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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雲部落。
青銅石闋中,當代炎雲血部族長挑眉,難道是修行錯路,境界不升反降?
在他看來,這些年輕驕楚,修為精進極快,或因為機緣造化,或因為血脈之力,大多令得根基不穩,精神意志看似堅凝,實則內裡空虛,若是修行一路勇猛精進尚且好說,一旦有所疏漏,往往不進則退。
這一刻,不僅僅是這位炎雲血部族長,整個炎雲血部族地,只要是淬骨境以上的高手,大多生出了感應,臨近的一些炎雲部落族人,則露出錯愕之色,看光明頂之上,宛如一輪天日當空,與九天神日相輝映,不分上下。
“好強,這就是光明頂上那一位的氣息嗎?你們看,真空都扭曲了。”
“咦?不對,氣息怎麽在削弱……”
有人露出遲疑之色,哪怕修為不高,只有煉血境,但對於氣息的感應還是有一些的,此時觀那光明頂上,天日漸黯,難道是修行有了疏漏?
不過半炷香過去,炎雲血部族地,就開始有流言擴散開來,說光明頂上那一位修為可與族長比肩的年輕高手,似乎修行出了岔子,跌落了境界。
……
光明頂上。
蘇乞年不聞外物,小光明拳起手式,從暗夜到黎明,從露白到晨曦,從早霞到朝陽初升,最後混沌之初,辟世之光開天地,光陰流轉,歲月更迭,慢慢有了幾分時光之韻。
神庭之中,元神熊熊燃燒,光明道火堂皇神聖,魂魄與精神意志漸漸分離,蘇乞年感到心境通明,念頭愈發明澈,元神退轉的同時,光明道火熬煉,也令得精神意志去蕪存菁,愈發堅固凝實,漸漸趨於圓滿無瑕之境。
元神境落!
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後,蘇乞年渾身一震,氣息如天河倒流,墜落九天,跌入了混元境。
青銅石闋中。
“淬骨境!”
炎雲血部族長深吸一口氣,不過半個時辰過去,對方的修為氣息,居然一路跌落融魂境,只剩下淬骨境的氣韻,還有些似是而非。
整整一個時辰過去。
蘇乞年整個人都燃起了熊熊光明道火,道火絢爛,若白金琉璃,乃至化成了一口熔爐,將他一身修為熬煉融化,與此同時,他一身氣血之力也在削弱,但並非如真氣修為一般徹底消融,雖然削弱了,卻變得晶瑩無瑕,每一縷氣血都如同血鑽一般,不見半點瑕疵,在筋骨皮膜之間流淌,鏗鏘作響,有如金鐵之音。
甚至隱約間,滋生出淡淡的先天胎息之意,有一種極盡蛻變的跡象。
混元,龍虎,開天!
隨著小光明拳一遍又一遍,神庭識海中,那辟世之光所化的晶瑩大磨盤,也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自上而下,碾壓過全身,透過皮膜筋骨,沒入骨髓經絡,五髒六腑,不放過每一寸角落,此時,蘇乞年一身修為,已然跌落至開天境。
煉血境!
青銅石闋中,炎雲血部族長一怔,冷峻如墨的眸子,也透出幾分詫異之色,這恐怕就不是一般的疏漏,而是修行出了大岔子。
從融魂境跌落至煉血境,即便真的是一位年輕禁忌,還能否重回巔峰,怕也十分艱難,在炎雲血部族長看來,只要沒能撥亂反正,即便勉強提升了修為,也依然存在極大的風險。
最重要的是,於年輕一輩而言,最珍貴的就是時間,對於一位曾經的年輕高手而言,修行錯路,跌落境界,再想要重歸巔峰,恐怕耗費的時月會超出想象,等到修為恢復的那一天,那些同輩,乃至過往勢均力敵的對手,又會成長到哪一步,那種落寞怕只有一個人才能體會。
兩個時辰過去。
天陽西墜,殘陽如血,蘇乞年收拳,長長吐出一口氣,這一刻他看上去就如一個普通人,沒有半點修為氣息外露,眸光平淡,不見湛亮神韻,就在剛剛,最後一絲真氣被消融殆盡,他跌落回築基之初,體內空空蕩蕩,習慣了一身雄渾滂沱的真氣,驟然間被打回原形,蘇乞年也生出了幾分不適應,但很快,他收斂心緒,這只是第一步。
如他也沒有想到,只是這第一步邁出,就有了不小的收獲,不僅熬煉了精神意志,令其更加凝煉純淨,就是一身氣血,也被熬煉了一番,隱隱滋生出先天之意,有了打破肉身界限,更進一步的跡象。
至於光陰小世界,則被他暫時封鎮在神庭內,以龍舟鎮壓,以他而今的精神意志,雖然更加精純,但到底還比不上過往與魂魄融合的元神意志,當然,若是必要時候,也能夠勉強勾動一縷小世界之力,若是太過,就會給精神體魄造成極大的壓力,甚至可能會因此付出不小的代價。
呼!
