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去了哪裡?”看似很隨意低沉的嗓音,然而卻帶著一股無形逼壓的味道。 因為對方有此一問,是以眾人也隨之警惕。連蘄春侯楊業,以及大曄秋道學院院長等人都微微正神,朝外殿連通的縱深處望去,隨後扭頭過來看向楊澤,臉色已經肅然和莊穆起來,似乎很害怕楊澤觸碰和打擾到什麽存在一樣。
對這個迦繆聖使有些不客氣的訊問,楊澤心頭極不舒服,心想你既然是大曄客人,又不是宮殿之主。那麽我去了什麽地方關你鳥事。
當下自然不會表露出來,而是淡淡一笑,“在殿內一時呆的煩悶了些,又見外面春光正好,便出來隨便走走,看矮牽牛和蒲包花。在庭院欣賞石斛,風信子和美女櫻,是人生一大樂事。”
有人笑了起來,這個楊三世子當真是如傳聞般“瀟灑”。
迦繆聖使便始終有些莫由名來的煩躁,那對透著些鷹翳的眼睛淡掃楊澤,道,“既如此,那你應該明白,這殿外有些地方,你是去不得的。”
這話立即令周圍大曄的一些文武官員不高興了,心想誰都知道陛下在殿裡開辟出文武百官甚至宮廷衛士侍婢都不能打擾你們西陀殿一行的起居區域,那真是對西陀殿的尊重。大家都知道這點,你雖然貴為西陀殿使者,但如此反客為主,是否就有些太過了些。
當即蘄春侯也站出來面對迦繆道,“我是叮囑他不得離開外殿附近,想來我這三孫也懂得規矩,不會逾越。”
迦繆也自知這番言語追問,有些過了,但一看到楊澤,他就平地裡心內不安,是以才有這一番問詢。
當即面對蘄春侯解答,也不做聲,淡淡點頭。流雲冠帽輕擺,透出無限孤高。
楊澤沒有回答,只是看向迦繆的時候,已是滿臉的笑容。平地又讓對方煩悶起來。
對方看似輕慢傲然,而實際上他楊澤更加的凌傲,心想既然你都如此提醒了,那我不光是今天來,明天我還要來,以後天天都借著外殿便利朝那處走。那個女子,老子是天天都要見的。
你這個戴了頂帽子就裝唐老鴨的人又奈我何?
*
出了宮殿,來到皇宮外車駕的停放處所,楊澤才看到自己父親一臉紅光,正納悶之間,宮廷傳事官員迎面走來,高呼諭旨,“大曄德昭天子諭,著賞蘄春侯楊業,蘄春布政使楊洪遠花翎十尺,足金百枚...”
“蘄春布政使?”楊澤扭頭看向楊洪遠。
楊洪遠上前接了諭旨,行了禮數,才回過身來,拍拍楊澤肩膀,“殿下今日問到,便隨即冊封,德昭天子對我蘄春侯府的恩澤,當真浩蕩...”
蘄春布政使,管著蘄春一州三郡的人事和財務。本來這也在蘄春侯治下,只不過自己父親經德昭天子如此賜封,那在侯府上上下下以及家族之中,那以往旁落的地位,恐怕此刻就宣告崛起。
看到自己父親一臉潤澤亢奮的姿態,楊澤也受其感染而有些激昂,心想自己第一眼看到那大曄天子,便比較順眼,如今看來,還真有些恩澤浩蕩...
這個天子陛下,對蘄春侯府的照顧,當真是沒話說的。
而此刻的大曄宮殿之中,德昭天子陪送迦繆聖使一行之後,和國師谷良極單獨行走在閬苑之中。
“流霜刺客的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
“目前正在布線之中,但情況有些不太樂觀。一些脈絡,似乎隱隱和朝堂上幾位大人有些不小聯系。
” “朝堂幾位大人?”德昭天子眼睛裡的厲芒一閃而過,“某些人是不是嫌這大曄的江山平穩得太久了...久到似乎連‘天子之威’這四個字怎麽寫都不知道了?”
似乎天氣有些驟冷,打了個噴嚏,抹了抹鼻子,德昭才轉過頭望向谷良極,“他陰差陽錯發掘了釘入大曄江山的一些鉚子...我賞了他父親一個大官做做,他在府內的地位也該明顯逆轉...食君之祿,承君之恩。這小子,多少應有些感激,也總該有點國家榮譽感了吧...”
