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的氣氛一片沉凝,氣氛極其壓抑,令人窒息。就在明珠跪地請求皇帝不要殺李輕雲的時候,榮王到了,等不及宮人傳喚自己就闖了進來。
“皇兄,明珠出什麽事了?要不要緊,我先去布置了一下才過來了,害怕去晚了線索就被清理乾淨了。明珠你要不要緊?”榮王一臉焦灼,氣喘籲籲的,是跑著過來的。
“謝謝榮王伯伯,我問題不大,歇幾天的事罷了,讓您擔心了是我不孝。”明珠扭過頭來強扯出一抹苦笑回道。
“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就別跪地上了吧,皇兄,你別虐待我兒媳婦啊!我就這麽一個能拎得起來的兒子,您可心疼我一回吧。”榮王也不管皇帝的臉色好不好,伸手就去攙扶明珠。
榮王已經是父輩的人物了,所以沒有太多避諱,也不顧及那麽多。
“起來說話吧,地上涼別再病了就麻煩了。”皇帝歎口氣,緩和了臉色。
“謝皇上伯伯,對不起,明珠讓您難堪了,讓大家難做人了!”她忍不住掉了眼淚,此時眼淚是最好的武器。
“莫說見外的話,於你有什麽相乾,怪也該怪罪那個李家姑娘才對。”皇帝此時被榮王這麽一打岔,已經冷靜多了,也算清醒了。
“你說說為什麽不讓朕殺了李輕雲,難道你不恨她麽?據朕所知,上次的事後你妹妹在東三所過的日子極其艱難,被打壓的很厲害,她偏偏手軟不肯害人,更是委屈,這次你又無辜被害,差一點連累了全族的姑娘,你不恨麽?朕不信!”
皇帝望著明珠,目光幽沉沉的,看不清情緒,板著臉沒有任何表情。
明珠慘笑一聲,無奈又悲涼的開口,“我豈能不恨呢?我是個烈性子,從來都是我佔便宜沒有吃虧的,便是我吃虧也要立即打回來才甘心呢。
可皇上伯伯您真的不能殺李輕雲,我的理由有三,一李家兒郎優秀,李老爺子也是朝中肋骨之臣,對朝堂多有作為,於國他沒有功勞老也有苦勞,皇上需要這樣的臣子做左膀右臂為朝廷盡忠,為百姓出力;”
她身體還沒有好全,這會子非常難受,雖然吃了藥但卻並不會立即就好了,反倒身上一時冷一時熱的,難過的很。
周琍和老爺子等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都心疼得要命,卻不得不保持沉默,靜靜的等待,此事一定要有個結果。
明珠停下來喘了口氣,朝門口的小宮女招手,“麻煩姐姐給我杯熱白水吧,送我妹妹下去歇著。”
此時不需要嘉萱留在這裡了,免得被皇帝想起來在被遷怒就慘了。
嘉萱聽後看了眼明珠,又看了眼老爺子,默默的行了禮退了下去。
皇帝看到明珠這樣也有些於心不忍,“去給明珠拿個毯子來,再去拿個手爐來。”望著她的眼神變得異常柔軟了。
因她那句話,因為皇上需要李家啊!第一個想的不是自己的仇恨,而是先替自己想了,這孩子無論到什麽時候都是先顧大局。
不禁又想起避暑山莊那次,也是她和老爺子先自己一步請命讓自己先離開,不但緩解了尷尬,還讓自己有了理由能心安理得離開。上官家總是為自己所急,也許不是那麽圓滑,會太有原則和主心骨,但卻是最忠心的,是朕的脊梁啊!
“第二個理由,就是我不希望也承受不起因我姐妹之故,導致上官家和李家成為仇人,那會對我祖父和父親多加一個強大的敵人,更是會讓朝堂動蕩,也會讓皇上為難,甚至會損害很多看不見的利益,讓親者痛仇者快,我不能……!
第三個理由是我的私心,我馬上就要嫁了,眼瞅著就是好日子了,不能在這個時候沾上不吉利的血腥和怨氣,皇上伯伯,您就再疼疼明珠吧!”
明珠伏在桌子上,已經有氣無力了,春藥的藥勁過去了,將她的體力也耗盡了,此時藥效也上來了,整個人也有些迷糊昏沉沉的。
周琍卻已經忍不住了,一個箭步就撲了上來,“皇伯伯,侄兒求您了,明珠堅持不住了!”聲音也帶了些哭腔,很是著急難過。
“太醫給明珠好好看看,琍哥抱她去暖閣修養,等天亮了你送她回府養著吧。”皇帝沉下臉來,良久歎口氣。
“謝皇伯伯。”周琍頓時激動地一把打橫抱起明珠。
明珠卻拉著他的袖子,望著皇帝,“皇上伯伯,您答應我別連累李家無辜的人好麽?始終這都是女人的紛爭,跟兒郎無關,不該因此抹殺他們的努力。”
她更是不希望在此時和李家結仇,雖然這樣不解恨,甚至會因此更恨李輕雲,但她卻認為人死了一了百了太便宜了,人活著才是受罪呢,且等著吧,就這麽饒了你,美得你!
“好,我答應你,去休息吧,別讓母后著急了。”皇帝看著明珠認真地點頭算是承諾了。
明珠得了肯定的話頭才伏在了周琍的肩膀上,歪了過去。
這時上官浩和李家老爺子才進來了,身後跟著低著頭的李輕雲還有急匆匆趕回來的老三周衍,以及貴妃和李家二兒媳。
李家老太太年紀大了,到了冬天就容易關節疼,這不來不了了,就讓兒媳婦來了。
大家表情嚴肅的見過禮後, 上官浩將事情說了一下,並表示已經抓到了那個下藥的宮女,之所以來晚了,是因為嚴刑拷打審訊過了,如今宮女就在外面,經歷了一輪各種刑法,祖宗八代的秘密全都禿嚕了。
“皇上這是那宮女的簽字畫押,因為還有個丫鬟是王妃的貼身丫鬟,臣沒有驚動。”上官浩鐵青著臉,木然的將供詞呈上。
榮王和上官浩一直感情就非常好,穿一條褲子玩大的,出了這樣的事二人裡外合作,用最短的時間抓住了那個宮女,一番嚴刑逼供,拿到了實質的證據。
皇帝看完後鐵青著臉,事實往往比我們看到的更加殘酷,剛才還覺得嘉萱當著他的面哭泣有些不穩重,不如明珠呢,如今看了這份供詞又覺得嘉萱太可憐,很委屈了。
“你自己看!李進,你給朕一個交代?你養得好女兒,竟然要給朕的兒子帶綠帽子?你……你們……!”皇帝氣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嘴唇都直哆嗦了。
周衍震驚的扭過望著李輕雲,用手指著她,渾身都哆嗦,好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