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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第二百三十九節 賀禮
張飛燕身處人群之中,但最前迎上來的卻是個顫巍巍的老者,單飛見了倒是一怔,等瞥見扶著老者那人竟是審榮,單飛心中略有明了,但也有些不安。⊙√八⊙√八⊙√讀⊙√書,.2●3.o≥

 果不其然,那老者一見單飛,雙膝一軟向地上跪去。

 單飛急忙伸手扶住那老者,不讓他跪下去,皺眉道:“老丈,你這是做什麽?”

 那老者眼中有淚,緊緊握著單飛的手掌道:“單統領,逆子不孝,不聽老夫之言,自掘墳墓,一意孤行的置審家上下老少性命於不顧。若沒有單統領為審家說情,老夫和審氏滿門說不定早死在城破時。”

 單飛看了張飛燕一眼,暗自歎氣,心道我是讓你找人,可沒讓你把這些人找來啊。

 張飛燕忙道:“單兄弟……不是我……”

 審榮見狀急聲解釋道:“單統領,我昨日冒昧來找平北將軍,聽他說要找些人手明天熱鬧下,問能不能有幸參與,平北將軍說只要來人不討亂歡迎。家祖聽了,執意前來感謝單統領,看看能不能做點什麽。單統領若是覺得我們不請自來,要怪也怪審家好,絕不要埋怨平北將軍。”

 張飛燕搔頭不語。

 單飛終於明白過來,暗想審家雖得免大難,但審配得罪的人實在太多,沒誰肯冒險關照審家,審家想要在鄴城呆下去,肯定要想辦法拉關系求情。

 辛毗雖饒了審家,可甄宓一個女人家都知道家族興衰的關鍵,審氏家主如何會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審配當初因一意孤行得罪了多少人,審家人如今要加倍補償才能在鄴城生存下去。

 審榮說是來找張飛燕,多半還是來求單飛,畢竟他能求的只有單飛一人,而這審老丈無論為了什麽,來此總希望和單飛拉近關系,讓單飛對他們看上一眼都好。

 見那老者滿是哀求的眼神、審榮惶惶的表情,單飛笑道:“能得各位前來,單飛歡迎不及,如何會怪?張兄,還請給審老丈準備座位。”

 審老丈連連推辭,張飛燕將其按在木凳上,前方絡繹不絕又有男女老少前來,紛紛向單飛、晨雨施禮道:“多謝單飛、晨雨姑娘。”

 那些人並不多說什麽,但臉上的感激之情絕非做作,單飛暗自奇怪。他感覺自己還是低估了張飛燕,他隻讓張飛燕多找點人熱鬧下,哪想到張飛燕還有這般能力,算是他單飛急切之間,恐怕也找不來這麽多群眾演員,更不要說這些人各個真情流露,表現的都和專業演員一樣。

 張飛燕低聲道:“都是城中守軍的家眷,以城東守軍的親人最多。”

 單飛恍然,轉望晨雨,見伊人嘴角帶笑,對這種場面顯然並不排斥,容顏益發的明亮起來,

 前方的人潮漸稀,在樹下現出個草草搭建的長寬數丈的簡陋木台。木台雖是簡陋,台上卻鋪著塊三成新的紅毯。

 紅毯是高檔蜀錦織成,看起來雖舊,但多少有故意弄舊的模樣。

 這又是誰讚助的?

 單飛知道以黑山軍的家底,倉促之間很難置辦出這麽奢華的場面,皺了下眉頭,暗想不知又是哪個破費?

 聽一人高聲喊道:“請晨雨姑娘、單統領登台!”

 喊話那人正是趙一羽。

 又要做什麽?

 單飛略有局促,張飛燕在他身後推了把,單飛拉著晨雨踉蹌登台,晨雨四下望去,見到台下眾人紛紛向她揮手,一時間眸光流彩,笑容明豔。

 單飛面對袁軍硬弩伏殺時也沒有這麽緊張過,不過見晨雨如此模樣,心中卻是喜悅,暗想只要晨雨高興,這場熱鬧怎麽折騰都算值得!

 聽趙一羽又喊道:“祝單統領、晨雨姑娘攜手同心,百年好合!”

 他驀地一聲高呼,單飛不等去捂趙一羽的嘴巴,聽台下有百來人齊聲跟呼道:“祝單統領、晨雨姑娘攜手同心,百年好合!”

 那些人叫的極為齊整響亮,聲音突起,倒給人一種地動山搖的感覺。

 晨雨纖手掩住紅唇,神滿是訝異,但眼中卻有著極為喜悅的光芒。

 單飛沒想到劇本根本不是他想的模樣,顧不得放倒擠眉弄眼、很是得意的趙一羽,舉目向前望去,見到下面呼喝的漢子均是黑山軍。

 他知道這些人肯定操練半晚,這才喊得如此齊整,又見眾兄弟呼喝時不忘記揮手示意表達心意,心中著實感激。

 扭頭望向晨雨,見其歡愉的模樣,單飛微松了口氣。

 圍觀的百姓被黑山軍眾喝聲嚇了一跳,等明白過來時,紛紛跟著歡呼起來,雖不如黑山軍喊得那般嘹亮,但若論喜慶,還勝一籌。

 單飛粗略看著台下的演員,皺了下眉頭,台下人群中很有些衣飾高貴之人,這些人明顯和這裡的風格不搭,來這裡又是做什麽?

