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唐天辰渾身一激靈。咦！這不是自己高中時候那下課鈴聲嗎?

　　有多少年沒聽過了?有4、5年了吧?已經留下陰影了，一聽到就給嚇醒了。

　　唐天辰的大腦開始清醒。奇怪的是身體似乎不聽指揮，大腦一遍遍的傳輸指令，可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怎麽睜也睜不開。

　　熱！很熱！

　　衣服像粘在身上一樣，背後一定浸濕了，有汗珠順脖子滾下。

　　就自己這不到300月租的破房子，也沒裝空調啊！這寒冬臘月的，怎麽會這麽熱?

　　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抬頭！抬頭！頭怎麽抬不起來?身上為什麽這麽痛！

　　脖子酸，一點力也使不上。但鼻子一點也不堵，又不像是感冒。

　　吱……門開了，周圍開始變得嘈雜起來，椅子拖動的聲音，課本和桌面碰撞的的聲音，咕嚕咕嚕喝水的聲音，還有某個男生沒睡醒的哈欠聲……

　　唐天辰努力的想睜開眼睛，但頭痛欲裂，身體仍然不聽使喚。

　　這種半醒未醒，意識朦朧的感覺，難道是做夢?

　　感覺好糟糕啊！自己到底在哪裡?

　　“大家都醒醒，醒了的同學幫忙叫一下啊！還有半個月就高考了，大道理老師也不想講了，已經講的夠多了。你們要有點憂患意識啊！”

　　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頓了頓又繼續說:

　　“要上廁所喝水的同學抓緊時間！感覺還不太清醒的，趕緊去廁所洗把臉精神下！準備完畢的同學把昨天做的試卷七都找出來。我們今天講卷子，課代表把答案抄到黑板上去，大家先對一下。”

　　四處傳來拉動抽屜的聲音，還夾雜著幾聲小聲叫著某人的名字，或者書本砸在肩膀上的聲音。

　　“靠，你說這沈穎是不是瘋了，午休鈴一響就推門進來了。肯定早早就在樓梯這等著呢！現在是兩點過兩分，我們明明兩點十五分才上課好吧！”

　　“就是，太過分了！老是逼我們這麽緊。還不是為了升學率的那點獎金！把怎們當機器使喚，怪不得人家說她貌比天仙，腹若蛇蠍，真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噓，你們小聲點，別讓她聽到了。沈冰山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反正也沒幾天畢業了，忍忍就過去了。”

　　說話的人感覺離自己很近。但他們說的怎麽一句也聽不懂。自己高中有姓沈的老師嗎?沈樂平?他不是教四班嗎?再說他明明是個男的啊！

　　好聽的女聲再次響起:

　　“還趴著同學趕緊醒醒。隻有15天就是高考啦！萬裡長征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了，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啊！最後再衝刺一把，讓未來把握在自己手裡，千萬別將來後悔啊！”

　　“唐長文快醒醒。上課啦！”

　　背上一陣輕微的刺痛傳來。仿佛過電一樣。電脈衝遊過全身，唐天辰感覺大腦的CPU飛速運行起來，重新連接上服務器。四肢好像又可以動了。

　　唐天辰像隻驟然受到驚嚇的野貓，背脊瞬間繃直，反應敏捷的轉過頭去。

　　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女被唐天辰嚇了一跳，手中正要伸出去的筆尖差點戳到他眼睛去，嗔怒地白了他一眼。

　　“幹嘛呀你?嚇我一跳！”

　　撫媚的一眼也讓唐天辰心神一蕩，不過他想的卻是另外兩件事:

　　這肯定不是自己上的那個高中，因為自己高中3年就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妹子！而且周圍的大致掃了一眼，

沒一個熟悉的。　　這女生看著的確有點面熟，但是這麽高分辨率的美女自己居然沒印象，好奇怪！

　　腦海裡一道閃電劃過……高中……唐天辰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不確定的問道:

　　“你是。。趙老師……趙婧?”

　　“哎呀，你好討厭！早知道就不告訴你我要考師范呢！動不動就拿這個來取笑我。”

　　唐天辰對天發誓高中3年以來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向來凶巴巴，冷冰冰的的美女班主任居然還有這樣羞答答的少女一面。

　　嗯，確定肯定以及一定是在做夢！

　　記得趙婧在武汗四中教書至少十五年了，幾乎每個聽她講課的男生頭幾堂根本學不到什麽東西，光忙著看她的臉臀胸去了，盡管她現在依舊貌美如花，勾魂奪魄。但其實她今年已經過了40歲！

　　一直未婚的她常常自嘲說，如果自己有一個兒子或女兒，應該和他們差不多大了。

　　眼前這個雖然樣子和她很像，但明顯還是個半大蘿莉嘛！倒像是她的女兒或者20年前的她。

　　咦！趙婧不應該站在講台上講課嗎！怎麽坐在下面當學生?

