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飛放下電話的時候,回頭瞥了一眼,深情款款的一眼,端木界平正坐在陽台之後,手撚著一杯殷紅的普洱輕啜著,倆個人,正在享受著午飯後休憩的時光,正要說話時,房間裡的電視台響著,端木像心有所系,提著紫砂壺進了房間,正襟坐在沙上看著新聞
本次電信詐騙案屬公龘安部繞一指揮大6舊省區市公龘安機關,聯手台灣警方,與印尼、束埔寨、菲律賓、越南、泰國、老撾、馬來西亞、新加坡等東盟國警方采取集中統一行動,成功摧毀了兩個特大跨國跨兩岸電信詐騙犯罪集團,其中大6籍犯罪嫌疑人目前已經上升至332名,台灣籍犯罪嫌疑人284名,其他國家犯罪嫌疑人已經上升到78名:搗毀撥打詐騙電話、轉帳洗錢、開卡取款和詐騙網絡平台等犯罪窩點一百余處…據悉,該詐騙集團總部分設在台灣、新加坡等地,內部分工嚴密,下設“電話機房”、“開卡團夥”、“轉帳水房”、“車手團夥”個子團夥,其操作環節之緊扣、手法之熟練、數據之龐大令人昨舌。在廣東警方端掉的該犯罪集團多處“電話機房”裡,警方現場繳獲了多本“電話詐騙講稿。”裡面記錄了各種各樣的騙術誘導,以及在遭事主質疑的情形下如何應對的技巧…………該案的成功偵破,具有打擊的犯罪鏈條全、聯動的地區廣、抓獲的涉案人員多、震懾效果大等持點。據省公龘安廳統計,該案告破以來,我省冒充公檢法部門進行電信詐騙犯罪案件數基本已經絕跡”是廣東衛視的聯播新聞,看著的時候,一雙白暫的手自端木的身後環繞上來,端木界平輕輕地握著,以示安慰,這一次逃得在徐鳳飛看來非常僥幸,之前自己一直堅持著出境才安會,現在看來,自己是全盤錯了,如果在台灣或者新加坡,恐怕也遭這次的池魚之殃了。
“平,對不起……,徐鳳飛輕聲說著,螓廝摩,很親蜜,端木界平知道所指,笑了笑,未置可否,似乎並不為自己的高明感到自得,徐鳳飛廝摩著輕聲問著:“你預料到要出事了?”
“沒有。”端木界平搖搖頭,很平靜地說著:“不過肯定要出事,時間長短的問題,古話說叫日中則景,月滿則虧,事情做到一定程度必須收手,否則後果堪虞,誰要把警龘察當傻瓜,那他就離死不遠了。””你是對的,一直是對的。”徐鳳飛吻了吻,牽著手自後而前坐到端木身側,指指屏幕笑著道:“那可是你漚心瀝血編出來的講稿,連警龘察也說這個詐騙手法高明。
“呵堋高明,一點都不高明。”端木界平笑著道:“真正高明的地方警龘察都沒有看到,那因為咱們有渠道拿到目標的帳戶的財產資料,否則人海茫茫,怎麽去找有錢的目標。
還有,主要還是因為這些人手裡的錢來路未必乾乾淨淨,否則怎麽會被一個電話詐得把錢轉到指定帳戶……,當然,這也折射出了這種社會制度的優越性,公檢法是凌駕於普通社會階層之上的,所以他們的名號比較管用。同樣的手法,你要在美國使出來,他們會認為你有神經病。”
徐鳳飛也笑了,笑著像個小女人一樣侍著端木,每每在騙局得逞而且逍遙法外的時候,都是有一種掩飾不住的興奮,能感覺到,身邊的男人同樣有這種興奮,每每在逍遙之後,那種逃脫的興奮總能轉化為在上的亢奮,這些日子,從中州到榮陽、到鶴壁、到少林寺、到南陽、到開封、到三門峽,倆個人比蜜月中還要纏綿,心細的徐鳳飛感覺到了,這一次的亢奮似乎比曾經的那一次都要來得久、去得緩。
廝磨著,端木輕攬著,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來更深入的動作,徐鳳飛輕咦了聲,抬眼看端木時,那雙深遂的眼睛似乎在思付著什麽,於是輕輕的離開了,每每在亢奮消退的時候,她知道,身邊的男人肯定會想下一個興奮點在什麽地方,這種從欺詐中尋找到的興奮像生活中的毒品,倆個人,都有點上癮了。
“你在擔心追捕?”徐鳳飛輕聲問了句。
端木淺笑著搖搖頭:“這個不用擔心,其實很簡單,只要你跳出常規的思維模式,別人就無從找到你。”
“常規思維?”徐鳳飛濤異了下。
“對,比如我們剛來中州就陷進坑裡了,常規思維我們應該脫離這個城市,可恰恰要倉惶出逃,是最不安金的;比如後來的事態不明,常規思維應該是我們出境更安全,可恰恰那樣又最不安邸還比如,我們回到中州了,一定有很多地方想去,比如故居、比如雙親墳地、比如以前的舊友,這些地方我們一個都沒有去,所以就跳出常規思維了,別人也就無從找到咱們何況還有你的化妝幫忙,現在就即便有人對著照片,也未必認得出我來吧?”端木開了個玩笑,把臉側向徐鳳飛,戴了一副眼鏡,短威了半長的藝術型,任誰一看也像個落魄的畫家,徐鳳飛笑了笑,接著話茬道:“邰博文和中計這些名流搭上線了,你是想在中計再玩一把?”