 等祝賀聲稍止,聽趙一羽大嗓門道:“審家送上賀禮二十金,恭賀單統領、晨雨姑娘喜事。”

 審榮恭敬的捧上來一個紅綢覆蓋的托盤。

 他聽張飛燕的意思,這場面簡單熱鬧好,他雖不知道今天要做什麽,但想總要略表心意,眼下審家惹了眾怒,都說牆倒眾人推,他不敢公然太過,以免弄巧成拙,讓單飛都不好交代,想以後若有重禮,私下再送好。

 張飛燕倒是不想許多,代主人接下賀禮,笑道:“主人回包子兩個。”

 早有黑山軍上前,居然端出十來籠熱氣騰騰的包子,撿了兩個還給審榮。

 晨雨看著包子,忍不住又看了單飛一眼,單飛不用伊人吩咐,早從籠中拿了兩個來,遞給晨雨道:“喏,你不說很想吃我做的包子?”

 讓晨雨見到多點的人,給晨雨吃一口他單飛說過的包子。

 單飛今天本來這兩個願望,他讓趙一羽去捅馬蜂窩尋蜂蜜,又找到個鋪面,忙碌半夜發面,然後告訴趙一羽等人做包子的方法,才去尋找晨雨。他本有些擔心,沒想到趙一羽、張火鳳這幫人很是聰明,倒將包子做的有模有樣。

 晨雨輕咬一口包子,慢慢咀嚼,讚道:“真的很香!”

 審榮見晨雨如此,忍不住也嘗了手中的包子,亦讚道:“這東西好吃。”

 眾人交頭接耳,一方面好奇單飛回禮的獨特,一方面倒也真的想嘗嘗包子的味道。

 又有人陸續上前送上賀禮,有送雞蛋的、有拿青菜的、亦有送上面餅之類,還有捧個母雞的,張飛燕倒是來者不拒,均是回包子一個,看禮物多寡回等值的銅錢若乾。

 那些人很是意外,推托半晌還是收下了回禮。

 單飛見眾人送禮雖是單薄,但送禮之人心意真切,知道這些人多半是鄴城守軍的家眷,希望表達下感激的心意,張飛燕倒是考慮的周到,沒佔人家便宜,只求人多捧場,只是張飛燕哪裡來的這麽多銅錢?

 正不解間,單飛聽一人喝道:“田家堡田元凱送上賀禮百金!”

 眾人微嘩,紛紛扭頭望去,見到人群分開,當先行來一老者,身後跟著數個壯漢,為首那壯漢是田蒲。

 當先那個老者正是笑容滿面的田元凱。

 單飛在鄴城乍遇故人,倒是難得之喜,向晨雨望去,見她亦是有些驚喜的模樣。

 田蒲憨憨一笑,遠遠抱拳招呼。田元凱登上台來,滿臉紅光笑道:“單兄弟,聽你最先破了鄴城,又立大功,為兄很是高興,此番星夜趕來,正逢你在辦……喜事。”轉望如天仙般的晨雨,田元凱摸著胡子笑道:“果然是郎才女貌,世上難得。”

 單飛不知道怎麽熱鬧熱鬧變成婚宴了,但見晨雨並沒有反對的模樣,厚著臉皮笑道:“多謝田兄辛苦前來。”

 田元凱歡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氣!”

 他投靠曹操後,早不知道寫了多少封勸降信,更是留意著鄴城的動靜,這才能在城破沒幾日及時趕到,有機會和單飛在眾人面前宣告田家塢和單飛的關系,更是得意。

 台下眾人竊竊私語,田家塢以往雖是落魄,但田豐曾為袁紹手下第一謀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田家在河北著實還有幾分勢力。

 田元凱居然和單飛如此交好,倒讓很多人意料不到。

 有些人暗想,傳說單飛是靠曹家裙帶關系上位,但和甄氏有點瓜葛,如今看這少年竟然還和河北田家扯上關系,年紀輕輕手腕倒是著實了得。

 台下有人高聲道:“鄴城逢家送賀儀百金,祝單統領、晨雨姑娘攜手同心,百年好合!”

 眾人微嘩。

 田元凱目光微閃,摸著胡子低聲介紹道:“是逢原,這是逢紀的兒子。”

 台下上來一人,人在中年,國字臉,向單飛、晨雨抱拳施禮恭賀,轉瞬對田元凱施禮道:“田堡主,許久不見,今日重逢,倒讓人著實喜悅。”

 單飛有點頭暈腦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田元凱卻是清楚明白,暗想自弟弟田豐死後,袁氏手下四大謀臣是審配、逢紀、許攸和郭圖四個。

 郭圖眼下在袁譚的手下,還為袁譚賣命,估計離死不遠了;許攸在官渡時投靠了曹操;審配、逢紀本算是同路,當年審配、逢紀是和袁譚交惡,這才偽袁紹遺命,立袁尚為主。

 袁譚和袁尚當初聯手和曹操交戰時,袁譚請袁尚多出兵,袁尚不肯,隻讓逢紀隨之。

 後來袁譚再次求兵於審配,卻被審配拒絕,袁譚因此怒斬逢紀, 逢家是因為這件事,除恨袁譚外,更恨審配!只是人在屋簷下,逢氏對審配一直怨不敢言。

 這次田元凱卷土重來,用意當然是借這個機會重宣田氏崛起,逢原亦是知機之人,當機立斷的表明態度,重塑雙方的關系。

 田元凱對這種小算盤清晰了然,但世族之交,更多利益所趨,逢家有意示好,日後彼此助力,沒道理拒人千裡之外,田元凱微笑道:“逢賢侄倒是好手筆。”他一語雙關,逢原聽了只是賠笑道:“田堡主過譽,逢原怎敢和田堡主相比?”

 二人寒暄間,聽台下有人道:“辛毗奉司空之令,送上賀禮十金!”

 本是喧鬧的人群倏然而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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