　　唐天辰拿起桌子上的圓規，看了看鋒利的尖，有些寒意，太殘忍了！夢裡也不能那個自虐不是?

　　掐了自己一下。咦！不疼！用力掐，哎呀！疼！用力再掐，還是疼！

　　這夢境好真實哦！咦！這桌子摸上去好像有質感一樣！

　　“唐長文，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趙婧看他眉頭皺的好像能夾死一隻河蟹，感覺有點不對。

　　“等等……你叫我什麽……唐長文?我叫唐天辰，你叫我爸的名字幹嘛?”

　　“有病吧你！你家裡哪個我不認識?你老爸叫唐流青，你老媽叫程寧，辰你個大頭鬼！騙誰呢?”

　　“別逗我了好嗎?唐流青那是我爺爺……再說我媽叫蘇詩陽，你們不是一起吃過飯……程寧……誰啊?不認識。”

　　趙婧還想說什麽卻突然埋下頭，故作認真地盯著卷子，手裡假裝比比劃劃。不動聲、色的眼神示意唐天辰趕緊轉過去。

　　唐天辰轉過頭去瞥了一眼，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好大，真的好大！

　　三個詞瞬間劃過腦海:

　　凹凸有致，楊柳細腰，豐、乳肥臀。

　　好吧，第三個最名副其實。

　　不看臉，光這身材，這曲線，這罩杯，最少是個E啊！至少可以打80分以上。

　　不用懷疑了，原來自己是做春夢了，嗯，單身太久了……看來是該找個女朋友了！(去哪裡找?)

　　想也沒想一句話脫口而出:

　　“我去！爆、乳、女、教、師啊！”

　　心裡還在想著難道是最近剛看麻生希的同類型電影太多的緣故。

　　唐天辰的聲音不小，教室裡瞬間寂靜了3秒，然後爆發哄堂大笑。

　　沈穎氣得嗔目結舌，兩個手直抖。整齊的小銀牙咬得咯咯作響，眼裡閃過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子。

　　這唐長文雖然既不是班幹部，也不是班上成績最好的，但他成績在年紀一直都名列前茅，而且一向循規蹈矩。沈穎對他印象一向不錯，也從來沒有虧待他，萬萬沒想到臨畢業了他給自己來這麽一出。

　　胸前這兩團贅肉已經給自己引來很多流言蜚語了，這幾乎已經成了她的禁忌。今天這一鬧又不知道惹出多少瘋言瘋語。

　　看著某人色眯眯的目光毫不收斂，沈穎更是怒火中燒。

　　“笑什麽笑?不想上課啦！你，先出去。待會兒下了課再說你的問題。”

　　唐天辰倒是無所謂的聳聳肩，起身向門外走去。你不說我還正想出去逛逛咧！

　　無視了某女擇人欲噬的目光。不過看著同學們一個個用歡送烈士般沉重的目光目送他離去。此處居然沒有悲愴蒼涼的背景樂響起來，差評！

　　唐天辰開始在校園裡逛了起來。逛了半圈，他驚奇的發現這不就是自己讀了三年高中的武汗四中嗎?

　　瞧這個，不管多久自己也不會忘了這棵老榕樹。

　　在教學樓和宿舍樓正中間，一顆百年老榕樹頂著擎天的華蓋，昂然挺立。又粗又高，樹身子彎彎曲曲，好像一個駝背的老人，佝僂著身子。

　　唐天辰記得自己有次作文還寫了這棵樹，他現在還記得當時用的句子:

　　這顆老榕樹使人想起智慧，慈祥，穩重而又飽經滄桑的老人。

　　就這一句還被語文老師單獨拎出來，當作范文在課堂朗讀過。

　　那是他高中生涯為數不多的閃光時刻，因而印象深刻。

　　刷在牆上的標語引起了他的注意。

　　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發展才是硬道理。

　　另一邊寫的是:科教興國。

　　不對呀，唐天辰明明記得原來教學樓邊上刷的標語應該左邊是“天道酬勤，寧靜致遠”以及右邊是“博學慎思，明辨篤行”。

　　就這兩個班主任趙婧不知抽查過自己多少次，唐天辰記得清清楚楚。聽高年級的師兄師姐說好像10年前的標語就是這兩個。怎麽會變呢?

