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箏躺在帳子裡,渾身上下一陣陣的酸疼。[Mianhuatang.cc更新快,網站頁面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她心裡暗罵了一句:“一點也不知道要節製。”她往旁邊一瞧,空空如也。昨晚的一切宛如一場空夢。
榮箏叫了一聲:“秋詞!”
很快的就有丫鬟進來了,不過進來的不是秋詞而是浮翠。
榮箏看見她才醒悟過來,道:“我都忘了秋詞昨晚值夜的事了。大爺呢?”
浮翠笑稟道:“大爺早起練了一套劍之後,就去書齋那邊了。”沐瑄的規矩是早起練劍,據說這是二十來年養成的習慣。
“現在是什麽時辰呢?”
浮翠回答道:“都快巳正了。”
榮箏一驚,心道怎麽這麽晚了。看看外面的天色,陽光已經灑滿了院子。忙要下地,埋怨道:“都這麽晚了,你們也不提早把我叫醒。”
浮翠笑道:“大爺起來的時候吩咐我們不要打擾奶奶,讓您多睡一會兒。”又讓外面守著的丫鬟進來服侍榮箏梳洗穿戴。
榮箏坐在妝台前的時候,見那個盒子已經不見了。心道沐瑄肯定是去書齋看崔尚州留給他的最後一封信。
如意開了衣櫥,給榮箏選了套精美華麗的衣裙。巧手替榮箏挽了高髻,戴了那支滿池嬌的金釵。
“這樣隆重的打扮好嗎?”
如意笑道:“有什麽不好的,大爺難得回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大爺看著也喜歡。”
敷了粉,塗了口脂。
榮箏看著鏡子裡脂光豔豔的人,心道這樣一收拾是比往日看著要光彩照人一些。她滿意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穿戴整齊後,榮箏便去了棠梨書齋。
書齋的門大大的開著,她跨進門檻,不見沐瑄的身影,喊了句:“君華!”
依舊沒有人回答,心道一大早的他去哪裡呢。只見裝信的盒子還放在書案上,書信卻沒在裡面。此刻從後面轉出個負責打掃書齋的小廝。
“大奶奶,大爺早就出去了。”
榮箏想起昨日沐瑄說要去拜祭崔尚州,看樣子去了崔家。她低頭看了看衣裙,心道好不容易打扮了也沒人欣賞。這裡又一頭去了錦繡院。
端惠郡主正伺候著她親手養的兩盆花,拿著竹剪刀正修著枝條。
“你今天這樣穿倒挺好看的。”
榮箏紅了臉說:“都是如意那小蹄子的主意,硬要我這樣穿。”
端惠笑道:“有什麽不好的嗎,我瞅著就很不錯。你年輕怎麽穿都不為過。再說你本來長得就漂亮,再一好好的打扮出來,就更讓人移不開眼睛了。”
“郡主,您就別笑話我了。”
端惠呵呵的笑道:“你還害羞了不成。[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榮箏有些詫異道:“明天……明天要進府?”
“是啊,君華他難得回來一趟,總該回去打聲招呼。吃頓午飯就回來,我也不想多住。”端惠以為榮箏是害怕太妃和王妃,輕輕的拍拍她的手。
榮箏低下頭去,攥緊了手中的一塊綾帕,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要是偶然在府裡遇見了那個冤家她該怎麽辦?自從出了那事後,她再也不想見到沐璟,能有多遠就有多遠。這事她瞞著沐瑄和郡主,也不好說出口。不光是沐璟,就是看見了沐瑢她也會尷尬的。這事只要一抖出來,不用說肯定會掀起一場暴風雨。沐瑄他好不容易和家裡走得近了些,難道就要這樣打破寧靜?可是沐璟的嘴臉又實在太可惡!
“阿箏,你怎麽呢?”端惠晃了晃榮箏的胳膊,好半晌榮箏才回過神來,恍惚的看了一眼端惠,魂不守舍的問道:“郡主,您說什麽?”
