，正朝自己所在的方向高速疾馳，而從對方艦艏激起的水花大小來看，其速度至少都在26節以上！

看到那宛若暴雨連奏一般向自己密集襲來的炮火，英國艦長發起魚雷衝鋒的勇氣瞬間就被澆滅了。他聲嘶力竭地下令釋放煙幕，立即轉舵撤退，同時用無線電將自己的遭遇向上官緊急匯報。雖然雙方接觸時間很短，但航母的特征在5千多米外已經非常明顯，英國艦長得以用十足肯定的口吻匯報了德國艦隊擁有4艘航母的陣容情況。而關於德國艦隊的航速，細心的艦長也沒有在報告中漏掉。

伯梅顯然沒有要花力氣去抓這條滑溜的小雜魚的意思。眼見對方以極快的速度釋放煙霧逃走，他也下令停止炮擊，雙方就這樣在霧氣中雷聲大雨點小的照面而過。幾分鍾後，一封加密電報被德艦通訊部門監聽到，心中微動的方彥展顏一笑，對面前的霍夫曼說道:“我們要不要來打個賭?英國人事後肯定會宣傳說，他們擊沉了我方的1艘航母。而由於我方主力航母艦隊受創返回國內，因此皇家海軍又獲得了戰略上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