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箏去書房匆匆的給父親寫了一封信,信上詢問了上京的事。(;無彈窗廣告)
沐瑄走了來,向榮箏道了喜。
“他們來京城也好,將來你也多一處走動的地方。你也可以隨時回娘家。”
榮箏不喜馬氏母女,低頭道:“他們來不來都沒什麽關系,這裡讓我幫著找宅子,我對京城還不熟呢,上哪裡找去。他們怎麽不拜托大伯娘啊。他們家在京城這些年了,不是比我更了解?就一張嘴會說,讓幫忙買宅子,錢卻看不見一文,看樣子是打主意要我自己先墊上。她倒好意思。”
沐瑄聽著榮箏絮絮叨叨的樣子很是可愛,也不忍心打斷她。
“你若是不願意的話就回絕了吧,就說我們剛來對這邊不熟。”
榮箏道:“也隻好如此了。”這個忙她不想幫。
“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沐瑄從身後攬住了榮箏的肩膀。
“去哪?”
“我問你呀,你要是想去什麽地方遊玩,最近兩天我可以陪你一道去。不然後面可能就沒多少機會了。”
榮箏低頭想了想,笑道:“我想去白雲庵上香,你要不要陪我一道啊?”
“成,你上哪裡都成。我都陪著你。”
之前她去大伯父家串門的時候,大伯娘曾經和她提起過白雲庵的送子觀音很靈驗,她想去拜拜。據說榮笛出嫁後一直沒有身孕,後來去白雲庵上過香沒多久就有喜了。她真想再給沅姐兒添個弟弟,一個孩子畢竟還是太孤單了。
白雲庵在東山上,那一帶的寺廟極多。最出名的卻是大昭覺寺。大昭覺寺是皇家寺院,和汴梁的大相國寺齊名。白雲寺在一乾寺院中不是那麽的突顯,但香火一直不錯。就是因為有送子觀音靈驗的傳聞,使得滿京城一心想要求子的婦人們蜂擁而至。
沐瑄陪著榮箏出門,並沒有帶沅姐兒出來。一來怕人多擠著沅姐兒,二來怕香火熏著了她,怕鞭炮驚著了她。
沐瑄拉了一下靛藍色的袍子,一手搖著折扇,完全像個翩翩的讀書郎,斯文儒雅,哪裡看得出是個上場殺敵的狠角兒,他含笑問道:“我聽浮翠說你把自己的陪嫁給賣呢?”
榮箏笑道:“她倒是立馬就告訴你了。”
“賣了做什麽,我們手上又不缺那幾個錢使。”
榮箏道:“我手上要管理的宅子莊子有好幾處,怕照應不過來。這兩處不打眼,就想著處理掉好了。還想既然以後都在京城了,不如在京郊附近購些田產吧。有了莊子,以後也好帶著兒女去踏春遊玩。”
沐瑄搖頭道:“你知道京郊的田地有多麽的昂貴嗎?再說有時候有錢還不見得能買。好地兒早就被皇家權貴的人佔去了。”
榮箏笑道:“我們也是宗室啊,怕什麽。我又沒說現在要買,先把錢存起來。等到有合適的再購置。我總得給沅姐兒掙點產業,以後給她添做嫁妝。”
“你考慮得倒遠,沅姐兒才多大來著。”沐瑄不懂經營,娘子願意操心這些,他正好可以去幹別的事。
“慢慢的積攢唄。[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反正將來我不會虧待她的。”
“你當家你做主,我都聽你的。”沐瑄說著就拉了榮箏的手,看了一眼她的藍寶耳墜,說道:“我知道你很羨慕吳王的那處別院,修得確實與眾不同。等過個三五年的,說不定我們自己也能有一處。”
“當真?”
