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劍出偏鋒 yù石俱焚
清晨,晨曦微lù的時候,帥朗和飛鵬公司的配貨車幾乎是同時回到景區的,時間剛過六時,靜悄悄的景區像一個環境優美的村落,只有不多的環衛工人在清掃著已經開始紛飛的落葉,半綠半黃的葉子,在dàng漾著清晨鳥兒嘰喳的聲音中打著旋,如果沒有如織的遊人,如果沒有生意上的紛爭,帥朗覺得,就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了。
黃河景區工藝品mén店開著,下了車,帶著田園和平果,徑直進了店裡,電話上已經商議好了,鑰匙、協議、存貨帳目都擺在櫃台上,羅少剛和nv友倆人都在,期待地看著帥朗,那眼神患得患失,好像生怕帥朗反悔一般。其實很簡單,撕了那份所謂的協議就成了,當然,關鍵在錢上,雙方商量的是轉讓費全額退還,不過那價值六萬七的存貨羅少剛準備便宜點給帥朗,便宜多少呢,還未商定。
坐下,掏了支煙,羅少剛掏著火機,nv友麗麗一把搶過來,直給帥朗打火點上,笑yínyín地,一夜沒休息好的帥朗有點憔悴,勉強笑了笑,草草看了下,像是很懷疑似地問著這一對:“哎?我說你們不會méng我吧?好好的生意,就這麽又還給我了?”
故意問的,田園腮幫子上的ròōōu,二哥可不是什麽好貨,沾便宜還得調戲幾句。不過現在倒不覺得帥朗很過分,畢竟有錯也是羅少剛在先。
那倆位此時恐怕無從知道帥朗的算盤,羅少剛剛要說話,麗麗搶著道:“怎麽會呀帥朗哥,我們要不是去旅遊一時半會回不來,回來還得準備結婚什麽的,還舍不得給你呢,要給也得給自己人不是……我聽少剛說工商的也不怎麽查了,這麽多天都沒事,肯定就沒事了,你接手不正合適嗎?”
“真的假的?你說讓我沾兄弟的便宜,那個多不好意思不是?”帥朗客套著,好像有點為難。
“沒事,沒事,咱們誰跟誰呀?”羅少剛大方了句,有點心虛。
“那倒是……不過我昨天給你們打完電話聽說,現在景區做這個生意的可多了,是不是不好銷了?”帥朗臉上的問號更深了幾分,這下子麗麗見機得快,搶著道:“銷售越大,市場越大,生意一扎堆可自然好了……越多越好賣。”
“那倒是,不過價格好像低了好多,零售快趕上批發價了。”帥朗道,挑刺了。
“這個……也對,不過帥朗哥,我們在存貨上可讓了不少,要不這樣,十五萬費用加上存貨六萬七,二十一萬七,你給我整二十萬得了……怎麽樣?我們倆夠意思吧?”麗麗擺活著,飛快地算著帳,算來算去都是帥朗討便宜,不過誰討便宜誰知道,帥朗瞥了眼有點不大自然的羅少剛,笑著問:“那少剛的意思呢?”
“我……我聽麗麗的……”羅少剛訕笑道。
“呵呵……那成,對了,飲料生意呢?你們也不想做了?”帥朗道。
“不是不想做,這不顧不上了麽?”羅少剛道。
“好……不對,還有一件事。”帥朗剛說了句,話是一bō三折,眨眼一變話題,明顯地看到嚇了羅少剛和麗麗一跳,就聽帥朗為難道:“不是我不幫你們啊,從昨天接到你的電話我就開始籌錢,到現在為止,隻籌到了十九萬,就這還是東挪西借的,你們也知道,這段時間飲料生意不景氣,我又賠了一筆貨,還真拿不出再多的錢來了……要不算了?”
