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光明本源道則的不斷凝煉誕生,蘇乞年能夠感到,自身武力在聖禁之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漸漸到達一種極限。
這種極限,是古往今來,人妖魔三道所有年輕高手的極限,哪怕是九大妖聖,乃至是大夏最後一代人皇也不例外。
隨著光明玄奧道則的不斷凝煉,蘇乞年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野望,或許等到自己十種本源玄奧道則全部凝煉出來,可以嘗試觸及,乃至打破這種極限。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瘋狂的念頭,哪怕是聖人年輕時代也未曾能夠做到,聖禁之王四個字已經足以千古流芳,在史冊上處於最,即便是與歷代天命宗師,亦可同處一頁。
每一代天命宗師總有那麽一些,但聖禁之王就很難誕生,這是比天命宗師還要稀少很多的存在。
所以,想要超越聖禁之王,哪怕是蘇乞年隨後回過神來,也覺得太過瘋狂了。
但他不僅圓滿了擁有十種玄奧的光明本源,更參悟有時間這樣的禁忌本源,在證道元神之前,若是他也不能夠再更進一步,那麽其他人更加沒有這樣的機會。
三月天,鶯飛,草長。
西嶽華山,華陰縣。
自二月下旬開始,整個華陰縣就開始人滿為患,年輕一代華山論劍,這已經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當今聖上親自頒發下來聖旨,毫無疑問,將是當今大漢武林的一場盛事。
時至而今,誰能將這一代年輕人的決斷當成玩笑,何謂聖禁,那是逆伐元神的存在,尋常頂尖元神人物,武林中泰山北鬥般的存在,也要退避三舍。
是以,此番年輕一輩華山論劍,無疑吸引了整個大漢武林的目光,年輕一輩,誰能奪得天下第一,毫無疑問,足以令任何一個年輕人熱血沸騰。
無論是熱衷名利,還是淡泊名利的年輕一輩,都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三月初三,華山之巔,年輕一輩強者雲集,還有什麽比這更加令人神往,於華山之巔,劍試天下,問同代誰是敵手,立於絕頂,俯瞰八荒。
這一日,一名粗布白袍的青年,帶著一名月白束腰武袍,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女踏入了華陰縣境內。
這兩人毫無疑問,正是蘇乞年與玄不念師徒二人。
往日裡平靜如水的華陰縣城,看上去如同起了沸的熱鍋,人來人往,九成以上都是江湖武林中人,負刀背劍,老少中青,不一而足。
對於華陰縣縣衙而言,自然是渾身筋肉繃緊,這段時間多少武林高手駕臨,小小的縣衙幾乎成了擺設一般,各種爭鬥,根本沒有半點插手之力。
於蘇乞年師徒二人而言,兩人走進這華陰縣,自然也成了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聽說沒有,此番華山論劍,也有年輕高手欲擇徒而授。”
“可不是,所以才將我家這不成器的小子帶來,若是能夠被選中,不說一飛衝天,日後能成一流高手,就祖墳冒青煙了。”
“聽說,江淮道海陵州,青羊宮那位小神仙已經收了徒弟,那可是個了不得的小姑娘,傳聞身擁一匹蛟馬之力,修習的,乃是那位小神仙創演的《小光明經》。”
“此番年輕一輩華山論劍,就是這位小神仙主持,聖旨已經下達了海陵州,這拜師,要能拜入那位小神仙門下,我家這小子才算是跳了龍門。”
城中很嘈雜,但於蘇乞年而言,卻能抽絲剝繭,一一梳理清楚。
看來怨念不小。
蘇乞年輕輕搖頭,他如何看不出來,這些年輕高手此番華山論劍所有的舉動,都是在針對他,無論是爭奪天下第一,還是欲擇徒而授,
都是想與他一爭高下。少女在身邊撇撇嘴,在她看來,這些都是些無意義的舉動,若非是她剛剛習武,早給她三年,她很想代師出戰。
“不要小看天下高手。”
蘇乞年一指彈在少女的腦門上,小姑娘這些日子頗有些躁動,已經想向上代的年輕高手揮刀。
痛呼一身,少女頓時淚眼汪汪地狡辯道:“師父幹嘛打我。”
她不是裝的,而是真的疼,蘇乞年的手勁有多大,分寸掌握,剛剛好是少女的極限所在。
“咦,兩位也是來觀摩華山論劍的嗎?”
