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左飛揚等人離開了紅粉樓,外面的喧囂之聲漸漸平靜下來,紅粉樓又漸漸恢復了往日的胭脂氣息。
女子從澡盆裡起身,穿好衣服。
葉劍始終閉著眼睛,不敢睜開,腦海中卻開始思考新的疑問。
這女子為什麽要幫助自己?甚至不惜犧牲女孩子的清白。
通過短暫的接觸,他能感覺到,這女子雖然身在青樓,可是整個人的精神氣質以及處事風格,都不像風塵女子。
對了,還有茶室裡面的那幅書法,她為什麽會擁有《膽巴碑》書法的臨摹,這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東西。
葉劍正在推理猜想,翠兒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幾件衣服。
翠兒看到葉劍還是閉著眼睛,不禁掩口輕笑道:“公子,可以睜開眼睛了,這是小姐剛剛吩咐我在外面買的衣服,您穿好之後去隔壁茶室,我家小姐在茶室等您。”
翠兒丟下衣服,輕笑著走出臥室,隨手關上臥室的房門。
葉劍從澡盆裡出來,脫掉濕漉漉的衣服,換上翠兒新買的一身黑色衣服,大小剛好合身,又將儲物袋掛好。
儲物袋是通過神識來開啟的,放在水裡是不受影響的。
葉劍來到茶室,女子換了一身粉紅的衣服坐在茶幾後面,正在按照葉劍先前所教的方法烹茶,看見葉劍進來,抬頭微微一笑,也不說話,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又好似多年沒見的老友,彼此相見,一切盡在不言中。
粉紅色的衣服襯托著女子雪白的肌膚,憑添幾分魅力。
女子將一杯剛泡好的茶湯放到葉劍面前。
葉劍端起來,一飲而盡,故意大聲讚道:
“好茶!”
女子微笑,說道:“還沒謝謝你教我的茶道。”
葉劍站起來。很鄭重地對著女子鞠躬。
“謝謝姑娘相救之恩。”
女子臉色微微一紅,似乎想起了剛才的窘況,不過,瞬間又恢復了自然。
“如果你想謝我。就告訴我一件事。”
“請說,知無不言。”
女子喝了一口茶,望著葉劍,然後將目光移到葉劍身後的牆上。
“你怎麽知道牆上掛的書法是《膽巴碑》?”
葉劍站起身來,看著牆壁上掛著一幅臨摹書法。腦海深處一抹光芒閃現。
這已經不是葉劍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了,葉劍知道自己穿越的情況,也知道自己在前世的大概情況,可是對於前世自己看過的很多書,他都無法自然回憶起來。
如果在今世,他遇到了有關前世古籍文章中的某些句子,詞語,他的腦海深處就會被激活,顯示出有關的古文知識。
這一切好像查詢搜索引擎一般,根據某個片斷信心。去搜尋相關的整體信息。
葉劍不斷冥想著《膽巴碑》的詞條片斷信息,將神識延伸到漆黑如夜空一般的腦海,在腦海深處,他的神識捕捉到了一抹亮光,那正是有關《膽巴碑》的相關信息。
《膽巴碑》,又名《大元敕賜龍興寺大覺普慈廣照無上帝師碑》,所謂“膽巴”是大覺普慈廣照無上帝師的俗名。
此人對元世祖忽必烈及趙孟頫本人均產生過重要的影響,元世祖忽必烈賜號膽巴“帝師”,死後被追封膽巴為“大覺普慈廣照無上帝師”。
趙孟頫奉敕撰寫此碑,當時已六十三歲。
趙孟頫以其“趙體”楷書而炳耀人族史冊。《膽巴碑》是趙孟頫流傳於世的最著名的書法作品。
葉劍簡單地將人族遠古時期有關《膽巴碑》傳說告訴了女子。
女子似乎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懂得如此淵博的古籍知識,一時之間被深深震撼了,端著茶杯的手停留在空中。遲遲不能入口。
女子放下茶杯,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神色,葉劍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如此激動,剛才即使在澡盆之中,面對那樣尷尬的事情,她都是神色淡然。
“這樣說來。你很熟悉《膽巴碑》,肯定懂得《膽巴碑》上所寫的古文含義了?”
“這個自然。”
女子突然笑了,很開心的笑。
“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我叫葉劍,樹葉的葉,寶劍的劍。”
“樹葉如劍?好名字。”女子隨口說道,“我姓聶,聶利雅。”
“聶姑娘,你好。”
倆人算是彼此知道對方的姓名了。
聶利雅又倒了一杯茶給葉劍:“我可以幫你逃脫趙王的追捕,我也希望你可以幫我一個忙,這不算交換,算友情,當然,如果一定要算作交換的話,我也不介意。”
“你打算怎麽幫我逃出德山城?”
“其實不用逃,我可以帶著你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只不過,我現在有事情沒有完成,所以你要等我的事情完成了,才能帶你離去。”
“你的事?需要我幫忙嗎?”
