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蔡,蓋山南麓,仙源之地。 下蔡東南這一片地域被稱為仙源之地。之所以有這樣的名字,是因為每到冬季,縣裡的其他區域往往冰天雪地,而這裡卻流水不封,覆雪不存,山裡中甚至宛若春季,鮮花綠葉隨處可見。在當地鄉人每年都有在冬天沐浴熱泉的習俗。
以劉和的理解就是,此地的地熱資源豐富。
劉和等人現在就躲在這樣一個小山谷裡,地上不見一點積雪不說,還生長著鬱鬱蔥蔥的林木,淮水的一條支流正好從這裡經過,沒有結冰,劉和捧起一汪水,竟然是溫熱的。
劉和等人此時還不能回歸營地,只能暫且藏在這裡。
因為幾人現在都受了重傷。劉和還好一點,昨晚第一次親自上陣,所以他不但裡面穿裡一件取自少府內庫的金絲內甲,外面還穿了一件量身定製的魚鱗甲,身上中的幾箭全是皮肉傷。
難辦的是趙雲。昨晚救下劉和二人之後,趙雲就昏了過去,現在身上體溫高的嚇人,於是劉和命令郝翊幫他清洗傷口,塗上傷藥,並換了幾件相對乾淨的衣服和鎧甲。
傷藥在趙雲馬上的包裹裡有,衣服和鎧甲都是劉和二人從死人身上剝下來的,雖然也有些血跡和破損,但最起碼比他們身上的好。
至於為什麽不能回去,原因很簡單。
先不說劉和不可能丟下趙雲不管,起碼劉和並不認為回營地是個好主意。
一方面不知道營地現在狀況,回去福禍難料;另一方面劉和總感覺吳協的背後有一股龐大的勢力操控,直覺告訴自己,現在回營的路上必然危機重重,敵人是不會讓自己輕易回營的。
“所以自己得提前做好打算。”劉和暗想,手中提著佩劍,他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
“公子,趙將軍那邊已經忙完了,您還有什麽交代?”看著劉和用佩劍不斷砍伐著林中枯木,郝翊的眼皮直跳。
相傳此劍乃是戰國時傳下來的寶物,東海恭王劉強當太子時所持的佩劍,劍名寒澧。劍身似銅非銅,似鐵非鐵,削鐵如泥不說,還有一股凜冽的寒氣,攝人心神。
而今劉和竟拿來到斧頭用!
劉和卻不覺得可惜,劍鑄造出來就是給人用的。
“把那些砍好的長棍給我撿過來。”劉和一指不遠處的灌木,又低頭忙碌起來。
“諾”郝翊低頭應是,彎腰走了過去,卻在接近的一瞬間,低喝一聲,長刀閃電般的刺向灌木叢,灌木叢中發出一聲慘叫,一持刀男子跌坐出來,身著黑衣,並不是幽州的軍服,應該不是吳協的人。
眼見暴露,林中的敵人不再潛藏,先前一人顯然只是斥候。只見有六名大漢紛紛現身,如大鳥般從岩後,從樹頂,從壁上飛躍而下,個個身手矯健,勢如奔馬。
劉和卻冷笑一聲,絲毫不懼,撿起兩根鋒利的木樁,腳尖一踩樹乾,整個身體如蝙蝠般倒撲向敵人,同時兩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擊兩人,“啪”“啪”兩聲,分別將他們活活釘死在樹上。
第三個人也不好好過,被劉和一頭撞在胸前,胸悶氣短,頭昏眼花,不待清醒,便聞“哢嚓”一聲,他的脖子已被一雙鋼鐵似的胳膊猛然扭斷。
轉眼間,六名大漢已折掉一半。
其中二人對視一眼,雙雙撲了上來,兩輪大刀帶著嗚嗚的氣爆聲轟然斬落。劉和此時仰臥在地上,難以招架,只能側身一閃,躲過一刀,長刀沿著金屬魚鱗,迸射著一跐溜的火花,伴隨著尖銳的摩擦聲從一旁劃過。
劉和一腳猛踢另一人的襠部,只聽“噗呲”一聲,大漢頭重腳輕,當場昏厥過去。另一人微微一愣,劉和手中的古劍已經凶橫刺出,由下頜而入,頭頂而出。
最後一人離得較遠,見此情景,嚇得轉身就跑,跑著跑著竟然軟軟的搭在地上,一柄長劍不知何時沒入其背,直至劍柄,胸前的劍身在太陽下閃爍著幽光,竟不附著任何鮮血,血液沿著劍身一滴一滴落下。
此時剛殺死敵人,過來相助的郝翊還沒跑幾步,就見劉和緩緩走上前去,將佩劍從屍體裡自然地抽出。
此時昏厥的大漢發出輕微的痛哼,微微睜開的雙眼中倒映著一個修長的身影,白光一閃,卻發現自己離身體越來越遠。
郝翊看的目瞪口呆,不禁問道,“公、公子,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劉和眉頭微皺,顯得也有些疑惑。
就從河邊醒來之後,劉和就發現自己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反應都有了明顯的提升,只是當時疲憊欲死,沒有注意到罷了。
奇怪的是自己的武藝沒有獲得明顯的提高,剛才殺人全靠恐怖的的本能,劉和都差點懷疑自己在一瞬間變了一個人一樣。
想著想著,劉和突然臉色大變,“不好,子龍!”
