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很天賦異稟,但關鍵在於,這樣的天賦到底奇特在什麽地方,會不會將我變成一個很奇怪的怪人。”楊澤明白並不是所有的天賦異稟就會是很好的方面,有些副作用將是一個正常人絕對難以承受的。
同時當知道紀靈兒是因為自己這種特殊的資質來意過後,讓他在惻隱間莫名有些失望,原來當初紀靈兒任由得自己握住她的手,或者最後當著迦繆的面挽著自己的手送出庭院,那都是在悄然測試印證自己是上古靈脈傳承者的事實。
聽到楊澤這番擔憂,紀靈兒像是有些吃驚和看一個暴殄天物的人一般,道,“上古靈脈的覺醒傳承者,放在千年以前都是極為罕見的體質。在聖殿的卷宗對此有很多的記錄,我最初和你接觸的時候感覺有些奇特,但也沒有太過肯定,直到你覺醒了存意境修為,踏入了修行第二重境界,我才能真正的確定下來你也許根本還不知道,你擁有的能力,不是奇特,也不是強大而是,非常強大。”
紀靈兒說著抬起頭來,遠望深藍sè的夜空,“我離開神殿的時候,老師的教導中就曾經提到過這樣的體質,並推算出靈脈者的存在事實。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會真的遇見到這樣一個人。”
“雖然這種說法讓人有些泄氣,但我還是要問一下,是不是如果不是因為我有這種特殊體質,那麽在皇宮內的那處庭院,你便不會每天在那裡?而你在那裡的原因,是因為我的特殊,所以才想靜待觀察?”楊澤現在並不急於求證此刻自己這種千年罕見的天賦有何利弊,只是突然想問這個突然憋在心頭的問題。
紀靈兒在月sè下微微怔了怔,似乎想不透他怎麽會在這裡糾結這個問題,道,“這很重要嗎?”
“重要。”楊澤點點頭,“因為那直接影響著你在我心裡的印象。我要確定你不是借著聽我那些費盡心思講述的故事,從而在借此試探研究我。”
紀靈兒啞然,半晌皺眉,她蹙眉的動作在月光裡有股難以言喻的清美,道,“當然是在聽你的故事。難道你覺得我有每天都試探你的必要。”
頓了頓,她似乎略有不滿楊澤的這番揣度,“只有自己是什麽樣的人,或許才會由此揣度別人。”
楊澤置若罔聞,道,“那當時為什麽我講了那麽多自認為絕對動人的故事,還是沒有見到你有任何感動的跡象。”
紀靈兒神情浮現出一絲微微的嗔sè,先是不語,片刻道,“我只是運功將眼淚逼住了。難道我要任由得被你編作的那些故事弄哭然後好滿足你某種yīn暗的成就感?”
“”
楊澤很認真的看了牆頭的紀靈兒半晌,道,“靠你狠。”
*“你是靈脈者,而每一個靈脈者,都有可能變得強大。自出殿的時候,我的老師和殿主就曾經無數次教導過我,如果真的遇到了靈脈者”
紀靈兒從月光灑落的牆頭微垂螓首望著自己,這是很寂靜的場景。
但楊澤卻破天荒感覺到她眸子裡,一絲絲令人灰心喪氣的寒意。
盡管楊澤對自身這種被稱為靈脈者的體質又是振奮又是憂慮,同樣明白自己有這番境遇,恐怕還是和他來自異時空的靈魂有些聯系。因為這種亟待了解清楚地心態,讓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狐疑問,“你老師說了什麽?”
紀靈兒那對無焦的眸子看向自己,那一刻楊澤看到的是她眼睛裡的哀莫,“神殿告訴我,如果一旦遇到了靈脈者,便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番話最後一個尾音落下。楊澤就看到紀靈兒的身體從牆頭那裡升了起來。淡粉的衣玦在背後又大又圓的月亮下翻飛,她騰升而起,手撮劍指,周圍的時空仿佛在那一刻停頓了。只有她如謫仙落凡塵般從天而降,不斷放大的身影。
在這最前方處,是她並攏的劍指,朝楊澤的眉心而來。
楊澤發現在這樣一幅絕美的場景中,他身體竟然無法挪動分毫,竟然是任何一處都不受控制。只能眼睜睜看著紀靈兒的劍指直刺而下。
楊澤不知道究竟自己靈脈者的體質,強大到何等地步,才能讓西陀神殿那樣的地方為之忌憚,恨不得在自己未曾強大起來的時候,先一步抹去存在的印記。
出乎意外的,楊澤竟然感覺不到死亡降臨的那種恐懼。
他沒有閉上眼睛,他看著紀靈兒的身影落下,他看到這個女孩從牆頭出現的時候,令他心臟都為之搏動一跳,從她說出那句“你是靈脈者”的時候,楊澤怎麽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是為了殺了他而來。
他很想知道紀靈兒這一指有怎樣的威力。下一刻他是以什麽樣的方式什麽樣的姿態死亡。但願不要太過殘酷。
一抹柔軟冰膩的觸感。碰到了自己的額頭。
一切狂暴的風聲仿佛在那一刻倏止。 壓製自己身體難以動彈的無形力量都盡數的卸去。楊澤重又聽到了月塘初夏蟬鳴的聲音,還聽到了掠過桐樹的風聲。吹得葉子沙沙作響。
他的眼睛和紀靈兒的清澈秋波對於一處,兩個人都眨了眨,眨了又眨。
“你不怕死?”紀靈兒有些微微愕然道。對楊澤頗有些刮目相看。
楊澤保持著那股平靜的神sè,淡淡道,“生亦何歡,死亦何哀。”
事實上他大腿以下都在微微顫抖,他總不可能說抱歉因為閣下來得太快太迅猛,所以我還來不及哇哇大叫撒腿而跑。
紀靈兒收回手指,楊澤額頭的那抹冰膩觸感消失,她的眼睛微微彎起,聚了月的清麗,吐了吐舌頭笑,“抱歉,跟你開個玩笑。”
楊澤很想張牙舞爪破口大罵“我他媽差點以為你要乾掉我!”,不過礙於剛才的高手風范架得太高,只能淡定點頭一笑,“這個玩笑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