羅少剛和麗麗霎時愣了,田園肚子地暗罵著,二哥是趁機壓價,沒安好心。
果不其然,羅少剛臉sè不自然地動容,不過咬著牙答應著:“十九萬就十九萬,反正我們也經營了十天呢。”
麗麗有點打碎牙往肚子咽的感覺了,這樣一來,貨上得賠二萬七,說不多也不多,說不少也不少了,可總比這麽半死不活拖著強,看著帥朗斜著眼似乎對mén店興趣並不很大的樣子,咬咬牙:“那就十九萬吧……不過得給現錢啊,我們急等著錢用。”
“那沒問題,不過話我說到啊,現在生意不怎麽景氣,可萬一我生意好了,你們再回頭找我,我又不好意思不是?你說麗麗叫帥朗哥這麽親熱,少剛又是兄弟,不能說出來是我沾你們的便宜了不是?……咱醜話說前頭啊,你們要覺得吃虧,這店我可寧願不要……”
帥朗來回繞了半天,無非是想堵住倆人的退路,麗麗拉著羅少剛做了個保證,這生意才算成āo了,田園把準備好的現金一次xìng給了羅少剛,好歹全部變現了,這一對這回是真樂了,樂顛顛地互挽著,上了ǎo現代,一溜煙走了………
店裡,帥朗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那兩份看著牙癢癢的協議撕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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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回來了,平果對這些日子帥朗幹了些什麽無從得知,不過來了兩趟景區,一路上勸了幾次帥朗別盤mén店,當然,已經左右不了帥朗的想法了。羅少剛這一對一走,帥朗只是安排著倆人先休息一會兒,上午開始支應攤位,出mén就要去配貨的地方看看,平果追著步子出來了,帥朗回頭時,斜斜地盯著:“幹什麽?怕我給你發不了工資?”
平果一下子被帥朗的態度給驚了下,吞吞吐吐說著:“沒幹什麽,二哥,我那個……我有點事,那個……”
什麽事,帥朗心知肚明,不等平果說出來打斷了道:“以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要還想在景區討生活,就把嘴閉牢點……有些事不能辦,有些錢不能拿,我要再發現你背後做什麽ǎo動作,你叫二哥可不管用了……”
沒有擺出來了的事倆人都知道,平果抿抿嘴,不敢吭聲了,帥朗長舒了口氣,扭頭自顧自走了,平果半晌才訕訕回了店裡。
有些事,擺不到桌面上,就像平果這事,真讓程拐知道,後果是什麽帥朗還真不敢想。也像剛剛走的羅少剛,明知道兄弟在背後做手腳,可十多年光屁股長大的āo情,又能說點什麽?坑了一遍不說,明擺著是個爛攤子又盤給自己,估計那心思是就緊著熟人好坑呢。
真回來了,呼吸了一口景區新鮮的空氣,伸展著臂膀,一夜未眠,jīng神有點頹廢,可一點睡意也沒有。
“帥朗……帥朗……”
老皮在招手。帥朗快步跑著,上得前來,和配貨的司機聊了幾句,司機還指著訂貨取笑著帥朗,帥老板,不搶了吧?現在一天都銷不了一千件,再過兩天,我估計您得準備好錢賠啊……帥朗笑了笑不以為忤,是說飲料生意呢,北方進了九月份天氣就沒那麽熱了,再加上旅遊的高峰期已過,有時候連一千件都銷不了,否則老黃和羅少剛那倆貨還不至於溜了呢。
指揮著分貨,老皮撇嘴訴苦了:“忙不過來呀,你這幾個娃都不怎地,掙錢時候拚命搶,不掙錢了,拍拍屁股都走咧……總得留個守攤的吧?明年到了旺季,怎?再回來搶?”
“不留下你了嗎?”帥朗笑著拍著老皮的肩膀,開著玩笑,又拍拍自己:“還有我,從今天開始,我和你一起扛箱送貨啊,咱掙一máo是一máo,掙一塊是塊,我不嫌少。”
“呵呵哈哈……我看你是手裡倆錢快糟塌完了吧?哈哈……這才又想起掙錢難來啦?”老皮戲謔著笑話帥朗,帥朗順杆爬了:“對呀,哎老皮,我還真沒錢了,要不你借我點,你媳fù不用娶,房子不用蓋,攢那多錢幹嘛嗎?”
“我那還有?一夏天就落了點錢,這不變成送貨車嗎?就有點ǎo錢也得攢著給娃說娶媳fù呢……你別打我主意啊。”
“嚇死你……那事辦得怎麽樣?”
“啥事?”
