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鄭寶的尖叫異常刺耳,猙獰的面孔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他瘋狂地踢蹬著雙腿,仿佛是溺水的泳者,拚命地掙扎著。
為了逼真,許乾先前的一腳,絲毫沒有留情,女刺客當場就被重創,現在又連受了鄭寶的好幾腳,頓時傷勢加重,再也抱不住鄭寶,最後竟是他輕松地脫身了出去。
鄭寶先是大喜,隨後是徹底的絕望!
因為僅僅是這跌倒耽擱的一小會,鄭寶已經徹底失去了逃生的希望!
在鄭寶驚恐的目光中,在女婢們的驚聲尖叫中,在賊眾們紛亂的身影中,劉和大步跨來,威風凜凜,一掃之前的病弱不堪。
他猛地一翻玉帶,竟然一下子從玉帶下方抽出一條九尺多長的鐵鏈來!
在化龍勁的運使下,這一條外表猙獰的鐵鏈,仿佛真的化成了能大能小、能長能短的神龍,遇神打神,遇鬼打鬼!
每一鞭下,必然帶起一片片破碎的衣甲,以及細碎的血肉,在一排腥風血雨、鬼哭狼嚎中,前方的人群紛紛避讓。
劉和縱步狂奔,在鄭寶堪堪爬起之際,狠狠地一腳踹在剛剛他的後背上。鄭寶猝不及防,“砰”的一聲,撞擊在地面上,胸口生悶,眼冒金星,難受的想要吐出血來!
只聽“咯吱”“咯吱”斷骨聲連續響起,劉和的皮製靴子,已經接連踩遍了鄭寶的四肢
仿佛是瀕死的野獸,鄭寶發出了絕望哀鳴,同時疼痛的全盛抽搐起來。
“你是誰?”鄭寶睚眥欲裂,痛不欲生,仿佛是回光返照般,鄭寶突然變得異常清醒,大腦的急速運轉之下,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麽!
“嘿嘿,你是不是還在等著院內的數百賊兵?你難道不奇怪,為什麽到現在了還沒有人來嗎?”
劉和並沒有回答鄭寶,他一眼看出了鄭寶拖延時間的打算,可惜,他沒機會了!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一群手持兵刃,衣色雜亂的大漢,匆忙的趕了過來。
一行十余人,正是劉曄所謂的“手下”,也是劉和專門從大軍中挑選出來的長相普通,卻驍勇善戰的悍卒!
……
前院。
眾人的打鬥,鄭寶的痛呼,以及女婢的尖叫,當然早就驚動了前院的數百賊寇,只可惜在一陣輕微的騷動以及短暫的喧鬧之後,院子裡就經迅速的陷入了平靜當中。
在劉曄的預期部署中,擊殺鄭寶只是成功第一步,除掉賊寇的威脅才是成功的關鍵。
無論是前院的數百賊寇,還是鄭寶留在山中的數萬賊眾及其親屬,都是不能忽略的隱患,這才是劉和此行所面臨的最大威脅。
若不能有效解決這這隱患,刺殺鄭寶後,哪怕成功逃脫,今日的行動也失去了意義。
幸運的是,剪除鄭寶安排在院子裡的這數百羽翼,反而比對付鄭寶有簡單的多。
雖然看起來兵甲齊備的數百賊兵,要比鄭寶難對付的多,不要說劉曄的十幾名手下,就是拉出劉和軍中的一千正兵,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對付的。
事實上,這數百兵甲齊備的賊兵確實不容輕視,奈何他們沒有絲毫的警惕心,而劉和偏偏又將山寨中擁有相當地位的高層給策反了。
一盤下藥的蒸魚,一頓海吃猛喝,便乾翻了大半的賊兵。剩下的賊兵,不是被迷得手腳乏力,頭暈目眩,就是已在之前就被許乾給拉攏和收買了。
少數誓死不屈,還有能力抵抗的鄭寶親信,當場被殺了個精光。砍頭的砍頭,跺腳的跺腳,余下的賊兵或是投降,或是被捆綁了起來,再也難成氣候。
這數百賊兵一被拿下,劉和的手下們將後事全都丟給了反正的賊眾,就匆匆地趕去支援劉和等人了。
而反正的賊兵並沒有將之前的“寨友”捆起來就了事了,他們紛紛行動起來,披堅執銳,拉弓上牆,檢查了一下閉合的閭門是否關緊,然後森嚴的戒備起來。
眾人不敢有絲毫放松,因為還有更嚴峻的考驗,在等著他們!
……
內堂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其實局勢衍變,是極其迅速的,無論是劉和拿下鄭寶,還是院內迷翻群賊,都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罷了,局勢轉瞬即定。
十幾名的上菜的女婢,已經停止了無意義驚聲尖叫,一個個瑟瑟發抖的抱著腦袋,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屈腿蹲坐,捂著眼睛,不敢抬頭瞅一眼滿堂的血腥。
鄭寶臉頰蒼白,雙目無神,額頭布滿密汗,身體更是無意義的抽搐,此時他不要說站起來,哆哆嗦嗦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廳堂內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隨著劉和的手下的到來,雙方已經從爭鬥變成了對峙。
但明顯是劉和一方佔據了優勢。
鄭寶被擒不說,劉曄也在蔣欽的保護下安然無恙。
而場中的八名賊將,卻已經徹底倒下了兩人,再加上許乾叛變,剩下的五人明顯不是劉和等人的對手,劉和等人已經勝券在握。
剩下的五人當中,明顯以張多為首。
此時張多的身上數處受創,都是許乾手中的短刃所造成的傷口,雖然不深,卻血流不止。但他毫不在意,高大的身軀如高山一般擋在眾人之前。
張多此時的臉色陰晴不定,心中有些難以抉擇,一邊是對好友的背叛難以釋懷,一邊是對求生的欲望難以遏製。
“許乾,你為什麽背叛我們?”