這時,一道流光如火,落到光明頂上。
“炎青族長。”蘇乞年沒有意外,朝著來人點點頭。
一身赤銅甲胄晶瑩,炎青上下打量蘇乞年一眼,盡管早有預料,但還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道:“蘇兄這是……”
“只是有所領悟,驚動了族地,倒是讓炎青族長見笑了。”
蘇乞年自然知曉這位炎雲部落族長的意思,不過他重走修行路,不同於從零開始,有關玄黃大地,似乎也是人界中域祖地那位未曾蒙面的師長的布局,他倒是不能輕易泄露出去。
炎青深深看蘇乞年一眼,沒有再多問,在他看來,這一位修行錯路,跌落境界,想來也不願被過多關注。
“若有所需,蘇兄可來族地尋炎某。”
沒有再多做逗留,炎青轉身邁步,就躍下光明頂,如一道火流星,墜入炎雲族地腹地。
看這位炎雲族長消失的背影,蘇乞年輕輕搖頭,來到浩瀚星空,才知道天地無邊,在浩瀚星空,對於年輕一輩,不像玄黃大地,局限於三十歲,而立之年以下,只要是百歲以下,都納入年輕一輩的范疇。
是以,即便這位炎雲族長看上去年過不惑,以浩瀚星空而言,與他依然是同輩人。
相比於玄黃大地,浩瀚星空於生命進化更加深入,只要晉升淬骨境,就能活滿兩百歲,身入融魂,更有五百載壽元,如此一來,以百歲之下劃分年輕一輩,在蘇乞年看來,也不是說不過去,只是百年以內,因為出生早晚,修行歲月長短的不同,這修為境界的差距,也多半會有天差地別。
但蘇乞年也明白,對於真正的天驕而言,這恐怕更能體現出驚采絕豔之處,即便修行歲月有長短,也能橫壓同代,睥睨四方。
隨著這位炎雲族長離去,蘇乞年能夠感受到其不經意間透出的疏遠之意,但這一點人情冷暖,於他而言實在微不足道,當初他初入這炎雲部落,也曾令得其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怠慢,其中或許有於族人的活命之恩,但更多的,該是敬畏他一身戰力,年輕禁忌的身份。
歸根結底,於這炎雲血部,乃至炎雲古星,抑或是整個連雲星群,他只是一個過客,或許等到他重入融魂境,也就到了離去之時。
入夜。
蘇乞年於光明頂靜修,一座清靜,種滿了青竹的院子裡,他孤斟自飲,觀滿天星鬥,明月如盤,月華如流水,瀉滿了整個光明頂,如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光霧輕紗。
而自夕陽徹底落下,明月東升開始,除了當初一路相伴,闖過神界的眾炎雲族戰兵,老幼等得到消息,登上光明頂來看他,露出焦慮之色,還有一些炎雲部落高手,乃至年輕人,也踏上了此前輕易不得擅入的光明頂,只是言語間少了幾分真摯,更多了幾分世故,一些人眸光流轉,又如何逃得過蘇乞年的眼睛。
“蘇兄,你且安心修養,炎雲血部不會虧待每一個恩人。”
這是炎雲血部族長炎青的族弟炎鐵山,一位統禦萬人戰師的萬夫長,淬骨境強者,雖然遠不如其兄,但也已經覺醒了人族戰體,以其不過而立之年的年紀,放眼整個炎雲血部,都足以排入前五十之列。
頓了頓,在臨走之前,這炎鐵山又看向蘇乞年,微笑道:“若是蘇兄有需要,炎鐵山願意相伴左右,與蘇兄公參武道。”
“不敢勞煩,蘇某欲靜修數日。”蘇乞年輕輕搖頭道。
“蘇兄剛剛……也罷,確需要靜養數日,炎鐵山靜候蘇兄召喚。”
朝著蘇乞年抱拳一禮,這位族長族弟很乾脆,轉身走下光明頂,只是在轉身的刹那,眼中流溢出幾分痛惜之色。
明月當空,蘇乞年負手而立,看此人消失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世事洞明皆學問,相比於玄黃大地,這炎雲古星上,即便是炎雲血部這樣的上階血部,也依然保持有幾分原始風貌,民風粗獷,眼前這一幕,於蘇乞年看來,洞若觀火,實在稚嫩可笑。
但蘇乞年也感歎人心多變,無論是怎樣的境遇,任何地方,皆有稂莠不齊。
翌日。
朝陽未升,天邊剛剛露白,蘇乞年立在光明頂上,腦海中,關於光明大道煉血境這一卷,諸多經文已了然於心。
先前打散一身真氣修為,重修邁出了第一步,眼下這第二步,就真正開始契合浩瀚星空,勾動人族血脈,開始衍生屬於人族的至強戰氣。
寧心定氣,蘇乞年凝視天邊,直到天邊泛紅,一抹朝陽猛地跳出了大地。
嗡!
蘇乞年觀想辟世之光, 神庭識海中,一道光乍現,似乎比混沌還要古老,橫亙神庭兩極,有劈開混沌,割裂陰陽,開天辟地之勢。
隨著這道光浮現,蘇乞年意志堅凝,璀璨如神鐵,整個人都浮盈微光,變得晶瑩通透,每一寸筋骨皮膜,五髒六腑,都似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輝,這光輝不是很灼熱,卻深入髓海,明黃如玉的髓海似被一股無形之力分開,大海割裂,顯現出海底沉寂多年,似沉睡了無盡歲月的古老力量。
吼!
一股灼熱的血氣,如一根天柱拔地而起,冥冥之中,蘇乞年聽到了一聲咆哮,似貫穿了亙古的歲月,不屬於世間任何一種生靈,乃至將這髓海中,澎湃濃鬱的真龍之氣,都壓迫得蟄伏下去,這吼聲振聾發聵,如開天之音,幾乎在響起的刹那,就令得蘇乞年一身氣血沸騰,如被點燃了熾烈的神火,一種前所未有的灼熱感,一瞬間席卷全身。(求月票推薦票,起點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今兒就這麽多,廢掉了兩千字,這第一境,十步想寫得有韻味點,明兒多寫,欠5000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