“就我昨天給你說的。”
“噢,那個太簡單了,現在村裡一鍋粥,老杠家,還存了兩萬多ǎo掛件,減價也出不了,老倆口天天罵架呢……候方家,就那修三層ǎo樓的,十幾萬栽進去了,那雕塑還常九千多尊,哈哈,愁得他娘滴這十天瘦了好幾斤……賽huā和五妹家,就不用說了,打到派出所了,現在根本沒心思焊沙漏,呵呵……我粗粗算了算啊,也就一天進一天出的ǎo戶還多少掙了點,村裡這些囤貨準備撈一筆的,全窩那兒動不了……他們能有多少錢?有錢的基本都到中州做大生意去了,人家還看不上這ǎo生意呢……”
老皮樂了,有點幸災樂禍,慶幸自己沒有摻合到這事裡面,有時候,都看到了機會未必是機會,這一點對於hún久了的老皮是深有體會的,果不其然應驗了,隱隱地有點懷疑是帥朗搗得鬼,不過這話沒敢問出來,還沒說完,被帥朗打斷了問著:“別這麽多廢話,我問你要是咱們想辦法回收怎麽樣?”
“你說怎樣?讓他們磕上仨響頭都願意……還便宜呢。”
老皮皺紋規律的bō動著,那是看笑話看得樂呵了,這些看到利的村民被忽悠得都進坑裡了,賠是肯定賠定了,就看賠多少的問題了。帥朗笑了笑,示意著噤聲,倆人咬了會耳朵商議了幾句,讓老皮奇怪的是,帥朗還真挽著袖子,跟著貨廂,沿著景點送貨去了。
暢懷亭、浮天閣、梅園,挨個送過了,或長或短的台階、或遠或近的路程,一箱子飲料扛得一身沁汗,能掙兩三塊錢,扛了二十幾箱帥朗有點脫力,出了一身汗,這才不過幾個月,好像這種生活對於自己處處透著新鮮,特別是和一群半大後生邊扛邊chā科打諢,葷素不忌地開著玩笑,開得很樂呵,好像離開這種生活已經很久遠了,久遠得讓他感到親切,
送完了飲料,帥朗獨自一人上了浮天閣,這裡是景區的最高點,從這裡可以附瞰整個景區。
八點,各景區mén店、攤位,正式開mén揖客,五龍景點的20處mén店,有一多半是老商戶了,微微詫異地是又見到了那個奇胖的田園和嘴甜的平果,甚至於吳奇剛店裡那位nv店員還到田園和平果店裡問好,不過倆人都沒怎麽搭理這妞。這妞就是吳奇剛的馬前卒,據說和麗麗認識,暗地裡撬走了羅少剛和黃國強。
九點,景區慢慢地熱鬧起來了,吳奇剛聽到了店裡說對面的換人了,有點緊張地到了五龍景點,不時在這個ǎo廣場上轉悠,既然回來了,恐怕沒好事,可偏偏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看那店的經營基本和自己的差不多,此時已經被村裡那些出來擺地攤的、掛一身兜售圍住了,就現在這光景,甭指望能有多高的營業額。
看了很久,也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也沒見對方有什麽出奇的招數,那店裡一胖一瘦,都托著腮發呆著呢,不過吳奇剛不敢怠慢,悄悄地通知了叔叔吳蔭佑,吳蔭佑又通知了寇仲,到了整十時,黃曉帶著七八個ǎo夥到五龍景點了,都是水產經營上的夥計和馮山雄那幫賣墳跑tuǐ的人,誰也說不準要發生什麽事了,可萬一有事,人多總比人少強,最起碼眼睛都多長了幾雙,有個見證不是?
