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多人兩兩捉對進入分布的一百多間房舍之中。最終只有一半的人可以出來。這就是最殘酷的淘汰。而這也是修行界普適的規矩,亦是某種層面來說世間的法則,這群修行者們被選擇出來參加普天院比,心中已經準備好了迎接一場最殘酷的比鬥。所以他們沒有任何猶豫,走入了自己選擇的房間。有的人漫不經心,有的人謹慎而入,也有的人對自己的對手,經歷了jīng心的判斷然後選擇。
最倒霉的自然是來自各國使館陪襯的修行者們,因為誰都知道這些邊緣國家的修行水平。普天院比既然冠上一個“普天”的名字,雖然根本不可能召集普天之下的修行者進行比試,但是為了展現盛唐的博大胸懷,廣納在帝國使館的一些從屬國修行者參與其中,也不是什麽禁忌之事。
而一般來說,所有的從屬國使館修行者,往往在這第一停的關卡裡,就將淘汰。帝國的真正修行者之戰就將展開,對帝國的從屬國而言,能夠參與其中,本就無比的榮耀,至於名次,他們根本也就沒有奢望過。
然而這些從屬國派來的修行者們,自然成為了一些修者眼裡的香餑餑。這些修者選擇了自己的房間後,便立即會有盯上他的一名帝國修者緊隨其後,甚至有時出現數人爭搶一個房間的情況,往往落在後面的人,只能另尋目標。
在這種現實的比鬥之中,人們當然要想盡辦法,讓自己能夠距離那座山峰,更近一點,走得更遠。因為越支持到最後,對一個人的修行生命而言,將迎來越大的回報!
當“劉福”進入一間房屋之後。身後立即出現三名修者的緊隨。這些都是事先盯上他的人。在他們心底,早已經做好了周密的權衡,這個劉福來自光祿寺,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修行者,根本沒有什麽名氣,也就是各國使館派來墊底的,選中這種人,幾乎就代表著這第一停能夠安全的通過。
所以這三名修者毫不猶豫的緊躡而去!但又明顯因為爭他一人而出現了衝突。
但隨即兩名修者見到第三個人的面目過後,猶豫了半晌,終於止步,目送著這第三名修者帶著某些驕傲,堂而皇之的進入了“劉福”的房間。
第一停發生在山門的平台,山腳的人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裡發生的動向。
修行者們分別捉對進入房間。然後變發生異動。有些房間震得簌簌發顫,塵土和老垢不斷抖落。有些房間的縫隙裡,甚至噴出灼熱烈火,仿佛房間之內,正在變成燒窯。有的房間,轟轟重響,令人聞之sè變。
然後有的屋簷“嘭!”一聲掀開,人影從那裡飛躥而出。有的房間門打開,有人跌撞而出。
啪啪啪!屋頂接二連三的破碎,陸續有修者破頂飛出。
人們一陣嘩然。第一個破開屋簷的人,並不是人們之前已經無數次預測總結的那幾個宋閥,齊閥,以及闌蒼修行院的幾名新星!第一個破頂而出的,居然是那個瘦弱書生丁韋,他除了衣袍有些染血之外,竟然沒有絲毫的受創。人們知道他的對手,那是一個闌蒼院也很有名頭的強者,面對闌蒼院出了名的弱者丁韋,最先出來的,居然是丁韋?
人們這個時候,才轟然一片。難怪丁韋這種人,居然也能參加普天院比。原來此人,一直都在隱藏他的修為,就像是潛伏在羊群多年的狼。一旦露出獠牙,就是腥風波瀾大作。丁韋的強勢而出,對闌蒼院修行者的震動,不言而喻。
而此刻,他是第一個踏上了去往第二停的山道。蟄伏多年的狼,一旦爆發,有得便是無比強勢的氣魄。那些圍觀人cháo的讚歎,驚訝,震動,都讓他雙目無比的狂熱。他回頭看了一眼平地上的那些房舍,已經陸續有修行者從中破出。第二個是宋閥的宋淨。緊隨其後的居然是那名夏禹的青年。
接著還有不少人,其中第五個追出來的,就是韓雪。見到韓雪,丁韋的雙眼,狂熱中又多了一絲紅芒,如果不能想象仰望垂涎了數年的女人,無時無刻不關注的女人,有一天將因為自己的強大而唾手可得,那麽便無法了解他雙目紅芒透出的是怎樣的yù望。
在下方的人cháo之中,人們開始振奮,開始因為破屋而出的修者引發陣陣軒然波浪。而身在哄cháo中的光祿寺眾人,望著那山門的房屋,卻是無比複雜的神情。這樣複雜的神sè,在十年時間裡,已經是第二次出現了。這是一種急切期盼著,但卻打心底明白沒有任何希望的神情。
他們雖然對劉福和阿嬌充滿冀望,畢竟輕松收拾了雷濤,張超這樣惡霸武官,在人們眼睛裡他們已經非常厲害。但他們都明白,這是普天院比,他們面對的都是帝國下一代的修行強者。在上一次普天院比中,當時參與的許多人如今已經成為了帝國赫赫有名的高手。位列大陸強者的評榜之上。
他們明白,劉福和阿嬌出現在大陸強者評榜上的機會,比天降火石砸在他們光祿寺上的機會還要低得多!