谷良極有些無奈苦笑的搖了搖頭,頗有道骨的瘦長身影罩在春色之中。
*
回到蘄春侯府,早已得到楊洪遠受德昭天子冊封為布政使消息的侯府一陣歡騰,一些長輩侯府管事早早在侯府外相迎。
看向楊澤和楊洪遠兩父子的神情都熱切得和往日大不相同。
到了府門之外,兩匹快馬箭射而至,下來的分別是楊澤大哥二哥。兩人才隨同秋道學院副院長至上林講座返回,當即勾肩搭背的摟著楊澤直往侯府後面別院而去。
這幾日因為秋道學院院長副院長王都一行,他們作為秋道學院很著重的弟子,自然隨同,就連成人冠禮都沒有到場觀看,今日才趕回來。
“你春寒病得那日我們正好去迎接學院院長一行,侯府又通過你的冠禮可以單獨延後的決議,是以這才放心離開,若是知道你最後一日竟然去了冠禮現場,我們無論如何也要看你當日是怎樣驚掉眾人大牙?”楊文淵猛拍楊澤肩膀笑道。
楊文淵捏著楊澤肩膀,神情欣喜和羨慕交織,複雜道,“不過你的進境還是令我始料不及,你才突破三品多長時日,我感覺那個冬天還沒有過去,你就已經達到了氣海境二品,已經和我持平,無法穩言打得過你,這讓我以後如何動手教訓你?”
“你滾一邊兒去!”楊澤對他當時那番“殘酷訓練”還記憶猶新,那些日子整天在這個變態人妖二哥毆打下生存,絕不想再來第二遍。
相比起來,楊澤那穩重敦厚的大哥楊闕似乎還靠得住一些,他旋兒詢問此刻內心一直隱隱激昂著的問題,“你當初給我元丹的時候說過,服用那大曄寶貴的元丹之後,可以立即讓人一躍提升兩個品次,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立即服用,明天一覺醒來,我就已經正式進階存意境!?”
只要想著那枚元丹帶來的誘惑,楊澤就日夜難眠,至少是他目前修為最快的提升方法。
前些日子若是忌憚自己身子大病初愈受不住,他恐怕早服用了下去。
“還是有些問題,當初給你元丹,並不知道你進境如此之快...”楊闕搖了搖頭,道,“元丹存意境修為的人吞下,或許只能增長一個品次,但氣海境服下,至少連升兩品,然而這種拔苗助長的方式對氣海境修為者極為不利,很有可能造成以後永久的修煉障礙。現在你潛力資質如此平穩,這種方法便要押後一段時間,至少等到你晉入氣海境一品,那樣影響也就不大了。”
“所以,你要盡快突破進入氣海境一品!那時候再服用元丹,便可一夜達到修行第二重樓,存意境第八品的修為!”
楊文淵桃花眼朝楊澤掃視過來,舔了舔嘴唇興奮道,“要盡快進階, 除了刻苦的修行之外...別無途徑。”
“那是自然,”楊澤不動聲色點點頭,對這個臉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死人妖提醒道,“不要妄想再趁此機會修理我,你該明白,現在對上我,你不會討得什麽便宜,說不定還得將自己搭進去。”
夜風於無聲中鼓起。
楊澤聽聞動靜下意識扭頭看過去,看到淒厲的夜色之下,自己身旁的大哥楊闕那敦厚的面容隱沒在黑沉得不見底的夜色中,他的長袍剌剌擺動,身後所背負的長劍嗤嗤輕顫,似乎躍躍欲試,下一刻便脫鞘而出。
他的聲音宛如魔神般傳來,“從現在開始,由我來指導你修煉。來吧,用你全部力量來阻擋我的進攻。”
“不是吧...大哥...”楊澤發現自己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抖。
“你四歲時搶我的包子,六歲時偷我的錢袋,十歲時到處宣揚我喜歡丞相孫女,使得別人車駕見到我就遠遠躲開三個街區...”楊闕那張敦厚的臉又自慘白月色中浮現,溫和笑道,“不過不要緊,這些我都沒有放在心上...”
你妹的記這麽清楚你還沒有放在心上!?
長劍以柄為先鋒離鞘而出,波!得一聲,楊澤身體被撞飛出去。長劍緊隨其後窮追猛打不斷抽擊,劈頭蓋臉。
慘哼聲響遍月色下的上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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