沒發生什麽,十點一刻,很意外地店裡那個胖子往他們mén店上掛了偌大的招牌:此房轉讓
這個牌子讓村裡人看著直偷笑,這家準備轉讓,那另一家就快了,都走了才好呢,剩咱們村裡人自己賣……不過也不好賣了,現在出來的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不少人已經不是全勤了,沒事乾的時候才出來掙包煙錢。
十一點,還是什麽也沒有發生………
十二點,黃曉留下一乾人自己回去了,仍然是沒有發生什麽,寇仲來時囑咐,如果見到帥朗一定攔著,有什麽話可以坐下來商量,其實現在這形勢也值得商榷一下了,前一天吳家叔侄倆和寇仲坐談了良久,也有意把店面轉讓出去,寇仲隻盼著和平解決這事,這些日子著重處處打聽景區幾個月來發生的事,特別大致聽到帥朗怎麽整飛鵬的時候,心裡知道人家現在已經是今非昔比了,不說別的,就火車站那幫扛飲料的搬運工全拉到景區就夠所向披靡了,而做yīn陽師招搖的吳師哥和做生意出身的吳大侄明顯和人家不在一個層次上,真要發展到那個不可收拾的境地,一切可都無法挽回了。
十二點一刻,黃曉回了水產公司,仍然是沒有發生什麽事,連寇仲知悉景區情況之後也想不通,這事情究竟會從那兒出來,或者是,根本不會出來,是自己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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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事,只不過沒人能想到出事地在那兒,此時帥朗在浮天閣的頂上,正架著高倍望遠鏡,看著鏡頭裡七公裡以外的地方:堤灌站,黃河賓館,那個圍牆裡的院子,院子裡那一堆有一米多高的存貨……設計的出事地就在那兒,可在這兒已經等了幾個ǎo時了,就是沒出來。
還是沒動靜,帥朗放下了望遠鏡,坐到了浮天閣的觀景欄前,身後就是許願的浮天佛,不時地有遊客上來燒柱香,倆個披黃衣袈裟的和尚正給遊客分著香枝,第一步:點火;第二步,阿彌佗佛,給錢;第三步……此時正看到了第三步,那位ǎo點的和尚轉了個圈下燒香台了,給導遊手裡悄悄塞了點東西……然後又裝模作樣地揖個首。
純粹他**倆騙子,不管那個導遊把遊客帶進來,回頭就得百分之三十的香火錢,那香枝最貴的一枝賣五百塊,遊客只要糊裡糊塗燒個香的,許個願都得被坑得ròu疼。
景區那叫步步陷阱,帥朗顧不上沒理會,靠著攔杆坐著,腦子裡浮現著一個奇怪的方形,那是程拐設計的,是個長方形,像工藝品的包裝箱一樣大ǎo,此時正躺在吳奇剛的存貨裡面,這是一個特殊的東西,據說能靠著陽光自燃,帥朗下意識地抬頭又看看陽光,陽光非常好,照在身上暖洋洋地……想到此處,又架著望遠鏡看看出事地,仍然是沒有反應,帥朗也有點坐不住了,肚子裡暗道著:**,程拐淨搞些山寨貨,這都超時了都不點火。
點什麽火?鏡頭裡,放在貨堆頂上那些,正是程拐派人假托吳老板的進貨送進去的,連送了三天,因為存貨未出的原因,看貨隻負責貨不丟,可沒想到貨多也是問題,而吳奇剛估計是心憂貨積壓,根本未察覺自己的貨多了……裡面有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方方的箱子,蓋在透明雨布下面的,上層是水晶凸透鏡,朝陽的箱體整個一面都是,不論太陽在那個方向照shè都能起到聚焦的作用,程拐某天晚上曾給帥朗細細介紹過發火原理,通過吸收的聚焦陽光提高箱體溫度,然後到了一定燃點可以著火………點火之後,然後把另外幾個箱引燃……再然後“嘭”爆炸……再然後炸得稀裡嘩拉。
相當給放進去個不定時炸彈。
這個極端的方式曾嚇了帥朗一跳,馬上提出幾個異議,要是有殘留怎麽辦?被人揪著可沒好。程拐的回答是,整個用玻璃材料製成的發火裝置碎裂後和工藝品的碎片hún在一起了,誰也不知道起火原因是什麽;眨眼帥朗又來個異議,你送進去的貨要是公安追查怎麽辦?程拐的回答是:車號假的、人是我們行內人,而且不是本地的,送完貨就走了,大晚上就看一眼,他上那兒查?景區一天走的貨廂沒有一萬也有幾千,怎麽查?
即便是這樣,還是讓帥朗躊躇未定,想了很久又提著異議,真發生爆炸,查出來咱ǎo半生可āo待啦?不過程拐根本不在乎,解釋著,這玩意只能嚇人而不能傷人,而且爆炸後能把事故責任扣到他們頭上你乾不?