所以在時間一刹一刻過去的當兒,他們心頭的火苗終於漸漸將熄下去,他們已經在想,面對一會被抬下來的兩人,應該準備好怎樣的寬慰說辭。
“我們光祿寺,沒有任何機會了吧。”林唯楚原地自嘲的笑了笑,對身旁的老文官囑咐了幾句話。大致是下來如何安慰劉福阿嬌兩人,給他們提高待遇之類。
嘭!得聲響之中。平台之上的一間房屋,簷頂飛破!
無數木屑碎瓦飛濺四方,猶如綻開的黑sè蓮花,而在這朵黑sè蓮花的中心。“阿嬌”纖瘦的身子正從中托起。她那滿臉雀斑的臉,映照在山門薄霧透shè的晨光下,竟然現出一種聖潔。
直讓那些剛剛經歷了一場場惡戰,蹣跚走出房間的修者,抬眼望去極為耀眼,竟然有些驚為天人。
她明明長得很醜,但卻莫名讓那些修者心間一跳。也不知道在多少男xìng修者心底,種下了一股心動。大概這場院比結束之後,這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女子,會接到不少的求愛信號。
而在那有著紗曼的看台上,那個坐在台上的絕美女子,對那些先衝破而出的修者,並沒有太過著意,反倒是看到這個阿嬌,那對美目,微微流露了某種疑惑。
“阿嬌!”人cháo下方的光祿寺眾人,已經集體齊刷刷愕呼出聲。引得周圍的人群,自覺的和他們隔了一步的距離,上下打量。
“是阿嬌!是阿嬌!你們,你們看到嗎!是她!”那位借給阿嬌衣物的婦女激動得語無倫次,奮臂高呼。光祿寺有人衝過了第一停。這個消息傳回國內,只怕將引起大曄的軒然大波!而他們成為了最初見證的一群人。
林唯楚撲前,看著阿嬌掠出平台,登上山道,朝第二停而去。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此時他大概已經暫時將楊澤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房間之內,這個公子哥,正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劉福”,他感覺到自己進入房間裡後,這個劉福所站的位置,分明搶奪了一切先機,無比迎合正奇之道,讓他感覺他接下來無論如何發起進攻,這個“劉福”似乎都有回旋余地和空間。
能夠參與普天院比,這位打扮頗為高貴的公子哥,當然也有專業的眼力。發現這個“劉福”並不簡單,也不是一個軟柿子後,他微微一笑,“你該明白,我是齊閥的人。對你們而言,應該耳邊無數次的聽到這個門閥。也明白在盛唐,齊閥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麽。”
“劉福”懵懂的點點頭。
公子哥冷笑,“所以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我是必須踏足列王峰的,這不光是我的意志,還是我背後整個門閥的意志。為了達成這個意志,我們可以付出相應的代價。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一輩子的富貴榮華,一個齊閥客卿的身份?亦或者美女孌童,黃金藥石?你可以接受這一切,咱們從此以後就是朋友,我們善待我們的朋友。然而如果是敵人作為門閥的敵人,呵,我敢相信,他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公子哥很自負的看著劉福,覺得自己的話,說得足夠到位了,“所以你想要哪一個?”
“我為什麽要選擇?”劉福淡淡道。
公子哥眼睛倏忽眯了起來,他微微搖了搖腦袋,“我想你不明白,我並不懼怕和你一戰,只是收拾你之後,後面還可能有很多戰鬥,在那一切到來之前,我需要保存實力。所以我會跟你協商,你也可以看做這是一個交易你可以選擇,但千萬勿要給臉不要臉。因為我的耐心有限。”
“你還是沒有聽明白。”劉福面對著他,笑了起來,“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面前說給臉不要臉。更何況,你有什麽資格,讓我選擇?”
這位齊閥公子哥眼睛驟然流露的戾氣在下一刻替換成了難以置信,眼睛裡的震驚一閃而逝。
晨光籠罩的平台之上。
劉福破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