“不是想,是必須,我想了三件事,第一,把古清治逼出來,了結一下十多年的恩怨;第二,把這幫所謂的名流洗一把,十幾年沒回來,倒沒硯這幫人比我想像中肥得多;第三昵,找著那個傳人,拿出《英耀篇》。( 首發)”端木緩緩地道著。
“有點難度了啊,這三件那件都不容易,那個在拍賣會上出現的56號買家,沒想到是個狠茬,連梁根邦也沒拿下他。”徐鳳飛提醒道。
“那是沒有找準他的弱點。這三件事呢其實是一件事……,第一件要能辦成,我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第三件要辦成了,說不定會給我們個大大的意外,傳了幾百年的《英耀篇》成就了不少奇騙宗師,我還真奇怪這些人最終是怎麽樣收山的;第二件昵,鄒博文要是真得手,那咱們手裡能掌控的資金恐怕得翻一番,而且這一件如果辦成,對其他兩件也有影響,是古老頭把這些撮合到拍賣會上搗鬼的,要是知道他的同門騙了一把,我想他就想藏都藏不住了,到時候,咱們照樣卷錢走,把後患留給他們……。”端木捋清楚了思路。
徐鳳飛思付著可行,不過對於端木似乎有一種迷信,深信能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應該能辦到,想了想,只是很不確定地提了意見:
“那小心點邰博文,這個外匯販子鬼得很。”
“沒事,他了解女人,可不了解大6的階層,要搗鬼,用不著我們動手,放高利貸的尚銀河就能活錄了巍…沒有我們,他玩不開;正因為他鬼,他也應該知道,離了我們,他恐怕走都困難。”瑞木無所謂地道。
“那就好…姓帥的那個小子呢?”徐鳳飛問。
“這個人有點邪門,不黑不白、不上不下,梁根邦和尚銀河的人居然沒拿下他來,而且有點棘手,他是警龘察家庭出身的……,老家夥估計是故意給了設了坑讓我跳,這個得從長計議,我考慮看到合適的機會用咱們自己帶回來的人動手。”端木很為難地想著,所有的事,似乎只有這個人出乎意料,正因為出乎意料,也增加了事情的變數,思付了片刻,攬著徐鳳飛輕聲安慰著:“別擔心,不管逼出古清治來,還是從中州挪走資金、或者拿到《英耀篇》,那怕隻做成一件事,我們都會成為最後的贏家……徐鳳飛點點,嗯了聲,閑適、慵懶地靠在端木肩頭,隨著端木的起身,一起出了房間,閑坐到陽台之上,暖暖的陽光,氤氳著熱汽的濃茶,掩映在綠樹樓宇中的環境,說不出的優雅和閑適,就像一對休閑的夫婦,即便是偶而路過的行人看到此情此景,也只會投以一種豔羨的目光。
環境,是一個幽靜的小區,去小區兩公裡,便是這個小鎮的中央。出鎮四公裡,便是高路的入口,高大的收費牌樓很醒目的字眼:
京珠高公路蔣莊站。
七號中午了,風塵仆仆趕出來的續兵一隊進門時,一隊指揮部的內勤州吃了午飯,正從餐廳出來著,領頭的大胖警李莉藍拉著方卉嫣,正和一乾小年輕人開玩笑,一看續兵、老范下了車,隔著老遠熱情地問:“喂,你們幾個吃了麽?今食堂做的餃子,豬肉大蔥餡的,你們這幾個草包不在,我看剩下的不少,都趕緊去。”
一句關心,惹得一乾小警直樂呵,關心是關心,這話實在不中聽,續兵和老范剜了眼,急匆匆地往樓裡奔,理也沒龘理,李莉藍不高興,指著這幾位道著:“看看,這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李姐,別說人家,天天擱外面來回跑,多不容易。”方卉婷說了句公道話。卻不料這公道話讓李莉藍更不屑了,搖搖頭:“這你就不懂了,純猝瞎忙活,一點消息沒有到哪兒大海撈針,警龘察成神仙了?那端木真要那麽容易抓,能潛逃十幾年?”