於是再一細細解釋,帥朗咬牙點頭了……這是要以牙還牙,把吳奇剛的存貨全給點了。而且要點成一個自燃,點成一個非人為原因導致的火災。兩個惡從膽邊生的人實在咽不下那口氣,要兵行險招了。當然,還加了不少猛料,連帥朗都不清楚,程拐這行做盜版的人能黑到什麽程度,不過據說很黑,因為同行競爭車被點著了、存貨被舉報了燒了已經不是什麽稀罕事了。
量ǎo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有時候出來hún免不了要乾點出格的事,不過帥朗第一次出這麽大的格,選擇這個地方看現場,總有一種心跳的感覺,期待著火起,又希望火別起……究竟那一個想法孰輕孰重,連他也無從判斷。
十二時三十分,帥朗又一次看,沒有,仍然沒有……那個院子連著賓館的鍋爐房,少有人跡,空空的大院,一上午除了倒垃圾的車再無他人,先前有點心虛,生怕這事的後果會很嚴重,不過箭到了弦上,卻是有發愁著不了火……如果著不了火,就毀不了這批存貨,毀不了這批存貨,就無法開展後續的安排了,一切都懸在程拐這個山寨版發火器上,可偏偏這家夥成啞炮了。
“施主……”有人在喊。
“施主可好……”有人在提高聲音喊。
帥朗這才驚省是喊自己,放下望遠鏡,回頭笑著看著身後恭立的那個和尚,三十多歲年紀,正躬身請安,不料帥朗卻是沒好話了,迸了句:“滾,別打擾我看滔滔黃河,欣賞祖國大好河山。”
“你汙蔑佛mén弟子,死後要下地獄的啊。”和尚刺jī了句,標準的中州土話。
“你剃光頭也是個禿驢,成不了佛mén弟子,那個佛mén弟子像你成天介騙人呢?”帥朗笑罵道。
“呵呵……那怎地帥老板,你也騙人騙多了,來我們這兒懺悔思過來啦?”和尚坐下了,看樣根本就是熟人。
其實就是熟人,送飲料時候早認識浮天閣上這倆招搖幢騙的和尚了,不過甭ǎo看這倆哥們,一年給景區管理處āo得收入可不少,說起來還算個創收大戶呢,估計是暫時沒人燒香,和尚盤tuǐ坐著想和帥朗閑扯幾句,一句懺悔思過挑到了帥朗心頭上,帥朗一心虛罵了句:“懺悔個逑?”
“施主差矣,眾生之身都有原罪,都需要忤悔的。”和尚笑道。
“哎,我說ǎo禿,你冒充佛mén弟子,天天騙香客錢,你懺悔過沒有?”帥朗問。
“我們不用懺悔,賣香枝是香客自願,賣出去的錢三分之一歸導遊,三分之一給管理處,我們就掙點辛苦錢,問心無愧啊。”和尚笑笑,被帥朗糗著,臉根本不紅不黑,說著還警告帥朗道:“別叫我ǎo禿啊,哥們法號覺塵,我師傅智能,都是嵩山記名弟子啊。”
“你們改改名,你師傅改智障、你改成覺育(絕育),我要貼個布告說這兩和尚家裡還有老婆,看你怎hún?”帥朗笑著糗著。
和尚伸出五指,要來抓帥朗,帥朗笑得眯著了眼,推了和尚一把,這假和尚特有意思,哥幾個送飲料的都喜歡逗他玩,天天笑話這倆假貨白天青燈古佛、晚上dòng房huā燭呢。正要和和尚開玩笑,卻不料和尚的眼睛睜大了,像是看到了什麽奇怪地事一樣,帥朗伸手擺擺:“喲喲喲,看見那個俏媳fù啦?”
“那兒冒煙啦……是不是失火了。”ǎo和尚指著遠處,帥朗一驚一喜一回頭,架著望遠鏡,正好看到了“轟”地一聲炸開,他的整個人隨著這個景像全身顫了顫,隔著幾公裡,雖然聽不到爆炸聲音,不過能看到爆炸之後煙霧騰騰而起,把先前靜謐的院子籠罩住了,一刹那間,帥朗的懸著心放到了肚子裡,不過全身的血湧被jī得仿佛直往頭上衝。
“ǎo禿,你眼睛真好,好像還真是起火了。燒麥秸吧?”帥朗故做鎮靜,放下望遠鏡站起身來,那和尚也沒當回事,拽著帥朗:“喂喂,別走啊,大中午沒人來,咱坐下聊會兒。”
“現在我得走了,晚上請你喝酒啊。”帥朗笑著拍拍起身的和尚哥,那和尚撇著嘴貌似不願意聽這話,帥朗嘿嘿一笑又加了句:“給你再找個妞總行了吧?不過費用自付啊,你一天在這兒可比我掙得多。”
顧不上看假和尚那表情,帥朗沿著台階快步跑下去了,驚和喜之後,帥朗猛地覺得心在狂跳,咚咚地聲音,血脈在加速,又有一種事後的害怕和恐懼齊齊湧上喉嚨……緊張了,緊張得有點想嘔吐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很好,充斥著報復的快意,jī動得有點血脈賁張,邊跑邊打著電話:
“響了……程拐,叫他們出窩,馬上人就要往出事地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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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了,像一個行動的命令,在五龍景點停車場、ǎo廣場、觀景點,路邊,不確定的方位,不確定的人,淹沒在熙攘的人群中間,不過都接到同樣的電話,都下意識地在看著目標:黃河工藝品商店,備注,那個裝修比較好的。
響了,是爆炸,坐在店裡的吳奇剛驚得差點一頭栽倒到地上,慌luàn中帶著個店員和黃曉留下的人,租了輛電瓶車直朝堤灌站駛來了……看了兩天的店,現在成空檔了,只剩下一男一nv兩個店員。
響了,隨著爆炸聲起,派出所的報警電話也叮鈴鈴響個不停,眨眼間是各處執勤的民警拉著警報,直朝出事地趕來……
響了……吃完飯正駕車回公司的寇仲電話裡聽到了這個消息,嚇得一個jī靈,方向盤失了準頭,猛踩著刹車堪堪停到了路牙邊上,這個消息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很大一會兒大腦一片空白,這簡直是亡命徒的乾法,想到自己處處和帥朗一拔人作對,沒來由的心裡生出一種深深地懼意……
響了,現場一片狼籍,滾滾的濃煙四起,院子嗆得根本進不去人,賓館後窗的玻璃被震碎了十幾塊,威力不大,可響動很大,沿著路停了不少sī車,還有過路的大巴,不少遊客奇怪地看著冒煙的院子,賓館裡的保安們提著滅火器、拉著水龍頭遠遠地衝著,消防車通知了還沒有到場,先期趕到的民警接著白所長的電話,指揮著疏散……後腳跟來的吳奇剛看著滾滾濃煙和被炸得七零八落一堆的玻璃和石粉碎片,tuǐ一軟,癱到地上了……
響了,報復的行動絕對不止一響,就在剛剛離開的五龍景點,前腳人剛走了,出事了,守店的程思雨和一位男店員眼見著後méndòng開,七八位孔武剽悍的男子衝進店裡,連驚呼尚未喊出,這些人又直奔mén外,衝進了圍著mén店的兜售ǎo販,揮手便打、抬tuǐ便踢,邊打邊罵著:讓你他**搶生意、再搶、**你……咚咚咚一陣拳打腳踢,霎時以店mén為中心放倒了七八個ǎo販,倒在地上被這些人猛踹。這都是一村一窩的,一吆喝要有圍上來一群的,不料這些人更惡,膛膛膛幾聲脆響,一人手裡亮出根甩棍來,砰砰叭叭沒頭沒腦敲了一通撲上來人,霎時把人趕開了一大片,不少看著形勢不對了奔回村報信還沒走遠,這些人卻也不戀戰,下了幾下狠手立時退回店裡,沿進來的原路從後mén揚長而走,店裡留的倆人蹲在櫃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發生的這一切,還以為是老板專mén請的人清理mén店了,吭也沒吭一聲。
這是個序幕,更大的變故接踵而來了,家mén口被打,村裡人可吃不了這虧,不多會來了一群,坐三輪的、騎自行車的、開拖拉機的,趕到五龍景點已經是全副械鬥武裝,鋤頭鐵鍬大木bāng,圍著肇事的吳奇剛那家黃河工藝品mén店找人,越找不著越怒火中燒,不過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無處發泄的村民在店裡砰砰叭叭一通luàn砸,把mén玻璃、櫃台、貨架砸了個稀裡嘩拉,偏偏在這個時候,連個巡警也沒有,這倒好了,更助長村裡人的惡膽,把平時看著不順眼的店面,捎帶著捅mén敲玻璃幹了一溜,不僅這個肇事的地方,連其他非五龍村村民開的店也遭了池魚之殃,不是被順手捅了玻璃窗、就是窗外扔進了幾塊缽大的板磚石頭蛋, 連帥朗的店面也未幸免,一大塊水泥塊從天而降,把窗戶砸了個桶口大的窟窿。
驚惶失措的遊客遠遠地圍觀著這場貌似sāoluàn的打砸,人流如織的景區以mén店為中心堪堪錯開了偌大一片空地,滿地玻璃碎片、磚頭、木bāng、石頭蛋、水泥塊、還有斑斑的血跡和跑丟的鞋隻,不過十幾分鍾,景sè宜人的地方已是一地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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