“假不了。從現在起開始慢慢攢錢吧。”
沐瑄說中了榮箏的心思,她的確羨慕吳王的西山別院,房子漂亮,又十分的清幽。能有這樣一處避暑的地方,她能一個夏天都不出門。
夫妻倆一路說笑著,很快的就道了東山了,有一條黃泥路蜿蜒而上,可以直達山頂。正好可以通過車子。
可惜路面不平,坑坑窪窪的,車子不免有些顛簸。沐瑄生怕榮箏被磕到了什麽地方,一直將她護在懷裡。
好不容易到了白雲庵的大門外,停了車。沐瑄將榮箏抱了下來。
和榮箏想象的不同,這白雲庵真小,看上去也就只有兩大殿,和相關配殿而已。和他們現住的宅子一比,此處倒還要小一些。
有一身尼袍的師太出來迎接他們。
榮箏跨進了庵門,見那正殿前的院子裡有一棵高大的古槐樹,掛滿了紅色的絲帶。那是人們向菩薩祈求的一個又一個的願望。樹上蟬聲不斷,伴著鼓聲,添了幾分韻味。
榮箏虔誠的一一拜禮,最後來到送子觀音前,多磕了兩個頭。
沐瑄立馬就猜出了榮箏為何要來此參拜的含義了,他負手站在樹下,微笑著看著榮箏,什麽也沒有說。
回去的途中,沐瑄悄聲在榮箏耳邊說道:“你去參拜送子觀音,還不如多來向我撒撒嬌,我比那個靈驗多了。”
榮箏立馬耳根通紅,羞澀的將沐瑄推開。
剛剛上山的時候,沐瑄就發現了山下有一大片湖泊風景甚好,拉著榮箏道:“我們去劃一會兒船再回去吧。”
“沅姐兒等久了怕要哭。”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總得盡興才行。你擔心什麽,不是有四個奶娘陪著她嘛。天黑前趕回去就好。”
夕陽西垂,綠柳扶風,波光粼粼的湖面更像是被灑了一層金粉。沐瑄從碼頭那裡沒花幾個錢就賃來一艘蚱蜢舟。
他謝絕了駕娘的幫忙,讓榮箏坐好,自己雙手劃動著船槳,一圈圈的波浪推去。船兒已經緩緩的離開碼頭了。
榮箏不是沒坐過船,可是沒有坐過沐瑄劃的船,很是緊張道:“你能行嗎?還是請了船娘來吧。”
沐瑄笑道:“你怕什麽,只要你乖乖坐著別亂動就好。”
榮箏這才注意到沐瑄劃船的技術不錯,平平穩穩的,沒有一點的顛簸。抬頭仰望可見藍天白雲,低頭便是碧波萬頃。環視四周可見大昭覺寺金色的屋頂,高高聳立的寺塔,楊柳依依更兼一片片的荷葉已經撐起的小傘。不遠處的荷葉上蹲著一隻青蛙,正呱呱的叫著。
遠處的一艘畫舫上傳來了清脆婉轉的笛聲,緊接著有歌女在吟唱。那詞句飄進了榮箏的耳朵,正是小時候她在父親書房裡看見的那首詞。
“曾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出,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再沒有一首詩能有這首應景了。沒看見鷗鷺,但是她看見了一群鴿子高高的飛過。
船兒向那荷花深處劃去,粉色的,白色的荷花正趕著時節開放。幽幽的清香隨著清風撲進了鼻子。
榮箏伸手摸了摸一朵盛開的荷花,驚走了一隻紅色的蜻蜓。
“你坐著別亂動啊。”
沐瑄放下了船槳,往榮箏身邊走來。
榮箏驚呼:“你做什麽,當心船翻了。”
“翻了也不要緊,我可以立馬把你撈起來。”說完這句後,他攬過榮箏的身子,溫柔的向她臉上吻去。
在家裡閑散了幾天,太子那邊來了書信,讓他盡快去親衛軍都指揮司報道。在這一刻,沐瑄終於知道了太子的用意。
“我還以為會讓你去五軍都督府呢,怎麽讓你去親衛軍?”
沐瑄倒是無所謂,含笑說:“這是太子的意思,就這麽去辦吧。去了五軍都督府隨時可能會被調遣出去,去親衛軍倒沒這個顧慮。至少幾年內我都會在京城。”
榮箏見沐瑄自己沒有什麽意見,她當然也是支持沐瑄的。
第二天沐瑄起來的時候,榮箏也跟著起來了。她親自伺候沐瑄穿衣用飯,有些擔憂道:“你第一天去,萬事都得當心點兒。我等你回來吃晚飯。”
沐瑄見榮箏比她還緊張,安撫著她說:“沒事的,你別替我操心。要是回來得晚,你和沅姐兒就早點睡。別太等了。將來肯定還會值夜的,慢慢習慣就好了。”
“好,好。你別擔心家裡,放心去吧。”
好不容易伺候沐瑄出了門。
沐瑄走後,榮箏讓保康不時的去宮中打聽。到了午時前,保康進來稟道:“恭喜大奶奶,大爺升了左統領。”
“這是個什麽官職?”