“哎哎李姐,電信詐騙案不是告破了嗎?
怎麽還抓人?”有位內勤湊上來問著,李莉藍一看是技偵上小夥,撇著嘴教育著:“你個小毛孩,新聞宣傳你也信般落網的都是直接參與犯罪的人,真正的黑手,往往都會逃之夭夭,甚至他就根本不現身……,我們每年查多少侵財案件,絕大部分都抓不到幕後黑手,一小部分就即便能抓到,錢也沒了,這年頭你得自己個看好自己,真讓人騙了搶了,還沒地方說理去……,我就被搶過一回,天殺的,剛買的金項鏈就被拽了,三年了,愣是沒追回失物來,我找誰說理去?我自己還是警龘察呢?”
得啵著說著,大厚巴掌拍著,很生氣的表情,惹得一乾小警呵呵直笑,閑適了若乾天了,工作沒怎麽做,不過關系倒處得熟撚了,相攜著進了樓門,卻見得續兵、老范和童政委從滯留室的大鐵門裡出來了,臉帶著幾分喜色,眾人一愣,還是李莉藍嘴快,一指道:
“得,一看就是有好消息?怎麽了老童,那個無名氏審下來了?”
“廢話,這麽大的專案組審不下來,那不成笑話了”童輝快步走著,後面的跟著,上了樓了。一說無名氏,自然是那位帶著《英耀篇》逃跑被抓回來的那位,從抓回來不是不開口就是胡開口,一直未確定身份,幾人小聲一嘀咕,似乎都預感到要有點線索出現了。
有嗎?有倒是有,只是線索出來的很意外。
沈子昂就很意外,聽著州突破的匯報,很奇怪地問:“能確認嗎?是蜘蛛人團夥裡的?”
很意外,蜘蛛人團夥是對居民樓高層盜竊慣犯的繞稱,這些人異於常人是的都有高空作業的經驗,只不過把高空作業演化成高空作案了,裡面的高手能徒手攀到十幾層入戶盜竊,一聽騙子居然和此類案犯有關系,自然讓沈子昂很意外了。
“能確認。”童政委拿著一摞資料對著:
“抓捕他的時候身上沒有什麽東西,只有兩塊質地很輕的薄石片,經化驗,就是兩塊打磨的火山岩質地的石頭,我們一直不知道這東西幹什麽用,還是協查通報到了鐵西公龘安處,老帥給我們提了個醒。”
“什麽醒?”沈子昂問,又聽到了老帥的名字,咯噔了一下。
“這種石片是嫌疑人每天用來打磨手指的,沒事就拿出來摩娑著玩,它的作用是什麽邸您看,年深日久,十個手指被打磨的紋路很細,據老帥講,很多慣愉都懂這種江湖手法,是防止自己指摸被公龘安掌握,這也是我們對不上嫌疑人指模的原因所在…………經確認,嫌疑人叫高曉崗,吉林人,十年前到南寧打工,一直在建築工地乾腳手架活,因為盜竊被勞教過一年,之後他經一個同鄉的介紹,到當地一家叫青於藍教育投資谘詢的公司打工當保安……。”
“哦,被端木相中了。”
“對,之後就一直跟著端木,不過他不知道端木的真實身份,一直叫王老板,還偷渡到新加坡呆過九個月,這次是從廣東番禺偷渡回國,又潛到青島從海上接端木回到中州,據他講,身龘份證是廣東接應的人給他的……,那天我們抓捕,據他講,端木拿到手,就用刀拆開了《英耀篇》的封面,現了我們襪在裡面的追蹤器,然後追蹤器塞給他,讓他出城引開我們。”
“那他的事並不重,怎麽咬了這麽長時間?”
“因為他親眼見過身邊的有幾位犯事後被律師撈出來了,抱著萬一之想唄,這會應該認識到自己被甩了,我們又知道了他的底細,熬不住了。”
“這幾位犯事的,案底查到了麽?”