　　出了教學樓就是操場，看著坑坑窪窪的跑道他有些無語，這跑道不一直是瀝青的嗎?

　　操場上有幾個踢足球的跑來跑去。像是一個班在上體育課，不過太陽正烈，大部分人都躲在樹蔭下聊天打屁。

　　看到操場上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個不是本班的同學，大家都有些奇怪。

　　“咦，他不是高三的嗎?高三的現在不是體育課被取消了嗎?”

　　“嗯，我認識他，三二班的。不知道現在跑操場幹嘛……找人吧?”

　　一個瘦瘦的平頭向他揮手打招呼，唐天辰瞥了他一眼，濃眉大眼，鼻直口闊。

　　這誰啊?好像不認識啊！不過出於禮貌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怎麽不認識了！我曲磊呀！咱都快活嶺的，去年還去過你家拜年呢！忘了?”

　　“是永豐鎮的快活嶺嗎?……快活嶺的我應該都認識啊！你老爸叫什麽?

　　“長文哥，別逗了！裝的還挺像，你家住灣下，我家住灣上，進灣第二戶那紅房子就是我家，我爸……曲炳坤呀！”

　　看他言之鑿鑿，不像說謊，難道是記漏了?

　　灣上……第二家……姓曲……曲磊，曲磊，不會是他吧?

　　記得長豐鎮鎮委書、記就叫這個名字，好像就是從灣上搬出去的。仔細瞅瞅，真的有點像，不過沒他那麽胖。

　　那也不對，曲磊都幹了十多年的鄉鎮幹部了，他兒子也該和自己差不多大了啊！怎麽可能還在上學?

　　唐天辰心裡一咯噔，自己該不會是……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一把攥住曲磊的手。

　　“今年是哪一年?今天幾月幾號?”

　　“幹嘛問這個?呃呃，今天是5月21號……嗯……1990年。”

　　“什麽……1990年……26年前……”

　　“什麽26年前?”

　　“你別管?現在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這裡是武汗第四中學嗎?”

　　曲磊愣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點頭。

　　“不要點頭，正面回答，直接說是或者不是！”唐天辰也沒發現自己的語氣變得焦躁起來。

　　曲磊有點被嚇住了，這大熱天的怎麽感覺涼颼颼的。

　　“是”

　　“你家的地址是不是胡北省武汗市汗陽縣長豐鎮快活嶺?

　　“是”

　　“現在的國家最高領導人是誰?”

　　“呃……聽說好像鄧公要下了，江總快上了。”

　　“什麽?鄧公?那我叫什麽，我爸叫什麽?”

　　“呃呃……唐長文……嗯你老爸……唐流青。”

　　如同被一道閃電擊中，唐天辰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如果不是拽著曲磊的袖子，肯定已經癱軟在地。

　　“不會的……我不信……一定在做夢……穿越……我爸身上……那我爸呢……那我死了，怎麽死的……臭味，頭暈……煤氣中毒……對……一定是煤氣……”

　　曲磊看著唐天辰奇怪的喃喃自語，失魂落魄的，趕緊扶住他先坐到花壇邊上。

　　什麽穿越啊煤氣的……穿越又是什麽東西?不過眼下不是詢問的良機，隻能先放下好奇心。

　　“鏡子……哪裡有鏡子……快給我看……我要照……對……你們騙我……快給我鏡子……”

　　曲磊的手被捏的生疼，費了好大勁也掙脫不開，眼淚都快下來了。沒好氣道:

　　“你快放開我，哪裡有鏡子?我們上體育課呢，帶鏡子幹嘛?呃要不你去那個水池邊，照照也是一樣的。小心別栽下去。”

　　……

　　唐天辰看著水中的倒影，劍眉英挺，黑眸深邃，高鼻薄唇，五官棱角分明，氣質儒雅，任誰見了也要誇一句，小夥兒長得俊！

　　這……這相貌自己再熟悉不過，但這絕不是自己，自己22年來一直管長著這張臉的人叫……爸。

　　就這一閉一睜的功夫，兒子唐天辰變成老爸唐長文了，上哪兒說理去?

　　心情激蕩之下的唐天辰，伸出頭想湊近些再看更清楚一些，絲毫沒察覺自己已經滑到了水池的邊緣處。

　　啊……

　　盡管心神激蕩，受生物本能的驅使，踩空的一瞬間，唐天辰還是叫了出來。

　　“哎呀，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老師……王老師……”

　　曲磊邊叫邊想，我出的餿主意，他死了，算謀殺不?

　　這是唐天辰昏迷前最後聽到的聲音，然後“撲通”一聲傳來，應該有人來救他了，他放心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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