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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乞年沉默,這一夥黑衣人顯然出身不凡,能夠狠心毀容,至此隱藏在黑暗之中,就非是一般的勢力所能培養出來的。
十余名三流殺手,就是一般的二流武林宗派、世家都未必舍得,也不可能豢養得了這麽多的死士。
蘇乞年最後看向身前這為首的黑衣中年人,道:“你們來自哪裡,受誰的指使。”
黑衣中年人目光呆滯,被懾魂術奴役精神,不由自主地開口道:“九幽,受……”
他尚未說完,蘇乞年就感到奴役的精神中湧現出來一股沛然莫擋之力,他收起懾魂術,而面前的黑衣中年也未能再蘇醒,七竅噴血,轟然倒地。
九幽!
蘇乞年蹙眉,他江湖閱歷雖淺,卻也聽說過九幽之名,九幽不知起源,古老相傳於五千多年前妖族降臨之際便已存世,曾有絕世殺手,潛藏虛空,一夜之間連誅三大妖帝,震驚天下。
來自九幽的殺手!
蘇乞年嘴角泛起冷笑,對手一點不肯暴露,而是煞費苦心找到了向來神出鬼沒的九幽。
九幽不同於一般江湖武林宗派、世家,沒有人知曉其根基所在,但是其底蘊深厚,不僅僅在大漢天朝境內,就是四方諸國,也有其蹤跡。
這就成了無頭公案,想要從九幽手中得到買凶之人的消息,蘇乞年剛剛也見識到九幽的手段,甚至連祖竅神庭中,都有高手種下了精神烙印,一旦出現被人奴役的跡象,精神烙印就會複蘇,摧毀精神,刹那間形神俱滅。
狠辣!冷酷!
尤其是對自己,九幽人的無情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路還是要走,即便是九幽。蘇乞年相信。想要請動九幽,定然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甚至他在史書上,也曾經讀到過。有一流武林世家為了復仇,千方百計請動九幽出手。最後底蘊盡去,傾家蕩產也未能殺死仇敵,九幽不同於尋常江湖殺手。出手最多九次,九次之後。無論成敗,都不再插足。
是以,唯有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能請動九幽中的高手出馬,甚至歷代漢天子中。也曾經有遭受過九幽的刺殺。
那一代漢天子龍顏震怒,但最後似乎有所顧忌,史書中語焉不詳。只知道最終不了了之。
還有八次!
蘇乞年深吸一口氣,古往今來,被九幽殺死的人不少,但同樣活下來的也不少。
不是九幽沒有高手,而是低估了對手,付出的代價不足以令九幽出動更強者。
殺死他蘇乞年,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蘇乞年不知道,但從這第一波的殺手來看,若非是他《迷魂大法》步入第四重天,初步干涉現世,一場大戰在所難免,這樣的陣勢,尋常三流小成的高手,怕也要感到棘手。
……
武當山上。
此時,那座號稱可以照見天界之門的獅子峰頂。
天門閣頂,清乾道人長身而立,他豐神如玉,純白鑲金道袍隨風輕舞,他目光幽靜,看向遠方,喃喃道:“區區一八品武庫編修次子,如此大動乾戈,漢陽郡主劉清蟬,漢陽郡主劉清蟬,漢陽郡主劉清蟬……”
他接連念誦數遍,眸子越來越亮,最後一步邁出,扶搖而上,他周身真氣外放,仿佛一輪太陽衝破了雲海,要觸及那冥冥之中遙不可及的天界之門。
長安城。
當今大漢天朝的都城,盛世長安,沒有宵禁,街道上人聲鼎沸,人流如泉湧。
一品鎮妖王府。
一座看上去頗為雄偉的府邸,兩頭漢白玉獅子立在朱紅大門前,銅釘碩大,八名家丁靜立大門前,一動不動,每一個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偷偷打量兩眼,心中有止不住的敬畏和好奇,敬畏的是一代鎮妖王的絕世武功,立下汗馬功勞,抵禦妖族,誅殺妖王,護得極西邊疆之地寧定,好奇的則是侯門王府中的生活,古來都有文人墨客感歎,一入侯門深似海,名門大戶府邸內的各種勾心鬥角,苦心鑽營,甚至還有被編成野史,敘述皇宮後院諸多爭鬥,當然,這些都只是私刻,不敢堂而皇之的送交官刻或書坊,只在小范圍之內流傳。
此刻王府內,一座看上去頗為敞亮的演武場上,七七八八圍了許多仆從下人,他們不敢出聲,都屏住呼吸,看向演武場上那一道婀娜如仙的身影。
這一代鎮妖王的獨女,當代漢天子親封的漢陽郡主,乘螭龍車,入皇宮不必通傳,可見天子不拜,無一不顯示出來這位皇族貴女的恩寵隆重。
劉清蟬看身前十余丈外,一顆能有半丈來高的大鐵球,上面雖然鐵鏽斑駁,但依稀可見一道道指掌拳印。
諸多仆從下人知道,這是鎮妖王年輕時練功用的,摻雜了深海玄鐵,其重無比,就是三、四匹汗血寶馬齊齊發力,也難以拉動,最重要的是,這鐵球於築基之前的練武之人而言,堅固非常,根本難以損傷。
呼!