這時,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出現在了剛進城的蘇乞年師徒面前。
少年一身灰色布衣,面容清秀,黑發披散,看上去出身平凡,只是一雙眼珠子咕嚕嚕轉動,時而透出的狡黠之色,在蘇乞年感來,就如同一頭小狐狸般,站在面前,就能看到一條不斷在身前搖晃的大尾巴。
“你有事?”不念剛被師父彈了一指,這會兒心情很不好,頓時沒好氣道。
“看兩位覺得親近,不知兩位可是兄妹?”
少年說著,一雙眸子輕輕一轉,蘇乞年從中竟捕捉到些許緊張之色,他頓時露出幾分古怪之色,這小子居然一眼看中了他的徒弟,這會兒來向他這個師父套話來了,雖然這小子看上去狡黠如狐,但這套話的本事實在不怎地。
“帶小徒來觀摩論劍罷了。”蘇乞年似笑非笑道。
“徒弟?你居然收徒弟了?”
少年一臉不可思議之色,在他看來,蘇乞年都未及弱冠,居然就開始收徒弟了,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這是將自己當成華山論劍上那些欲擇徒而授,真正位於年輕一輩巔峰的存在了。
怎麽看都不像。
不過少年眼珠子一轉,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揚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小徒一拜。”
“你有病!”
這一下,不念就炸了毛,拉著蘇乞年就閃開,少女狠狠瞪他,道:“拜什麽拜,誰答應收你為徒了,莫名其妙,走開!好狗不擋道!”
蘇乞年卻是露出饒有興致之色,剛剛一瞬間,他就截取了少年的記憶,發現這個少年也是有幾分奇遇,本來出身窮苦人家,兩年前父母病逝,在安葬父母時,於荒山墜落地洞,得到一位先輩元神的傳承,洗煉筋骨,竟提前踏上了築基之路,雖然因為缺少名師指點,但悟性尚可,這兩年爬摸滾打,竟被其淬煉皮、筋、骨、髓,誕生了一匹汗血寶馬之力。
如此悟性,也算是難得了,且觀其記憶,這一身狡黠也是江湖浪裡滾過來的,到底還是純良之輩,並無什麽劣跡。
但等到蘇乞年欲觀摩此子的武道傳承之際,卻是遭遇到了一層無形的壁障,冥冥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方古老的世界在轉動,絲絲縷縷的純陽之氣流淌,將他的精神意志阻隔。
有點意思,蘇乞年心中一震,這個少年得到的,恐怕不是一般的元神傳承。
不過此時,小姑娘就不高興了,少女很敏銳,她隱約感到,那個小子賊頭賊腦的,目光時而在她身上掃過,讓她不禁生出一身雞皮疙瘩。
要是讓這個小子拜了師那還得了,再說了,自己的師父,怎麽會是什麽人想拜就能拜的,就算比不上自己,也不能差的太多。
一念及此,少女拉著蘇乞年就走,她忽然感到這滿城的嘈雜之音,就好像有一萬隻烏鴉在她的耳邊聒噪。
“哎,師父別走啊,師姐等等我!”
少女忍不住翻一個白眼,蘇乞年則有些哭笑不得,這少年的面皮當真是比城牆還要厚, 喊一個比他還要小上兩三歲的少女做師姐,真虧他說得出口。
十息之後,少年止住腳步,卻是露出幾分詫異之色,那師徒二人看上去腳步不快,但不管他如何加快速度,居然都追不上,甚至越來越遠,這就有些超出他的想象,難道那個青年真的是一個高手?
少年松一口氣,本來拜師還覺得有些不值,現在看來怕還真能學到一些東西,本來他得到那位前輩的傳承,眼界之高,一般的武林高手是根本看不上的,否則憑借他眼下的成就,就算是頂尖宗派,也能夠輕易拜入其中,甚至得到宗派的重視,悉心培養。
不過就在看到少女的那一刻,少年決定,不管什麽高手不高手了,有他在,就算是什麽小門小派,也未必不能夠逆行而上,他日他證道元神,未嘗不能在武林史上留下一段佳話。
如此想著,少年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嘴角已經流下了一滴滴哈癩子。
遭遇了少年這麽一根攪屎棍,不念絲毫沒了到這華陰縣內品嘗地產的胃口,拉著蘇乞年徑直出了城,就朝著西嶽華山而去。
華山派,鎮國大宗五嶽劍派一脈分支,曾經走出過一位劍魔,留下了《獨孤九劍》這門直指天命的劍道寶典,而華山這位劍魔,與蜀山那位劍魔,並稱人族武林史上的兩大劍魔,對於劍道,都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成就,後來求一敗而難得,各自照耀了一個時代。
至於華山論劍,傳說就是這新老交替的兩大劍魔曾於華山之巔論劍,一戰驚聖,從而有了每隔四十九年的天下元神齊聚華山,爭奪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