劉和拔腿就跑,但與平時儒雅的姿勢截然不同,腰身微躬,雙臂下垂,脊梁卻繃得很緊,步跨得很大,步步連環,猶如幻影,遠遠看去,有一種獵豹捕食般四肢著地的感覺,很別扭,卻有一種野性的美感。
事實告訴劉和,他杞人憂天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劉和到沒什麽,後來趕到的郝翊看的臉色慘白。
此時河邊到處殘肢斷臂,這顯然裡來的敵人更多,從一地的慘狀可以看出他們找錯了對象。
依稀可以看出,其中有幾人是被人用石頭敲碎了腦袋,腦漿濺得四處都是;有幾人被打斷了四肢,還沒死徹底,身體在一直抽抽,劉和上去一人一劍,削去了腦袋。
還有幾人更慘,直接被劈成了兩半,五髒腹便撒的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臭味。
劉和也懶得去收拾。只是後悔沒給趙雲留一把兵器。
此時趙雲正慵懶的半倚在一塊巨石上,雙眼微閉,臉色卻一片潮紅,顯然身體一直沒好。
從昨夜開始,對趙雲很崇拜郝翊,現在卻變得畏畏縮縮,一副想靠近卻不敢靠近的樣子。
劉和看得有些好笑,自然地摸了摸趙雲的額頭,發現依然很熱,皺著眉頭道,“子龍兄,您感覺身體怎麽樣?”
趙雲沒有回答,猛地睜開雙眼,銳利的目光迸射而出,只是眼珠上卻布滿了血絲。趙雲有些疑惑,
“長公子,您進入破障期了?”
“什麽長公子!”劉和故作不悅道,“你我患難一場,我都不叫你子龍將軍了,子龍兄還要叫我長公子嗎?”
“是我矯情了。”趙雲為人豁達,不拘小節,很快換了稱呼,“那我就叫你的表字伯衡吧!,對了,不知伯衡什麽時候進入破障期了。”
“什麽破障期?”劉和一頭霧水,趙雲也有些疑惑。
“破障期是對武功的一種劃分,你不應該不知道啊?”
趙雲那裡知道,自從劉和祖上,世祖劉秀的嫡長子劉強,自請去掉太子之位後,便留下祖訓,東海恭王一脈子孫,不得習武,不出封地。雖然祖訓一代代傳下來,有近乎於無了,但族中已多代不習武功,會武功的長輩已經不多。他們也不會讓這些流著漢室宗親的血脈們去學一些武將們才會去學的東西,這既不現實,也無必要。
因為武功再高的武將,在他們的眼裡也只是一柄利刃,他們要做的是手握利刃的上位者。漢室宗親們不是呆在封地,就是出任地方,從來沒有從軍的,有學武功的機會還不如去學一點治理地方的經驗。所以漢室的後代們往往隻學一些基本騎射武藝,既能用來防身,又能鍛煉自己的身體。
除了現任的陳王劉寵,劉和還真是沒聽說過哪位漢室宗親會什麽武功的。
劉和的前身當然知道武功的存在,只是他似乎不是很感興趣。作為最正統的漢室宗親,練習騎射以及防身的武藝,是他每日的必須課,這已經花費了他的不少時間。他不可能每天什麽事都不乾,只是拚命的學習武功,這不現實。
要知道武功的習練可不是一日之功,更不是打打拳,舞舞刀就算了事了,他需要長期的不懈努力,和自虐式的可怕錘煉。其中的痛苦和艱辛,是常人難以體會的。
劉和的前身在束發之前一直跟著老子劉虞四處奔波,還要學習各種詩書禮儀,束發之後便跑去了長安,每天都要陪著天子,根本沒有什麽時間去學習武功。朱禾這小子倒是學過,只是不知道他到了哪一步。前身不感興趣,也不過問,練武功的等級劃分自然也不清楚。
劉和雖然感興趣,但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就一直為了生存而奔波勞碌,哪裡還會去關注什麽武功?今天突然知道了這件事情,忍不住熱血沸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連忙追問有關武功一些信息。
哪個熱血兒郎沒懷有過武俠夢啊,雖然武俠中的武功非現實中的武功,依舊讓劉和難以自製。
看到劉和急不可耐的樣子,趙雲微微一笑,耐心的細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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