保康含笑道:“是個從三品武職。”
榮箏點頭說:“倒還行。”接著又讓人備下賞錢。
“妞妞,這下你爹當真能在家長住了。”
沅姐兒似懂非懂,但見母親高興,她也十分的歡喜,在家裡拍手跑圈圈,呵呵不住的笑著。
下午過半的時候,剪刀胡同那邊也來報喜。
榮箏讓人賞了一等的尺頭給來道喜的婆子。
白媽媽建議道:“大爺升遷是天大的好事,奶奶您說要不要備下酒席,再請一班戲文來家熱鬧一天?”
榮箏想想,他們在京也沒多少的親友,要不要慶賀回頭問問沐瑄的意思再說。
直到二更的時候沐瑄才回來。沅姐兒早就撐不住已經睡了。
“給大爺道喜!”榮箏含笑著朝沐瑄福了福身。
沐瑄忙擺手道:“別,你快別取笑我了。”
夫妻倆在帳子裡商議道:“我們新來,君華你看要不要擺一天的酒席怎樣?”
“你要辦的話也可以,只怕明天會來不少道賀的人。我每隔六天沐休一次,每六天換一次班。也就是說我初七才能休息了,你就定在那一天吧。”
榮箏含笑道:“好,都依你。”
沐瑄又道:“我今天在宮裡遇見吳王了。他拉著我寒暄了幾句。”
榮箏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道:“他們是我們得罪不起的,還是盡量客氣著吧。”
沐瑄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他繼續又道:“嬌娘,家裡的事全部要拜托你了,我只怕在家的時間不多。在汴梁的時候還有姐姐幫我們,這裡就完全要靠我們自己。”
榮箏笑道:“不就是主持中饋嘛,沒什麽難的。我們家人口不多。沒有要伺候的公婆,也沒姬妾。以後要在這裡扎根,少不得要把有來往交集的官家太太們請一請。對你,對我們沅姐兒都有好處。”
第二日一早,吳王妃就遣了四個嬤嬤帶了賀禮來道喜。榮箏親自接待了她們,賞了一等的封。
緊接著太子妃的賀禮也送到了,寧愨公主府也有禮相送。京中其他的一些官家太太們見這兩處權勢都送了禮,又因沐瑄是皇親,不少榮箏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也跟著浮上水來奉承。沐瑄的那些下屬們也都派了女眷來送禮。平常冷落的門庭突然就變得賓客盈門,熱鬧不已。
榮箏和沐瑄商議了擺酒席的日子,定了京中一班不錯的戲。
到了初七這一天,榮箏高挽發髻,換了身蔥綠閃金的對襟衫,白色的銀條紗褶子裙,在家中治了酒席,備了熱鬧的戲文來款待前來慶賀的這些貴婦們。
前世她雖然也主持中饋,但是能被婆婆和姑姐壓製著,能大展身手的地方不多,今生嫁到沐家來,雖然上面也有姑姐坐鎮,但端惠郡主從不插手他們房裡的事,她早早的就掌了家,應付自如。這次和前面的那些宴席都不大一樣,來了好些金貴的客人,半點不能得罪的那種,所以之前她對每一項都再三確認,不容許出半點的差錯。
寧愨長公主和太子妃都沒有到場,來者身份最高貴的便是吳王妃。
吳王妃見榮箏年紀輕輕,待人接物都透著一股老練沉穩來,笑讚道:“不錯,別看年紀小。卻是個周全的人。比我們家的世子妃還老練。”
榮箏謙虛道:“王妃誇耀了, 妾身哪裡敢當。”
“好孩子,我可能還要在京中住一段時日,反正也無聊,閑了上我們那裡坐坐。說來都是一家人。”
榮箏還是有些不知該如何應付眼前這個有皇后命的貴婦,小心翼翼,很是客套的應付過去了。
席間方大太太見吳王妃對榮箏很是客氣,悄聲和榮箏道:“你倒好福氣,能得吳王妃的賞識。今天這般熱鬧,將來姑爺的前途不可限量。”
榮箏卻說:“太子爺賞一碗飯吃,自然得感恩戴德。”
方大太太笑了笑,覺得榮箏越來越會說話了。
一連唱了兩天的堂會。第二天不少賓客嫌天氣太熱就沒有再來了,連著兩天都到的除了方大太太,還有一位便是吳王妃。這讓榮箏和沐瑄倆都很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