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春侯府的溫泉湯溝位於王都上林西郊的驪山,侯府在驪山有座酒坊,酒坊旁有座溫泉莊園,神奇的是這裡的湯溝溫泉蘊含靈氣,不光能疏通經絡活血,還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這裡屬於侯府的私人產業,每年侯府的貴人們都會在適當的時間前來湯溝莊園休閑憩息。
而這個年月,蘄春侯府內部人人都在為來年的家族成人禮奔走籌備,自然來這裡的人數都少了很多,使得這裡沉入不被人打擾山麓的靜謐安寧之中。
最近幾天裡面楊澤循著記憶來到了這裡,在侯府的那些人看來,楊澤既然沒有去書室或者修行演武場,府內也找不到人,那麽自然也就和往常一樣不知道哪裡去勾朋引伴不務正業去了,經歷了侯府婚宴上的一切估計已經自暴自棄,成為了扶不上牆的爛泥。
而此刻在諾大的溫泉池之中,楊澤通身赤裸的浸入溫水裡面,身體散發著通透繚繞的熱氣,蜿蜒而上,被驪山頂挾帶的風雪一吹,便散滅在空氣之中。
楊澤距離突破氣海境第六品還有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就算以楊澤重生的記憶碎片帶來的修行訣竅,想要突破這段距離也不是短期內不借助外力就可以一蹴而就。
修行的路上容不得半分的虛假,每一步都必須付出堅實的汗水和努力。當然,修行之路也並不溫情脈脈的公平,相反很殘酷,天資和後天極好的資源,必然能令人事半功倍,領悟修行高塔更高的境界。
利用各種名貴補藥填鴨式的修行方法目前並不適用於楊澤,他知道因為父親地位在家族的旁落,家裡事實上除了普通用度,基本上無法負擔這種奢侈的修行方式。但這並不就代表不能另辟蹊徑。
眼前的湯溝溫泉內部蘊含的靈力,就是源自天然賜予得天獨厚的前期進階勝地。
楊澤能感受到對這裡有一種莫名的情懷,他繼承的記憶中有在這裡度過快樂童年的美好回憶,但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用湯溝溫泉修行。
這也是他後世才發現的訣竅,用他自創的方法調息體內氣海,引動溫泉內的靈氣入體,衝擊諸竅,進一步打通阻塞的脈絡,以達到突破的目的。
雙手平放在溫水之中,他用獨特的法門感受水中的靈氣。不光是他這種感知靈氣的法門,還是他即將施展的引氣入體,都保管讓人聞所未聞。這全是他那些記憶碎片中用幾十年的經驗打磨出來寶貴的信息資源。
這裡靈氣若隱若現,也是因為獨特地貌的緣故,而事實上這樣的溫泉,整個王都恐怕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天時,地利,人和。
這些看似順理成章實則偶然之至的因素,被楊澤利用記憶中的信息統籌加諸在一起,才有可能讓他在短時間內達到別人或許要用數月甚至更長時間才能突破的境界。
楊澤雙手握拳,依照印象中的引氣訣竅調度身體的氣海,隻覺得小腹處旋臂狀的氣海開始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然後他能感覺到的是周圍的水流,開始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像是開了個水漏一樣,緩緩成漩渦的流動起來,隻是水紋很緩慢。
水中的靈氣開始引入體內!
比楊澤想象中要順利,雖然從腳底一直透到脊椎,有一種被火輕灼感。
楊澤雙臂交叉舉過頭頂,帶起一溜清澈滾熱的泉水,雙手由掌握拳,捏出無數激蕩的熱氣。
訣子在體內引動那股從外界源源不斷湧入的熱流,就像是一騎通驃的白馬作為頭馬,
引動身後無數的棕黃馬群,開始從靜止集結到移動,然後到加速,然後衝刺,然後越加勢不可擋,萬馬奔騰般衝向那些曲曲折折狹窄的經絡路徑。那阻隔在經絡竅穴上,限制了這個廢材無以寸進的阻隔,都似乎被變色震顫! 馬蹄踐踏過那些曲折的小徑,於是逐漸被拓寬成大道。奔馬群突破那些阻路的石塊,將其摧破擊碎。
馬群以白馬為引,沿著一條盤山之路,朝著楊澤體內氣海第六品的山巔終極阻礙浩浩蕩蕩奔湧而去。
然而一圈一圈的盤山,白馬身後的馬群開始奚落了,開始跟不上了,奔流減小了,但最後還是避無可避的迎頭撞上氣海山最終障礙!白馬撞成碎片,無數的棕色馬群成群結隊擠撞在上面,彈飛,四濺,破碎!
然後削弱,然後潮水逐漸褪去。
楊澤噗通!一身後倒入溫泉之中,熱水將他的面容和上身覆蓋。
功虧一簣!