“查到了,最後幾頁,不過此次電信詐騙落網的,沒有他們。”
嘭……,沈子昂有點興奮地砸了下桌子,一看最後幾頁,一起嫖娼治安案件、兩起傷害案件、涉及到三個人,生的地點分別在南寧和廣州,都不是什麽重案,不過留下的姓名以及照片,翻了幾頁,抬眼看著眾人,續兵、老范、童輝以及坐在一邊的鄭冠群,一思忖,狐疑地道著:“這幾個人,有可能還跟著端木嗎?”
三名外勤不敢說,不過鄭冠群開口了:
“不可能。”
“為什麽?”沈子昂一問,幾個人眼光都投向鄭冠群,這老頭抿著茶水搖搖頭道:“既然是棄子,端子豈會想不到他交待會帶來的後果,電信詐騙案那麽大的攤子他都扔得起,何況這幾個小人搿這一周你們看到了,端木良擇的墳地、老家、工作過的地方,甚至於信陽勞改農場原址,我們都放了監視,可他根本沒有出現,這裡面有兩種解釋,一種是他根本不在境內;另一種是他很可能能判斷到我們可能使用的追捕方式……,坐、坐,怎麽都站著。”
老鄭客氣地把幾人請著坐下,大致商量著案情,這幾日每每冒出個線頭,順藤往下查查,往往又進了死胡同,梁根邦交待的上線聯系不少,不過都已經被各地警方掐了,查到被抓的人那裡就斷了;死亡的吳蔭佑也查了查,不過這個行蹤不定的陰陽先生,身上根本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昨天早把吳奇剛都放了,實在是那位冤死的吳蔭佑連個收斂的親人也沒有,停屍在太平間裡還得公龘安局買單。還有一條線就是這個高曉崗,本以為會有意外之喜,不過被老鄭潑了瓢涼水,再經老鄭對端木手法的仔細分析,連沈子昂也覺得渺茫了
。
“實在不行,看來我們得暫且放放了,鄭老,要不這樣,今天假期州結束,我們延長的十五號吧,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暫且撤吧,要不幾十號人窩在這兒寸功未進,實在不好交待。”沈子昂征詢道。老鄭點點頭安慰著:“別灰心,追捕嫌疑人不但要有恆心,更需要有耐心,不過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動靜,我倒也確實懷疑他究竟還在不在中州,還會不會在中州露面……,這樣吧,內緊外松,再堅持幾天,趁這個機會,把浮出來的這幾個嫌疑人查查,看看會不會有意外現。”
又是一個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幾位外勤一掃州才的喜悅,要老鄭這麽說,恐怕現的可能不大,遞回了案卷,沈子昂想起個人來,出聲問著:“童政委,那位怎麽樣?有硯嗎?”
“沒有,這幾天一直在景區兜售工藝品,晚上就住在五龍村,挺配合,還和監控的倆位外勤一塊吃飯,不過今天去灣則鎮了,走之前給外勤打個招呼,我正揣摩著是不是讓人跟著去。”童政委匯報道。
“灣則?那不快出中州市了麽?”
“啊,對,鐵路內部招工照顧子弟,他被照顧了,到灣則十一灣變電站上班了。”“上班了?”沈子昂眼瞪著,一百個不相信。
“報到通知都給外勤看了看,當電工去了。”童政委有點奇怪為什麽沈子昂一直對帥朗有不應該的痛恨態度。
“當…電…工?”沈子昂愣了。
鄭冠群也愣了,續兵和老范都愣了,誰都不信。鄭冠群還專門給老帥打了個電話,感謝提供協查消息之余捎帶問了句,確認了,真的。
真的,真的來上班了,下午三時帥朗準時到十一灣變電站報的到,領的灰不拉嘰的一身製服,上面標著鐵路供電的字樣,第一次有製服了,倒是蠻新鮮的,來了個金新的環境,也是蠻新鮮的,就是地方偏了點,離灣則鎮還有十幾公裡,變電站離公路還有兩公裡,最後兩公裡,是步行看來的,這會也明白人力資源部薛小藝為啥那麽得意了,敢情這地方一般沒人肯來。
不過,好像也不算很差,站在變電站的二層樓,數十畝地大小的地方全是變電器,高壓線,不過往外看就有看點了,一望無際的平。”變電站掩映在綠樹之中,再往遠處隱隱能看到黃河的濁流,稍稍有點意外的是,地圖上看著地方很近,就緊挨著,卻沒料到這地方離花園口景區還有二十公裡。
不過問題也不大,要是貨量大,建個配貨站倒也不錯,關鍵的是這裡的空氣和黃河景區一樣,格外的好,而且很安靜,除了電流的嗡嗡聲,幾乎沒有什麽聲音。
邊走邊套著製服,背後有人喊著:“嗨,新來的、鑰匙,四號宿舍,別亂跑啊,沒轉正電死你不算工傷。”
嗨,我龘操,帥朗氣得一回頭,那酒糟鼻子的站長扔過個鑰匙來,一把接著,饒是他伶牙利嘴,還是開口慢了半拍,那爺們一翻白多黑少的眼珠罵著:“看什麽看,這地方老子說了算。”
完了,有更橫的了,本來帥朗很生氣,不過看著站長歪嘴暴牙翻白眼的姿勢就想笑,一笑擺擺手,不爭辨了,那貨壓了帥朗一頭,蠻得意的縮回腦袋了,帥朗訕笑著,下了樓,循著站長的指示到了四號宿舍,一床一桌,鋪蓋現在的,剛打開鋪蓋,又來人了,倆穿著變電製服,歪裁著帽子,吹著口哨,一過窗口看著宿舍有人,沒敲門直接擠進來,一坐床一坐椅子,根本不拿自己個當外人,一個大眼長臉尖下巴的同事問著:“新來的?犯錯誤了?”