“暫時不需要,既然我需要你幫忙,我就坦誠相告,《膽巴碑》乃是我家傳神器,一年前被人偷走,我追到此地,那人藏匿了影蹤,此人極好女色,所以我才在紅粉樓擺下了這個局,希望能夠引誘他出來。”
“偷你家神器之人是誰?”
“此人原本是我爺爺門下的弟子,趁機偷走了《膽巴碑》神器,我千裡追蹤,來到此地,此人卻失去了蹤影,不過我確信他一定就隱匿在德山城,只是害怕我們家的追捕,暫時低調隱藏,他一定會現身的。”
“如果他一直不現身,難道你一直就這樣等下去?”
聶利雅沒想到葉劍會有如此一說,她自己還真沒仔細考慮過,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只能如此了。”
原來聶利雅乃是碑王谷的後人。
石碑是人族遠古文字的重要傳承載體,刻寫有遠古文字的石碑都成了神器,所以,很多修煉之人專門從研究石碑入手。來研究古籍文字,修煉書氣,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碑王谷。
碑王谷原本是書氣修煉界很顯赫的存在,不過從聶利雅的爺爺開始。逐漸衰落了。
聶利雅的爺爺聶彬重書法而輕書氣,走上了石碑研究的另外一個道路,酷愛石碑書法,不喜歡修煉書氣,結果書氣境界不過成長境水平。
石碑神器是這個世界非常重要的神器類別。碑王谷歷經聶家數十代人的辛苦,積累大量的遠古石碑神器,而現在的聶家子孫卻書氣修為平平,這引起了眾多貪婪者覬覦的目光。
除了暗偷,有些強橫勢力直接上門強借,聶利雅的父親就是在一次衝突中被人殺死。
幾十年來,碑王谷的石碑大多被偷被借,其在書氣修煉界的地位日漸衰落,和普通的中小修煉門派沒什麽兩樣。
聶家的這塊《膽巴碑》便是被她爺爺手下一個跟隨了二十多年的弟子悄悄偷走的,《膽巴碑》是聶彬的心頭之愛。爺爺聶彬被氣得臥病在床。
聶利雅從小被父親送到外地書院修煉,修為已經高達成長境,得知爺爺秘密藏匿的《膽巴碑》被偷,爺爺氣病臥床,便毅然決定來追尋石碑。
只是這偷碑之人非常謹慎,秘密潛伏,不露一點蹤跡。
聶利雅也是焦急無奈,曾記得爺爺說起該弟子非常好色,經常光顧青樓風月場所,而且專門喜歡那些懂得琴棋書畫的絕色女子。於是便一狠心,主動走入了紅粉樓,和媽咪艾姐達成了協議,開館接客。
聶利雅憑借才色雙絕。半年時間便紅遍整個德山城,連一些附近城市的富貴子弟也來捧場,聶利雅也是好氣又好笑,盜賊沒有捉到,反而把自己的弄出了一個青樓女子的名聲,好在此地距離她家有數千公裡。沒有遇到熟人,也就得過且過,隻寄托希望早日抓到偷碑之人。
聶利雅斷斷續續給葉劍講述了上面的情況,葉劍聽了,唏噓不已,內心對聶利雅不禁肅然起敬。
“唉,我今天是怎麽了,居然跟你講了這麽多,希望,,,希望你不要將我當作孟浪女子就行了。”
聶利雅說道最後,聲音變小,臉色微紅,自然是想到了先前在倆人坐在澡盆你的事情。
葉劍馬上正容道:“聶姑娘俠肝義膽,智勇雙全,我非常敬佩,我也早就感覺到您非青樓中人,只是,還有一事不明,聶姑娘剛才跟我說要我幫忙,我能幫你什麽忙呢?”
“唉,說來慚愧,我爺爺極愛《膽巴碑》書法,我從小也喜歡,經常臨摹,可是,我們聶家對於膽巴碑上所記錄的古文真正的含義卻不是十分了解,所以在修煉書氣方面,並沒有獲得什麽收益,甚至連這件神器都無法煉化,所以,,,”
“你想找到《膽巴碑》之後,讓我教你上面古文的真正含義,吸收書氣,並煉化神器?”
“公子聰明。”
聶利雅微微一笑。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聶利雅站起身來。
“時間不早了,想必公子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啊,好,那我?”
葉劍想問“我睡哪兒啊?”突然想起他跟媽咪說的“我要包夜”之類的話, 此時面對聶利雅這樣的女子,不禁覺得有些慚愧。
“你不是要包夜嗎?”
聶利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偏不放過他,輕笑道。
葉劍連忙說道:“孟浪之言,切勿再提,慚愧!”
“跟我過來吧。”
聶利雅掩口笑道,走在前面,葉劍跟在身後。
聶利雅打開一個小房間的門:“這是翠兒平時住的房間,就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葉劍嘴裡這樣說著,心裡卻想,“一千金,真的只能喝喝茶,聊聊天啊,不對,不是還一起洗了個澡嗎?也算值吧。”
葉劍進了房間,剛關上門,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