這已經是這七天裡的第十次失敗。
楊澤有一種前世解一道高等數學難題一整天都無法解出正確數字磨皮擦癢的痛苦感。
悲劇的是明明你覺得仿佛答案就近在咫尺,或許在下一個演算腦筋突然一個轉拐就可以得出結論,但最終還是無情的被排除在真理之外。
這似乎正是世間修行的困難之所在,即便楊澤擁有半個世紀之後的宗師級記憶,但仍然會被擋在晉級氣海境六品的門檻之外。這就是修行,哪怕是擁有媲美天才的手段,沒有深厚的積累也無法一蹴而就,就哪怕所要晉級的隻是一個小小的門徑。
還是缺乏足夠的資源啊。
湯溝溫泉的旁邊是蘄春侯府的酒坊,酒坊兩三座主樓點綴蒼翠的雪松林之間,旁邊附帶了一座殘破的小廟,偶爾能聽到梵音。
酒坊的工人四年一輪班職替換,勞作的工人不多,也就僅僅二三十人而已。做的事也不多,每年就釀一千壇雪山酒釀。而就是這些兩三十工人,三四座酒坊,就躋身蘄春侯侯府核心產業之一。
在雪山的溫泉寺邊,那位叫溫荃的披散長發老者在茶幾上為更了衣的楊澤擺開酒具,倒上一杯溫酒,道,“別看工人不多,但這裡二十來人每一個放在大曄國任何一個地方,都足以成為當地數一數二的釀酒師...而每四年能夠進入酒坊,這被我們視為一種榮耀。我們受侯爺恩祿,自然當全心為侯府鞠躬盡瘁。”
雪山,溫泉,常年累月伴隨孤獨的寂靜和梵音。楊澤詫異的看著面前隻是一位蘄春侯手下釀酒老工師,竟然就有這樣一分風骨。心頭不免對那位自己這個世界的祖父,似乎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為什麽侯爺如此重視這間酒坊?”叫溫荃的老工人笑起來,他的頭髮微披散開來,席地而坐,語氣裡帶著充沛的驕傲,“因為整個王都隻有這一座獨一無二的酒坊,隻有這裡才有用驪山天然雪水釀成的湯溝大吟釀。我背後酒窖那一千壇的湯溝吟釀,大曄國哪戶人家在最高等次的宴席中能擺上一小壇,那足以證明這戶人家有受整個王國尊敬的地位和榮耀!”
楊澤一口飲盡面前杯中酒,入口烈辣,燒喉,讓他灌了大半壺茶水,才勉強抽出嘴巴,指著空杯錯愕道,“這就是湯溝大吟釀?”
“美得你!沒有侯爺手書,我們如何能動那些美妙的珍珠?”溫荃咧嘴笑了起來,笑容在紋路頗密的臉上仿佛開出一朵花來,“你喝得是我賴以解饞的酒醅,這些酒醅放在雪山冰室濾個一年半載,滴落的菁華就是湯溝吟釀,對修行乃至身體都大有好處和補益。所以可想而知何等珍貴,哪是你我能夠喝到?”
楊澤撇撇嘴,還能感受到嘴唇邊的那股烈辣味。心想這些極烈的酒在千年不化的冰室裡鎮上一年半載,所醅出來的又將是怎樣的滋味?
或許這也是區別,近兩年他的大哥二哥從王都秋道學院冬假返府,蘄春侯都會一人特送小三壇佳釀以示獎賞。
而他的家庭,倒是未曾品嘗過半分這等王都絕釀的滋味。在今後五年楊澤這一脈家道更為旁落,一切就更別提了。
“逐漸入冬了,往年這個時候湯溝溫泉是侯府那些貴人們的勝地, 今年卻因為明年即將到來的成人禮,整個侯府無數人奔走籌備,很多人都不來了。你卻特別有時間?”
溫荃的那雙似乎失了很多水分的眼皮抬起,一對三角眼盯著楊澤,“我在想,你該不會就是那位侯府最不學無術的三世子?”
楊澤似笑非笑的望著眼前這個老工師,似乎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好氣的表情甩給他。
半晌溫荃又搖了搖頭,乾笑了兩聲,自言自語道,“老了,就學會幻想了,那位三世子隻怕還沒這麽膚淺的不學無術,現在他恐怕邀朋引伴,不知道在王都哪個溫柔鄉裡醉生夢死吧?”
楊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狠狠的踹這老頭一腳。
溫荃起身,臨走時拍了拍桌上他擱下的水囊,道,“風冷天乾,年輕人貪戀溫泉可以理解,但極易對身體有損...這裡有些飲水,泡池的時候空閑喝幾口補充水分,對身體有溫養作用。”
說著他擺擺手離去,“我們老了,你們年青人,可要注意些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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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在下午飯後七點。
書評區有擔心我給主角開金手指太大的。大家放心,這是為了整個書的架構。更何況大家都知道我的金手指會越開越少。更多的突出主角在境遇中的不同故事和奮鬥。
這仍然是以講那些動人的故事為主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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