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月的天氣,暖意之中卻又充斥著一絲絲的寒冷,這是一個矛盾的季節,前幾天一場意外的雪融化之後天氣竟然愈發的熱了起來,沒有任何的防備,就像沒有任何防備就被來帶著這個城市的她。
L市熙來攘往的街頭,車水馬龍,人影攢動,似乎街道上每個事物都在彰顯著這個繁華都市的“繁華”,然而對於蘇蕁來講著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沒有開遍山野的小花,沒有可愛的牛羊,沒有清新的空氣,這裡的空氣以及這裡的一切都讓蘇蕁感覺很壓抑,早晨的天空總會被一層又一層薄薄的霧籠罩著,朦朦朧朧的一切讓她想愈發的想要逃離。
一雙髒兮兮的小手試探性的抓住了經過的女人的褲腳,女人約莫三四十歲,珠光寶氣的,一看就像是那種有錢人之類的,豐滿極了,“姐姐,給點錢吧,求求你了,求求……啊……”
胖女人不屑的嗤了聲,瞄了一眼匍匐在她腳邊卑微的小女孩,繼而又高傲的抬起了腦袋,直接抬腳把抓住她褲腳的小女孩毫不留情的踹到了一邊,“滾開啦,臭乞丐。”然後便扭著她的水桶腰快速的離開了現場,驚慌失措的,就像是碰到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一般。
被踹的小女孩單薄的身體根本抵不住那股“巨大的力量”,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向著後方的馬路上倒去,來來往往的車輛飛速的行駛著,那雙澄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的看著迎面飛馳而來的那輛麵包車,瞳孔放大,畢竟年齡比較小,禁不起什麽事情,看著向她狂奔而來的麵包車,女孩瞬間就好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呆呆的趴在原地,只剩下一副什麽都做不了的軀殼,那一刻,她甚至已經感覺不到掌心那股火辣辣的疼痛了,隻有震驚!
女孩趴在地上,從她的角度依稀可以看見麵包車的底盤,她依舊是傻傻的保持著原狀,忘記了呼吸,忘記了逃避,忘記了她面對的危險,絕望的表情像是在等待命運的宣判。
“吱……”一陣刺耳的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陡然間驚醒了迷茫的女孩,聽到聲音,經過的人紛紛駐足觀望著,竊竊私語的交談著馬路上的突發狀況。
麵包車前面幾十厘米的距離處趴著一個女孩,正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她的身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棉服,已經髒的快要看不出顏色了,包裹著女孩瘦弱的身軀,及肩的黑發也已經髒的打結了糾纏在一起,那張小臉早就髒的看不清五官究竟是長得怎樣了,反正給人第一印象就是乞丐,似乎是不太正常的乞丐。
前幾天雖然融了雪,這幾天的溫度卻陡然升了上來,縱觀周圍的人,大多都穿著簡單單薄的毛衣或者襯衫之類的,而這個女孩的身上居然還穿著棉服,很多人多覺得這個小孩的腦子有問題,看見女孩從地上爬了起來,好像並沒有受什麽傷,圍觀的人也就無聊的散開了。
從剛剛那驚魂一幕中驚醒過來的女孩緩緩的抬起了腦袋,掌心出也傳來了鑽心的疼痛,她還未來得及看清周圍的情況,就聽到了一聲重重的聲音,有些沉悶。
駕駛座上的司機見女孩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他並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坐在原地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看樣子應該是沒有被他的車撞到,他這才狠狠的舒了一口氣,隨後怒氣衝衝的下了車,重重的摔上了車門,走到了女孩的面前。
“死丫頭,想死就去別的地方,別在這裡坑害無辜的人,我看你現在也好好的,我勸你抓緊的離開,
你聽見了沒有”司機見女孩沒有什麽動靜,他直接伸手把女孩提起來扔到了馬路的旁邊,還好這個小乞丐並沒有受傷,這下子司機才算是徹底的放心了。 處理完之後,他快速的回到了車裡,駕車疾馳而去,誰知道這個乞丐會不會在下一秒就賴上他呢。
女孩的身旁擺放著一隻髒舊的有缺口的瓷碗,碗中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收獲,這兩天這隻碗一直都是這麽狀態,每一天女孩都會因為這隻空碗而受到非人的虐待,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人打過她,這幾天卻是天天被打,疼得她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
溫暖的午後,眼看就又到了要匯報成果的時候了,而等待女孩的肯定又是免不了的虐打,或者是更加過分的懲罰,昨天的傷口現在還在隱隱作痛,車水馬龍的路邊女孩把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雙肩不斷的顫抖著,她想爸爸,她想回家,她恨這個陌生的地方,恨那個同村的叔叔。
如果不是那個叔叔,現在這個時候她一定是和最疼愛她的爸爸在庭院裡曬太陽,聽她的爸爸給他講著童話故事,爸爸一定很著急吧。女孩的肩頭顫抖的越來越嚴重。
就在女孩為自己所做的錯事懺悔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背上傳來了一陣刺痛,是被重物擊中的感覺,女孩知道這並不是某人的惡作劇,而是那些壞人的信號,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淚眼婆娑的回頭看向街角的那個小巷子的入口,那裡站著兩個男人,正對著女孩招手。
那兩個男人女孩最熟悉不過了,看來又到了今天來查看她成果的時候了,然而今天她依舊是毫無收獲,一想到接下來將要遭受的非人的虐待,女孩的手緊緊的攥住了袖口,她不動聲色的從袖口裡面的位置拿出了一個小紙團。
然後突然抬起頭直接抓住了身邊經過的一個人的手,悄悄的把手中的紙團度到那個人的手中。
“哥哥,謝謝你”女孩看了一眼面前高大的男孩子,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並沒有做任何的停留,而是飛快的轉身,向站在牆角的那兩個男人跑了過去,她經過的地方似乎都被帶起了一陣清風,自由的風,那也是她現在唯一向往的東西。
站在路邊的少年微微呆滯的看著那個瘦小裹著棉服飛快奔跑的身影,手中的物體告訴他剛剛那那個小女孩真的和他說過話了,至於說的是什麽,他恍恍惚惚之間沒怎麽聽清楚,他唯一聽見的就是“哥哥”那兩個字而已。
少年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個女孩的著裝,他隱隱約約的明白了什麽,平時對路邊的乞丐不屑一顧的少年竟然鬼使神差的松開了手掌,把那個小小的淺綠色的紙團攤平在掌心,皺巴巴的一塊錢的紙幣上赫然寫著幾個枯紅色的歪歪扭扭的字。
“救救我”在這幾個字的後面居然還畫著一個笑臉,不知怎麽少年突然想去了剛剛那張淚眼婆娑的臉,稚嫩,無助。看樣子那個小女孩應該是被拐來的吧。
女孩端著手中的破碗戰戰兢兢的向那兩個如同鬼魅般的男人走了過去,快要到那兩個人的面前的時候,女孩下意識的回過了頭。
路邊那個清俊挺拔的少年正在低頭看著手心,逆光下的身影讓女孩一瞬間有些失神,不過頭皮上傳來的疼痛很快讓她回到了現實。那張一塊錢是她這幾天唯一的收獲,也是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