帥朗一愣,還沒吭聲,另一位圓臉胡子拉碴的問:“以前在那個站混的?”
喲,不像變電站,倒像收容站,帥朗愣著問:“犯了錯誤才能來這兒?”
“是啊,不犯錯誤你來不了這兒,這是離中州最遠的一個站,出門幾十裡就能上太行山了,一般咱們職工犯錯誤不算很嚴重的,都配到這兒了,比如倒賣鋼軌、偷賣變壓器什麽的,你幹什麽啦?”尖下巴的同事道。
“不不,我沒犯錯誤,我是沒什麽關系,就分這兒來了,我新人,我剛考上。”帥朗說了句考上,有點臉紅,不過聽聽這待遇,倒也不覺得臉紅了。
“哎,你沒有攤上個好爹,這就是最大的錯誤,還是犯錯誤了。”胡子拉碴那位挑到刺了。
這也算犯錯了,帥朗大眼瞪小眼,愣怔了,看這倆位,邋裡邋遢,一嘴煙昧,渾身油汙,那種變壓器油,很有浸透力,看來倆人是屬於在基層已經麻木的那號人了,帥朗倒生不起氣來了,笑了笑,也沒爭辨,不知道為什麽,經事多了,特別是經過這次事以後,帥朗覺得自己的脾氣很有改觀,一坐下,拿著好煙,給這哥倆一人塞了包,那兩位頗為高興,說著抽著就拉呱上了,幾台變器壓、多長的維護路線、一年春秋檢修多忙,扯了一通,一聽到這兒滿打滿算加上自己才六個人,帥朗隨口冒了句:“是夠艱苦的啊,局裡也考慮考慮性別平衡,給咱們這兒分配幾個女職工啊。”
一聽這話,這倆哥們哈哈大笑,尖下巴的一指外面環境道著:“甭想了,方圓五公裡,連他媽兔子都是公的。”
帥朗一笑,那位胡子拉碴的來勁了,神秘兮兮道:“在咱們這兒呆幾年,出去都是雙手無敵啊。”
“無敵?”帥朗又被突兀的消息震到了。
“是啊,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天天練下來,當然無敵了。”那哥們說著,來了個擼管子打飛機男人都懂的姿勢,在帥朗愕然的表情裡,倆人哈哈大笑著。
完了,回到原始社會了,一切都直白的這麽厲害,帥朗暗道著,有點搞不清自己抱的想法是對是錯,正納悶著,站長那破鑼嗓子喊上了:“狗子,老毛,窩那兒呢,滾出來。”
一喊,坐著的倆位騰地起身奔出去了,剛應了聲,就聽站長指揮著:“去,把車開上,下河打幾條魚來,晚上喝兩盅,喝完打麻將啊,輸了的下周夜班都值了。”
帥朗聽著,快步跑到窗前,眼睛一搜索,果真見院子一角停了輛破工具車,上面拉了個大功率的電機,那叫狗子和老毛的倆哥們樂滋滋拍門上車準備乾活去了。
電打魚?喝酒?晚上打麻將?
好像…帥朗驀地心裡泛著竊喜,好像自己也沒來錯地方,一念省得了,快步奔出來攔著車,邊奔邊喊著:
“等等等等,我也去,算我一份”奔了幾步,車一停,帥朗扒著車幫翻身坐到車鬥裡,樂滋滋地跟著出站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