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瞬間瞪大了眼睛,死命搖頭,“絕不可能,祖母為二姐去世的事還哭了好幾日,都病了呢!不可能!我不相信!”她的表情帶著執著卻也有著心慌。
馬氏只是淡淡的笑著,“原來咱家的門那樣難進啊,大門左右側門儀門包括奴才們走的西角門東角門等等,你姐姐就是沒能進的來呢。你說出了這樣的大事,不是該第一時間就來家裡討個主意麽?怎麽會非要在快要生產九個多月的時候來求救呢,之前的三個多月時間都幹什麽去了呢?為什麽隻言片語都沒有,連個下人都沒有來呢?”
如煙臉色越來越白,拚命地搖著頭,“也許是忙中出錯忘了呢!也許是下人捧高踩低……。”說到最後聲氣都變小了,眼裡多了些絕望的神色。
“你自己都沒法說服你自己吧。你心裡清楚不是麽?我為什麽給你說這個,你也是懂得,你大姐二姐都為了家族犧牲了,你二姐還喪了命,你大姐總算是老天垂憐,你大姐夫人還算不錯,是個忠厚的,如今她也熬出頭了,但卻和娘家的關系疏遠了,為了什麽呢?咱家不說別的,給女孩們撐腰還是綽綽有余的,你大姐跟隨你大姐夫外放,一去就是九年,逢年過節才來一封信,一些年禮,平時壓根沒信,為了什麽呢?”
如煙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她不是沒問過,也不是沒想過,但卻不敢往深裡想,也拒絕多想,不願意承認其實祖母是個手段非常狠辣,且心腸很硬的人,自己姐妹三個說好聽了是孫女,說難聽了不過是待價而沽的貨物。
“你為什麽在你三姐妹中待遇最好呢?因為你大姐二姐和周琍的歲數壓根不匹配,所以你才得以勝出享受了最好的待遇,我也不希望你受苦,所以有些事只要不過分我就睜隻眼閉隻眼了。”馬氏歎口氣,悔不當初。
“娘,你想跟我說什麽呢?”如煙哀求的淚眼讓人看了很不忍。
“過幾日周琍會來,我會安排一下,我希望我們都能早點清醒過來,好孩子,娘輸不起啊!娘不能拿你的終生幸福去搏富貴,一旦輸了,我們都慘了!”馬氏摟著如煙哭的泣不成聲。
她太糊塗了,以為可以捏住周琍,沒成想周琍脫離了王府繼室的控制,得上官家教導竟然一飛衝天,在想拿捏卻比登天還難呢。
“娘,我……。”如煙嗚咽的哭了,哭的好傷心。
周琍比他們想的提前到來,親自去找了祖父安秉候,“祖父,琍哥來看您了,有些事有必要和您說一說。”
安秉候看著一臉認真的琍哥,
心裡喟歎一聲,這孩子長大了,已經不是他們隨意就能拿捏得了,老婆子的心思要落空了。
“有事?”
“是,還想請二嬸和表妹過來一趟,有些話我必須要說清楚,否則就太遲了!”周琍表情極為嚴肅認真。
明珠是個睚眥必報的個性,他再不來,如煙一定會死的很慘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太后有多維護明珠,他最清楚。
安秉候有些驚訝,沉下臉來,默不作聲的望著他,心頭有些不悅,難道側妃都不願意給麽?
“祖父,我不能。如煙值得更好的,嫁了我只會痛苦終生,既然無心就不該優柔寡斷。何況太后也不允許明珠受一點委屈,您覺得如煙有勝算麽?”周琍很清醒。
一則對如煙真的沒有兒女之情,二則心裡只有明珠,沒去肖想過其他女孩,三則希望有個穩定的後院可以讓自己在前朝盡情的拚殺前程,他的野心從來不在男女情愛上。
“你想清楚了!”安秉候臉色不算好看。
“我想清楚了,我知道外祖母的心思,但我無意,我其實之前已經求了我祖母,她答應幫著求求太后,給如煙找個好人家嫁了,說不定還能給一個賜婚抬抬身份呢。”周琍並不是絕情之人,該做的一樣都沒少做,只是不善於言辭罷了。
安秉候聽後這才緩和臉色,總算沒把自己的臉面放在地上踩去,還算欣慰了。
“表哥,你真的不願意娶如煙麽?”如煙站在門外哀哀哭泣。滿臉的淚痕,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可惜她面對的是周琍。
“對不起表妹,我從皇伯伯那裡拿到了一些世家子的名單,本來是給公主挑駙馬的,我跟皇伯伯懇求了,給我留兩個好二郎。皇伯伯答應了,到時候只要我再掙一份軍功就給你賜婚聖旨。”周琍望著如煙,淡淡的笑著,好像在說很平常的事。
馬氏一下掉了眼淚,用軍功換賜婚聖旨,如煙嫁給別人對周琍沒什麽利益也享受不到太多的好處,卻犧牲了自己的軍功。
如煙哭的更凶了,只是哭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小時候因為母親進門我被人忽略了生辰,第一個記得我生辰的人是你,還給我準備禮物,表妹我一直都記得你是我妹妹,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最好的。表妹,王府不適合你,我母親越發狠辣無情了,你不是她的對手,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找個柔弱的女子,我需要的是能和我一起戰鬥,見了血不會害怕哭泣的女人,明珠就是這樣的女孩,我喜歡她,從她給我指點如何挽回父王的心,從那時起我就喜歡她了。我娘已經走了, 我不能讓你重蹈我娘的覆轍,何況當年我娘並沒有遇到如此苛刻狠毒的婆婆。”
周琍的眼裡泄露了淡淡的情緒。
如煙狠狠擦幹了眼淚,“不嫁就不嫁,我不稀罕你!哼!我要嫁最優秀的男子,比你強一百倍的!”她像賭氣一樣恨恨的跺腳跑了。
馬氏長長的舒了口氣,不管怎麽樣,女兒總算沒有繼續錯下去。
望著周琍,她捂著臉無聲的哭泣,“琍哥,別怪嬸子,是嬸子被富貴迷花了眼,讓你笑話了,你還這樣記掛你表妹,嬸子記你的恩。”說著就行了一禮。
周琍不等馬氏下拜往前踏了一步一把托起她,含笑說道:“嬸子這是羞我呢!嬸子把我當親兒子疼,我沒忘了是嬸子摟著我入睡的,哄我開心的。”他難得動情的說著,小時候娘親去世那二年他最難熬的時候,是兩個嬸嬸無微不至的關懷,才沒讓他崩潰。
馬氏哭著點頭,“咱們是一家人!”她望著已經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周琍,心中五味雜全,感慨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