“哎,我叫你好半天了,你一點反應也沒有。是不是病呢?”端惠手著又去摸了摸榮箏的額頭,一點也不燙呀。
榮箏滿臉慚愧道:“我沒事,有些走神罷了。”
端惠凝視了她幾眼,覺得榮箏今天有些不對勁。又暗道,人家小夫妻久別重逢,夜裡不免情意綿綿,榮箏面子淺不好意思說,她當大姑姐的也不好問,笑道:“你身上不舒服的話就去歇著,晚飯一道吃啊。君華他喜歡吃會仙樓的一品鍋子,回頭我讓人去定一個。”
榮箏木然的應著是,沒坐多久就告辭了。
回到清音館有些百無聊奈,坐在窗下看兩隻麻雀在院子裡打架。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要麽明天裝病不去好了。可是只要她一說生病的話,他們會立馬請大夫來,她肯定會立馬露餡。難道就沒有一個應對的辦法?
她將秘密藏著的那個荷包拿了出來,仔仔細細的端詳著,不管從布料還是繡工還是香料都和沐瑄戴著的那個一模一樣。她決定了,等沐瑄回來的時候問問他荷包的事,若真是他那一個,她又該怎麽辦,若不是他的,那麽很明顯的,身邊出了個內鬼。
榮箏想起了之前處置過的晴芳,難道又出了第二個晴芳不成?
她不禁想起了前世的事來,她嫁到廖家去後沒幾年,從榮家帶去的丫鬟就沒剩幾個了。廖家那些服侍的人哪個肯對她忠心,她還沒死,那些人就在著主意想要把她身邊的東西給哄騙去。後來她被廖大太太和廖顯趕出了廖家,本來可以傍身的嫁妝已經不剩多少。渾渾噩噩的過完了一輩子,到頭來落得個淒涼的下場。今生從頭來過,她嫁到沐家來。公婆那邊偶爾去應個景就好,姑姐又是個極親和的,沐瑄更不用說比起廖顯來好上百倍。她把陪嫁經營得井井有條,還掌了這邊的家,日子過得很幸福。
要是沒有沐璟這個人,她一定會更幸福!
榮箏緊握著荷包,閉上了眼,心中默念:“七爺,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
如意端了個方盤走了進來,裡面盛著一盤棗泥糕。
“奶奶吃點心。”
榮箏抬頭看了如意一眼,道:“如意,當初我們還沒過來的時候,你和紫蘇她們一起發過誓,要一直效忠我的,對不對?”
如意臉色大變,驚惶道:“奶奶!您這是……”
榮箏心道自己的話說重了點,忙又道:“沒,只是想起以前的話來。你放下盤子就出去吧。”
如意隻好退下,在放下簾子的那一刻,她又回頭望了榮箏兩眼。只見榮箏盯著一個荷包看,她心裡又驚又怕,摔下了珠簾,就跑了出去。
榮箏扭頭看見了簾子晃動,愣怔了半晌。
午飯並沒有等到沐瑄回來一道吃,榮箏悶悶的喝了一碗綠豆粥躺了一下午,她希望一覺醒來就病了,明天也不用回什麽府。
半下午的時候,突然雷聲大作,接著豆大的雨點順勢而來,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經形成了瓢潑之勢。榮箏忙披了衣裳起來,焦急的問著屋裡人。
“大爺他還沒回來嗎?”
丫鬟們搖頭。
榮箏望越來越大的雨勢,看來一時半會兒的還不會停。她就算明天不去,躲過了一時又不可能躲一世。在這件事情上又不是她做錯了什麽,她幹嘛要怕他,更何況沐瑄如今平平安安的站在她身邊,她更沒有害怕的必要。
榮箏握緊了拳頭,她決定了要勇敢的去面對,不再退縮。
這場雨一直持續到暮色四合的時候才略小了些,但是沐瑄還沒有回來。榮箏不免有些擔心,他是被大雨阻了路不方便嗎?還是本來就遇到了什麽事。
端惠那邊已經遣了丫鬟來請榮箏上前面去,榮箏讓人叫來了平康。
“今天跟大爺出去的是誰?”
平康道:“大爺是一個人出去的。”
榮箏有些疑惑,問道:“怎麽你們不跟著,要是有什麽吩咐的話一個跑腿的都沒有?”
平康垂首說:“大爺不讓奴才們跟著。今天大爺走的時候臉色鐵青,看上去很嚇人。奴才們也不敢違逆大爺的意思,怕惹惱了他。”
榮箏覺得詫異,沐瑄脾氣不好?出了什麽事嗎?
這邊端惠早已經讓人定好了一品鍋子,就等沐瑄回來一道用飯。左盼右盼就不見他回來,也有些等不急了。好不容易見榮箏過來了,拉著她的手道:“君華他說去祭拜一下小七就回來,怎麽一走就是一整天?”