“我有背叛你們嗎?”
許乾冷笑的反問,語氣中充滿了譏諷,“怎麽?你還真把鄭寶這狗賊當成恩主了不成?我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幫大家先一條更好走的路罷了!”
此時的許乾鼻青臉腫,顯然在剛才的打鬥中吃了個矮、臂短的虧,被張多抓準時機,在臉上狠狠的揍了幾拳。
若不是頂著一個像是豬頭一樣的腦袋,他的話語恐怕會更多幾分說服力。
盯著他那欠揍的面孔,張多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想要再揍上幾拳的衝動。要不是生死陷於人手,張多絕對不會去刻意遏製心中的這股欲望。
“你忘了黃巾賊的下場了嗎?有多少黃巾就因為投降了朝廷,而被砍下了腦袋,築成了景觀!又有有多少黃巾因為投降了朝廷,而被推下了江河,變成了河底的累累白骨!你難道還不長記性嗎?”
張多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像傻子一樣去質問毫無決策權的許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說服對方,還是想讓對方拿出理由說服自己。
這些話,當然不是他因為許乾的背叛,而心生的憤憤不平。正像許乾所說的那樣,為所謂什麽背叛不背叛,或許是他心中的驕傲,不允許他為了活命,而立刻卑躬屈膝的投降。
張多蒼涼的聲音使得賊將們感同身受,他們並不知道張多複雜的心思,他們只是緊緊地握緊了拳頭,在心底升起誓死一搏的決心:怎麽都是死,與其窩窩囊囊的被朝廷像豬羊一樣宰了,還不痛痛快快的和敵人戰個痛快!”
“不明白的是你!”
見局勢有些不妙,劉曄瞬間接過了話頭。
許乾並沒有察覺張多的微妙心態,他還在為張多的不知好歹暗自惱火呢!劉曄卻從張多糾結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欲降而不甘矛盾心理。
雖然張多做**又立牌坊的做法令劉曄的心中充滿了不屑,但今天還能否全身而退,以及是否能竟全功,全看堂中能有多少賊將投靠劉和。
此時眾賊將明顯以張多為首,說服了他也就說服了所有的賊將。所以他只能陪這張多將戲演下去,順便給他個台階下。
“你們現在還不明白嗎?現在局勢已經變了,天下大亂,諸侯並起,所有的諸侯都在拚命的網羅著人才!這對所有寒門庶民來說,這是一個魚躍龍門的好機會!”
“當然了,對於你們這些出身草莽的賊寇,今天的機會恐怕是你們唯一的機會!不抓住這次機會,你,你,你,還有你,以及你們後輩的子子孫孫,一輩子都是匪寇的命,永世不能翻身!”
“如今有機會搏一下,不去試試,我敢保證你們,哪怕是到了陰曹地府,也會後悔不已!”
“我今天若是給你們許下承諾,或許有可能不會被兌現,但就算是承諾是假的又怎麽樣?不就是一死嗎?今天不投降也是死!反正都是死,為何不給你們的子孫後代留個希望?”
劉曄的聲音如春雷橫空,振聾發聵,使得張多的態度變得松動了起來。
但讓他立刻卑躬屈膝的投降,他還是有點抹不開面子,於是他繼續掙扎道,“公子如何保證,能給大家一條更好的出路?”
誰都不想當三姓家奴,能夠理直氣壯的另投新主,賊將們都非常意動。但賊將聽了張多的疑問,還是安靜了下來,並沒有沒有急於表態,想要聽聽劉曄的答覆。
“……”劉曄沉默了,而許乾則對賊將們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為有些無語,不想死的話就投降唄?有什麽好囉嗦的?要不是你們還有些用,分分秒秒把你們剁成肉醬。
“我可以保證!”
就在劉曄略微思索的一瞬間,劉和大步站了出來。劉和高冠玉束,背負著雙手,神色沉靜,宛若晨星的一般的雙目裡,有一種萬事自在掌握,深入人心說服力。
此時的劉和,一襲白色的儒袍在身,卻絲毫不顯文弱,仿佛是身披重甲的猛將,威勢逼人,迫使著眾人下定最後的決心!
“閣下是……”
張多有些遲疑,他已經意識到這個披著“劉渙”身份的年輕人,在劉軍當中的地位,恐怕不低!
“東海劉和!”
嗡!一石激起千層浪,賊將中一片嘩然!
任誰都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沒想到劉和這堂堂的兩千石的朝廷大將,竟然深入虎穴,擒拿鄭寶這樣一個上不了台面的賊寇,這得有多大的膽量和自信!
“撲通”一聲,一人當場五體投地,出聲高呼,眾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鄭寶的心腹大將呂璞。
“願降校尉!”
賊將們暗罵一聲,隻恨晚了一步,也不再以張多為首,紛紛跪地請降,“願降校尉!”
震天的喊聲當中,張多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再也沒了方才的硬氣與堅持,最後只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跪地請降道,“願降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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