倏爾,劉清蟬動了,她青絲飛揚,白色素紗長裙似乎仙氣繚繞,隻一步就跨越了十余丈之地,她驀地出拳,伴著龍吼,背後一條赤色螭龍影浮現,赫然已經有小半個身子凝成實質,隨著劉清蟬出拳,那凝實的龍尾一甩,與之合一,結結實實落到那大鐵球上。
鐺!
在諸多仆從下人震驚的目光下,那大鐵球飛起,嗡嗡作響,一直飛躍過近二十丈,才在這演武場邊緣轟隆一聲落地,將堅固的青石板砸出蛛網般的裂紋,緊接著,諸多下人就發現,那大鐵球上,一片鐵鏽剝落,除了當年那諸多拳掌印記之外,又多了一道清晰的拳印,深達三寸許,比哪一道印記都要來得更加深刻。
“印達三寸,郡主的《螭龍功》九層圓滿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這是老管家,留著山羊胡子,身形瘦削,此時目光溫和,立在演武場邊。
劉清蟬轉身,看老人,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哪怕這笑容極淡,落到諸多仆從下人眼裡,依然似乎天上驕陽明月一般耀眼,且隨著時月的流轉,愈發濃烈與璀璨。
老管家卻歎息一聲,道:“郡主你性子剛強,拳法如人心,螭龍也有剛柔,郡主你卻摒棄不用。”
“剛柔的道理我豈會不懂,陰極陽生,陽極陰生,何必刻意索求,水到渠成才是圓滿。”劉清蟬道,“管家爺爺,請教第十層,這路又要如何走。”
管家老人搖搖頭,道:“《螭龍功》十層,《魚龍功》十層,就是歷代漢天子,也沒有幾個人是以十層《魚龍功》築基,道可道,非常道,你的路是唯一的,沒有人可以代替,管家爺爺也指點不了你。”
指點不了嗎?
劉清蟬抬頭,看春陽愈烈,王府中的桃花似乎開得比往年更早幾天。
……
襄陽。
越過十堰州,湖北道又一大州。
一州主城,襄陽城裡的黃酒飄香,哪怕到了這三月天,也十裡長街不散。
醉八樓。
一座名字起得古裡古怪的酒樓,但是食客卻絡繹不絕,所謂醉八,說的是這一家酒樓的黃酒,曾經有人醉倒了八次,爬起來的第一句話依然是一句拿酒來。
醉八樓的黃酒,襄陽街上的金剛酥。
此刻,酒樓三層臨窗的位置,蘇乞年飲一口黃酒,看一眼窗外街頭喧鬧,吃一口金剛酥,入口香脆,不粘牙齒,難怪老少皆宜,成為一州之地聞名的小食。
不過他隨後就歎息一聲,亂世百姓苦,出了這一州主城,沿途行來,蘇乞年就看到不少餓殍,都是被妖獸襲擊了村子,家破人亡,流落在外的難民,而官府之力有限,又能夠收養安排多少,更憂心疾病傳遞,大多拒之城門之外。
“漢江之上,這一代的歸藏刀現世,一根枯木渡江,直指中峴紫蓋山。”
忽然,有衣著粗獷的江湖客進來,大喝一聲,呼朋引伴,嘩啦一下數十上百人湧出去,本來食客眾多的醉八樓,一下空了小半。
歸藏刀?
蘇乞年挑眉, 似乎是十堰州境內一隱世頂尖世家,向來每一代都只有寥寥數人出世,但只要是出世之人,必定刀法卓絕,驚才絕豔。
峴山,是指這襄陽州境內的,包括下峴峴首山、中峴紫蓋山、上峴萬山在內的三座名山,至於這一代的歸藏刀現世,直指中峴紫蓋山,那就只有一個目的。
紫蓋羲宗!
一處頂尖傳承之地,傳聞羲宗傳自伏羲氏,這位上古部落時代的人族首領之一,傳說中隕落之後就葬在這紫蓋山中。
“伏羲氏時,有龍馬從黃河出現,背負河圖,有神龜從洛水出現,背負洛書,伏羲觀河圖洛書而演先天八卦,後世文王觀先天八卦演後天八卦,留下古經聖典,萬經之首的《周易》,此後又有《歸藏易》、《連山易》,不用說,這歸藏刀連家應該是傳承自《歸藏易》,那麽這羲宗應該就是以先天八卦為本的《周易》,又稱之為《先天易》。”
蘇乞年起身,古來《周易》遍傳天下,而《歸藏》、《連山》、《先天》三易罕見於世。(求月票,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啟用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