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其中,大公主那懦弱的扶不起來的阿鬥性子,才是主因。
畢竟,大公主曾入宮哭訴過,雖礙於先帝尚在,皇帝和皇后不能明目張膽地為大公主做主,但,太后卻依然將護國將軍府的女眷召入宮申斥過,做足了會為大公主撐腰的姿態。
奈何,沒多久,護國將軍府那幫人又故態複萌。
偏,大公主也不知是怎麽想的,竟僅僅入宮求了太后一次,就再也沒了第二次,並一幅柔弱依順的模樣,任由護國將軍府的人恣意欺凌。不然,哪怕護國將軍府對大梁王朝的太平盛世有著再多的功勞,卻也會激怒皇帝,從而下狠手懲治護國將軍府眾人一回,而再次給大公主做主。
直到大公主去世,被大公主這些年瞞在鼓裡的太后和皇帝兩人才盛怒不已……
只可惜,再如何,這死去的人,卻也不能複生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也正因皇帝幼妹九公主,和皇帝第一個女兒大公主遭遇的這些事,才讓皇后越發地擔憂起小公主的婚事來。
然而,如今,見到嚴皓明裡暗裡護著小公主的模樣,眼眸裡更有著深濃的情意,想著這些年,嚴皓一直默默地守候著,等待著,皇后那一片陰冷的眼眸裡,就難得浮現一絲溫暖來。
倒底是“青梅竹馬”一場,哪怕日後嚴皓真變了心,卻也不會讓小公主落得九公主和大公主那樣的境地。
“這段時間裡,你的心情都不太好,難得出宮一趟,讓你表哥帶著,多去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看看,多品嘗一些味道鮮美的食物,多買些頗有新奇特色的首飾珠寶。若,來不及在宮門下銷之前趕回來,就跟你表哥回太師府,陪陪你外公外婆。”
“萱兒都不去,有什麽好玩的呢?”並沒聽出皇后話裡含意的小公主,只是用一雙淚眼看著杜芷萱,活生生演繹出了一幕“有情人慘遭拆散”的劇目:“沒有萱兒陪著,再美好的風景,再鮮美的食物,再漂亮的珠寶首飾,卻也提不起欣賞的勁了。”
不用刻意抬頭,杜芷萱都能敏銳察覺到由嚴皓方向射來的那仿若淬了毒似的,恨不能分分鍾將自己秒殺的鋒利目光,隻覺得自己這次躺槍,確實有些太過冤枉,不由得扁著嘴,神情哀怨地回望著小公主,幽幽歎道:“我有什麽好的呢?”
這丫,和自己沒仇吧?
不然,怎會特意當著愛慕她的男子的面,特意說出這樣一番話呢?
真不是打算讓這人往死裡收拾自己一通?
“咱們同吃同睡,比親姐妹還要親,難不成,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小公主急了,忍不住攀著杜芷萱的肩膀,哀切地說道:“我舍不得留你一人……”在這樣森冷的皇宮裡,面臨無數明裡暗裡的利箭啊!
“行了!”皇后當機立斷,拽著小公主的胳膊,托到了嚴皓面前,無奈地看著一臉哀怨的小公主,再看了看慘遭躺槍,比小公主還要哀怨的杜芷萱,最後,才看向那臉色鐵青,身上隱隱流露出一種煞氣的嚴皓,真心覺得這是一團不知何時才能解開的亂麻!
雖,到現在,皇后依然不明白嚴皓這家夥,為何還不與小公主挑明心意,但,眼見小公主被自己拽著,依然撲騰個不停,恨不能立刻就撲到杜芷萱面前,摟著杜芷萱的腰身哭訴心裡的委屈,趕在嚴皓身上的冷氣越發嚴重之前,出聲道:“再不出宮,別說玩耍了,連去護國將軍府的時間都不夠!”
小公主立刻熄火了,由著嚴皓拽著自己的胳膊,將自己拖往宮門的方向,臉龐依然偏著,用一種殷切的目光看著杜芷萱,嘴裡也不停地呼喊道:“萱兒,你等我,我辦完事,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樣一出“長亭相送,淚濕衣襟”,獨獨有情人之間才會具備的淒慘離別劇目,生生被安在了自己跟小公主身上,隻令杜芷萱在嚴皓那不加掩飾的凶狠目光裡,無奈地長歎了口氣。
論天下間,躺槍最慘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再沒誰敢稱第一了啊!
偏,不論是太后,還是皇后,再或者,旁邊那些圍觀的宮女嬤嬤們,竟頗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一個人想著要救她一條小命!
杜芷萱扁扁嘴,搖著太后的胳膊,委屈地說道:“曾外婆,你竟然在一旁看著,也不出手救下我!”
“琳兒這丫頭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輕笑一聲,卻還是很滿意因著杜芷萱的意外出現,從某方面來說,倒是刺激到了嚴皓,令本準備繼續縱著小公主,直到小公主見誰都覺得瞧不上眼,只能全心地依賴信任他的計劃嚴重破產!
“是呀!”皇后也苦惱地說道, “這丫頭,也不知是怎麽養成這樣一個古怪的性子。”說她天真單純吧?可,某些時候,她卻有著令人讚歎的獨屬於野獸的直覺。說她頗有心機謀算吧?可,很多時候,她卻又是那般地糊塗。
這些年,不論是太后,還是皇后,都將盛京的世家貴族子弟們扒拉了一遍又一遍。偏,不論她們挑中的人選再如何地優秀,依然會被小公主挑出毛病。
最初,她們也很奇怪,直到不久,才知道,這一切,竟是嚴皓之故——早在很多年以前,嚴皓就與小公主一起,細細地品鑒過這些世家公子了,平日裡也派人暗地裡打探,手裡掌握了不知多少和這些少年有關的“把柄”。
每每想起嚴皓的“險惡用心”,太后和皇后兩人就暗自惱恨不已,對嚴皓這個脾氣溫和,文武雙全的優秀青年也看不順眼起來,打著“考驗”的藉口,有意無意地阻攔了嚴皓和小公主相處,以培養彼此感情的許多次機會。
畢竟,誰願意自家嬌養著的小姑娘,在那麽小的時候,就被大灰狼給盯上了,隻待時機成熟,就隨時叼回自己的狼窩裡吞吃入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