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瓶藥水快要滴完的時候,厲呈玦才出現。身上穿著白色的浴袍,利落的短發還在斷斷續續的往下流著水,腳上穿著拖鞋,他打開房間門的時候就看見蘇蕁正直直的盯著瞳瞳,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當瞳瞳抬起手將手中的東西拿給蘇蕁看的時候,蘇蕁才會勉強的對瞳瞳笑一下。
臉上的表情很是勉強,要不就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某一個地方長時間的發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厲呈玦在門口足足站了兩分多鍾,蘇蕁也沒有發現厲呈玦的存在。
“爸爸,瞳瞳有在乖乖的打針哦。”最終還是瞳瞳發現了斜倚在門口的厲呈玦。
瞳瞳的聲音一發出來,蘇蕁才如夢初醒的向門口看去,彼時的厲呈玦正倚在門上看著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的兩個人。
“李醫生呢?”厲呈玦用手扒了扒頭髮,走了進來,視線緊緊的鎖在蘇蕁的身上,直覺告訴他蘇蕁一定有什麽事情瞞著他。
“我讓他走了,等會兒我給瞳瞳拔針就行了,我學過。”原因還是瞳瞳看見李醫生的時候害怕,這似乎是小孩子的一貫的性格,一看見醫生就像是老鼠看見貓一樣,而且就算李醫生留在這裡也沒什麽事情了。
“你怎麽心不在焉的。”厲呈玦快步走到了蘇蕁的身邊坐下,把蘇蕁擁進了懷中,他們腳邊的地毯上,瞳瞳正睜著大眼睛傻傻的看著他們兩個人,一會兒看看厲呈玦,一會兒又看看蘇蕁,徹底的傻掉了。
“什麽事情都有我,你不要害怕了。”繼而厲呈玦按下蘇蕁的腦袋讓蘇蕁窩在她的懷中,鼻息間全部都是蘇蕁身上那股熟悉的讓他欲罷不能的味道。
蘇蕁沒說話,順勢鑽進了厲呈玦的懷中,抵著厲呈玦火熱的胸膛,眼睛意外的酸澀,她還是忍住了,不知為什麽,她總感覺她和厲呈玦能夠相處的時間不多了,心中全是面臨離別時的傷感。
厲呈玦在蘇蕁的背上輕輕的拍著,這個時候瞳瞳也從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肉肉的小手輕輕的撫摸著蘇蕁的手。
“爸爸,媽媽怎麽了?”
“媽媽累了。”
“那我乖乖的。”
不知是因為連日來一直失眠的原因,還是怎麽的,俞初心醒來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窗前,小小的一片,已是黃昏時刻,也許是藥水的效果,睡了一會兒,精神恢復的差不多了,腦袋中的那股暈眩感也已經消失了,只是全身還是酸痛的要死,特別是膝蓋,像是掛了一個大沙袋一樣,稍稍的抬一下,關節處就傳來酸痛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俞初心異常的抓狂,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裡空無一人,還好她最討厭的那張臉也不在。
手上的針頭已經被拔下去了,針眼的附近青紫了一塊,看來真的是倒霉到家了,不僅全身酸痛的要死,就連打個針都能搞成這幅模樣。
俞初心緩緩的起身,穿邊的拖鞋,站在床邊慢慢的試著活動了一下,漸漸的好了起來,以前升段之前,每一次她都會和叔叔對打到全身酸痛,躺在地上動都不想動,這一次對於她來說似乎也一樣,不過就是一會兒,她就感覺舒服了起來,筋骨活動開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俞初心走到房間的門口打開房門,走廊外面並沒有裡面安靜。
俞初心穿著病號服,這個醫院雖然很大,但已經被俞初心摸索的差不多了,順著記憶中的路線,她找到了電梯,輸入了院長辦公室所在的那一層。
電梯陡然上升,似乎連帶著她的心跟著一起上升了一般,她的心在狂跳,雖然她每次按下那個數字鍵之後心都在狂跳,但是每一次對於她來說都是一個機會,一個有可能見到楚易痕的機會兒。
很快,電梯門應聲而開,俞初心趿拉著拖鞋走了出去,一個人晃晃悠悠的走著,走過了記憶中那個她蹲守了無數次的角落。
站在辦公室的門前,俞初心伸手推了推門,竟然意外的推了開來,一瞬間驚喜湧上心頭,她一點點的打開門,等待她的不過是一個空蕩蕩的辦公室。
原本總是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摞摞文件夾的辦公桌上此時卻是凌亂不堪的,病例、文件夾、檢查報告、ct片、傾倒的骨骼模型。
一切都是那麽的凌亂不堪的,見到這一幕,俞初心竟然意外的笑了出來,她推開門,然後又輕輕的關上門,留下了一條縫隙,像起初的那樣。
然後緩步走到了辦公桌前,拿起一個文件夾,放在一邊,把病例放在另外一邊,所有的東西都被她分類了,繼而她又開始一樣一樣的慢慢的整理了起來,ct片放進了紙袋中。
突然間門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俞初心的手指一頓,她放下手中的東西悄悄的向門口走去。
門口的楚易痕對著旁邊穿製服的人揮了揮手“記住了,我的醫院以後不許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有你去把趙康所有的資料找出來,然後找到他人在哪裡。”
穿製服的人連忙點了點頭“是是是……院長您盡管放心。 ”
“你走吧。”
繼而是一陣腳步聲,俞初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扇深棕色的大門,門外說話的不是楚易痕又能是誰,這個人的聲音無數次在她的夢裡回響,她怎麽可能忘記。
和那人說完話,楚易痕就走到辦公室門前,推開了門,他起初是低著頭走進來的,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看見站在房間中間的那個女人。
倒是俞初心一眼就看見了進來的這個男人,第一眼的時候俞初心懷疑的並不是這個人不是楚易痕,而是楚易痕為什麽會變成這幅模樣。
額前的碎發幾乎要遮住了他的眼睛,一件黑色的男士襯衫,黑色的西褲,襯衫似乎不是像以前那樣合適的貼在身上了,而是看起來有些大,而且扣子也不是像以前那樣規規矩矩的系到頂端,就連袖口的扣子都沒有扣上。
這確實就是她記憶中那個愛的死活來的男人,楚易痕抬起頭的那一瞬間,四目相對,空氣中散發著一種不知名的味道,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