榮箏見郡主焦急,忍不住安撫道:“郡主,您不用太擔心了。君華可能是被雨阻了路,或是有什麽事耽擱了。我已經讓人去找他了,應該要回來了吧。”
“這孩子從來就不讓人省心。”
姐倆等到二更天的時候,才聽見雪青通報:“郡主!大奶奶!大爺回來了!”
兩人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並迎了出去。
沐瑄站在花廳裡,神情肅然,一臉的清冷。榮箏遲疑了下,放緩了步子。
端惠擔憂的說:“等你半天了,怎麽才回來?下那麽大的雨,路不好走吧?”
沐瑄明顯的在極力的抑製某種情緒,盡量語氣緩和的說道:“沒什麽事的,姐姐。”
“我讓人去定了一品鍋子,知道你愛吃。一直留著了。我讓人去熱熱。”
沐瑄依舊冷冰冰的說道:“我已經吃過晚飯了,姐姐。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端惠微微的有些詫異,她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瞅著沐瑄有些不大對勁,開口勸道:“君華,我知道你和小七從小的情分在那裡擺著。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們不管有什麽事找他,他從來都沒推脫過。只是這場意外誰都不能預料,已經發生了,他又不可能再回來。你要節哀。”
沐瑄目光冰涼,他什麽也沒說,默然的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榮箏,雖然沒有開口,但那眼神就仿佛在說“走了,回去了。”
榮箏走到沐瑄的身邊,兩人準備回清音館去。
才走到門檻邊,沐瑄突然扭頭來和端惠道:“姐姐,明天暫時不回府了。”
“咦,昨兒下午你不是說好的,怎麽……有什麽事嗎?”
沐瑄點頭道:“嗯,有些情況要處理,過幾天再說。姐姐安心養著身子就好。”
端惠點點頭。又讓仆婦打著玻璃繡球燈去送他們。
榮箏與沐瑄同乘一把傘,他走在熟悉的左邊,但是一路上一聲不吭,連自己的手都沒有握一下。榮箏抬頭看著他模糊的側臉。幾年前的那一幕回蕩在腦海裡。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見,她在普慈寺避雨,她看見了同在屋簷下的他。那時候的他渾身散發著拒人千裡之外的氣息,孤刻,又冷漠。這時候的他,和那時候一樣。
很快的回到了清音館。榮箏讓浮翠和秋詞上來給沐瑄更衣。榮箏才看見了沐瑄的衣擺處濺了許多的泥點子,摸了摸衣裳才發現潤潤的,忍不住抱怨道:“你也太不小心了。”
沐瑄卻始終無動於衷。等待丫鬟替他換好了衣裳,沐瑄倒頭就睡。
榮箏等了他一天,回來卻是這樣的光景,心中即便有什麽委屈,也全都咽進了肚子裡。
睡意朦朧間,榮箏聽見了身畔的人輾轉反側。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黑越越的帳頂,問道:“君華,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你還沒睡麽?”
“不,我已經睡了一覺了。聽著你輾轉反側的,有什麽事能和我說說嗎?”
沐瑄猶豫了,這事原本不與榮箏相乾的,他卻不知該不該開這個口。他要顧忌到姐姐的身子,不能告訴她。除了姐姐,世上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偏生又不在了,只剩下他獨自面對。他該怎麽辦?
榮箏見他遲遲沒有開口,她以為沐瑄睡著了,試探性的喚了一聲:“君華!”
沐瑄沉悶的答應了一聲。
“你不相信我麽?”
“不,不存在相不相信,只是一言難盡,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我沒事的,你睡吧。”
榮箏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陣才摸到了沐瑄的手,那隻大手很快有力的握住了她。片刻後,才聽得沐瑄道:“阿箏,實在有些抱歉,這事我不知該怎麽開口。這事不該你來操心。”
榮箏聽著他的嗓音帶著一絲哭腔,心裡一震,依偎了過去,靠在了他的胸前,伸手摸了摸黑暗中他的臉,不防卻摸到了一手的淚水。
“君華……說不定我能幫上什麽忙。你在郡主那裡有顧忌,我沒事的,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承受得住。”這是在榮箏的記憶裡,沐瑄第一次落淚。
“是不是崔七爺的信上說了什麽事?”
女人的直覺準得可怕,榮箏一來就猜到了關鍵。沐瑄暗服榮箏的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