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杜芷萱嘴角微勾,眼底的狡黠之意一閃而逝,輕拍小公主的肩膀,順利地將小公主從那身心皆為之一輕的脫俗美景中拽了出來,並無視了小公主臉上那抹欣賞美景時,突然被人打斷時的惱怒和不舍等情緒,搖著手指,笑眯眯地補充道:“不行!”
得虧這段時間裡,小公主和杜芷萱兩人一見如故,彼此之間經常這樣玩鬧,不然,杜芷萱還真得深切體會一把“挑釁皇族”的後果!
而,此刻,眼前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像極了大型狐狸的杜芷萱,就令小公主牙癢癢的。若非旁邊有一大堆丫環婆子看著,估計,她就會立刻撲上前,和杜芷萱來一場解決這般問題的“廝打”!
“我們是好姐妹吧?”小公主轉了轉眼珠,衝杜芷萱回了一抹特別燦爛的笑容,“所謂好姐妹,理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接著,不待杜芷萱反應過來,小公主就特別豪爽地一揮手:“來人!將這些墨菊和墨蘭,全部給我搬到馬車裡!”
“是!”
聲音還在杜芷萱耳旁回蕩,下一刻,她就隻覺得眼前一花。
再一定神看去,小花園裡的墨菊和墨蘭全部不見了!而,原本跟隨小公主離宮的宮女嬤嬤也少了近十個!
“你身旁的宮女和嬤嬤都會拳腳功夫?”
“這是必需的啊!”小公主眨眨眼,若非如此,即便有暗衛保護,她也不敢隨意出宮。
畢竟,能“以一敵十”的暗衛再厲害,卻也不可能做到嚴絲密縫地保護好一個人。而,這些會武功的宮女嬤嬤,即便數十人才抵得上一個暗衛,卻也能極大地彌補暗衛不能貼身保護的不足之處!
“挺好。”杜芷萱點點頭,眼角眉梢盡是對小公主這般受寵的歡喜,卻並無一絲小公主擔憂的嫉妒和怨恨等情緒,隻令小公主那顆不知何時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原地。
於是,小公主挽著杜芷萱的胳膊,笑著說道:“回宮後,我送你幾個會武的宮女和嬤嬤。”
杜芷萱搖了搖頭,苦著一張臉:“養不起……”
一年前,杜芷萱初穿越到大梁時,安平郡主送了一整個文斕院的下人,和兩位特意為杜芷萱培養的管事嬤嬤。
緊接著,
太后和長公主又緊接著賞賜了兩位嬤嬤。
待到杜芷萱回到勇誠候府時,府裡那以老夫人為首,看杜芷萱極不順眼,卻依然卯足了勁要將杜芷萱拿捏在手心裡的一眾人,則想方設法地往杜芷萱居住的院子裡塞人。
以至於如今,杜芷萱身旁侍候下人之多,不僅遠遠拋開了國公候府家的姑娘,更比那些雖也有郡主和縣主稱號,卻並不得寵的姑娘還要多!
“這……”短短幾日裡,已經初步與杜芷萱培養出一種默契感的小公主,立刻就明白了杜芷萱的話外之意,遂抬頭再次打量了下文斕院,扁扁嘴,壓下滿腹的不甘和鬱悶等情緒,道:“好吧。”
頓了頓,小公主還不忘記補充道:“等你能自己做主的時候,我就再送幾個會武的宮女和嬤嬤給你。”
“好。”杜芷萱笑了笑,收下了小公主的好意。
……
倚蘭院
“砰!”
“啪!”
……
瓷器擲向地面的聲音中,夾雜著一些哪怕湊近了,卻也不一定能聽個清楚的低聲詛咒和叫罵。
候在門外的丫環婆子們眼觀鼻,鼻觀心,一幅“什麽都未發生”的謙恭模樣,心裡那些曾浮現過的無奈和惶然等本不該出現的情緒,也因為省親回府的王嬤嬤這段時間裡頻繁地敲打舉動而消失不見。
事實上,做為一個前世在後宅中奮戰數十年,並差一點就取得最終勝利的重生女,錢詩雅又豈會犯下這樣愚蠢的錯誤?
就如此刻,房間地面上只有十多塊瓷器碎片,而,單由這些略粗糙的做工,就可以猜測到這套茶具,只怕是將軍府裡那些粗使婆子屋裡擺放的最最便宜不過的茶具!
眼下,錢詩雅像渾身的力氣全部被抽空了似的,癱軟在軟塌裡,那雙向來給人予明媚惑人感覺的鳳眼也失了光澤,就連白裡透紅的面容也慘白如紙,身子更是時不時顫抖一下,神情驚惶中帶著淡淡的絕望。
若恨不能將錢詩雅捧在手心裡呵護疼寵的武候王世子見到這一幕,還不得立刻就殺到杜芷萱面前,狠狠地收拾杜芷萱這個罪魁禍首為錢詩雅出氣,才怪。
其實,不獨武候王世子,單單是奶大了錢詩雅,早就將錢詩雅當成自己親生閨女來照顧的王嬤嬤,見到這一幕時,也隻覺得心口揪痛不已。那張向來給人予一種溫和慈祥神情的面容,此刻也扭曲得不成樣。身上更隱隱流露出一種仿若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鬼般的森冷駭人氣息,令人見之毛骨悚然。
“奶娘,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小姐,事到如今,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作為錢詩雅生母李氏的陪嫁丫環, 論心狠手辣程度,哪怕是重生而來的錢詩雅,也不敵王嬤嬤!
這一點,由錢詩雅那針對杜芷萱而設下的重重陷阱,和打著為杜芷萱好的旗號,私下裡與武候王世子來往的舉動中,許多處都有王嬤嬤的“出謀劃策”中,就可以知曉。
只可惜,這一年來,那一樁樁,一件件與杜芷萱有關的事情,出現了預料之外的變化,卻依然令錢詩雅在疲於應對的情況下,心裡那很早以前就曾浮現過,卻被她擱置不理的不祥預感慢慢地變得濃鬱起來。
若是以前,錢詩雅定當會被王嬤嬤話語裡流露出來的蠱惑之意所影響,而順著王嬤嬤的話意往下問,不過,如今嘛……
“沒想到,太后竟會那般疼愛杜芷萱,不僅任由杜芷萱借由那所謂的‘蒔花’之技來洗白自己的名聲,並令長公主親自出席杜芷萱的及笄禮,為杜芷萱作臉,更特意賜下了榮華縣主的爵位!”
錢詩雅一字一頓地說道,微眯的雙眼裡滿是陰冷和狠戾,簡直不敢相信,自杜芷萱及笄前後,這一年多時間裡,她身邊的事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