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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的兒童繪畫教室辦得很順利。
她真的擅長繪畫,就算不夠藝術家的層次,至少也是個出色的畫師。更重要的是,她對於教小孩子畫畫這件事,絕對沒有任何敷衍了事的意思,而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認真,一絲不苟地在做。
她不像地球上那些鼓搗所謂“兒童畫”的騙子那樣,弄一些簡單的圖形讓小孩子臨摹,而是真的從繪畫的基本功——結構、線條、色彩、布局……等等方面來講。
而她所講的第一課,就是“素描方塊”。
所謂素描,指的是用單純的黑色去描畫事物。厲害的畫師,比方說隋雄,只需要一支鉛筆就能畫出讓讀者清晰地感覺到力量、速度、溫度甚至於情感的畫來,而一般的愛好者,至少也能把一些不太複雜的東西畫得像模像樣,讓人一看就知道“啊,原來是這個”。
北風講的,是素描裡面最簡單的,畫一個方塊。
她把一塊正方形的木頭放在盤子上,教孩子們怎樣把這方塊畫得“像”。
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不容易。北風幾乎是手把手地一個個教過去,教了差不多一星期,也只有四五個孩子畫出來的方塊稍稍有點móyàng,讓人不至於看成別的東西。
這些孩子要麽是比較有天賦,要麽是有一定的基礎。總的來說,可堪造就。
至於別的孩子,那就差得遠了。最差的一些畫出來的東西甚至連基本的框架都是扭曲零亂的,根本沒辦法看出是什麽。
如果換個暴躁的老師,大約已經忍不住把他們掃地出門。但北風並沒有這麽做,她展現出了讓伍德都驚歎的耐心,把孩子們按照進度分成三部分,有針對性的教育。
那些進度快的孩子們自然不用說了,進度中等的也沒問題,唯獨進度慢的這些,讓她花費了驚人的時間和精力。
北風的繪畫教室裡可沒有地球上那些“終日飽食無所用心”的懶漢,更沒有不僅zìjǐ不努力,還要給別人搗亂的熊孩子。每一位來學畫畫的孩子都是很認真很用心的,回去之後也都在刻苦練習——這一點,從那些進度飛快的孩子身上就能看得出來。
而那些進度緩慢的孩子們,
他們既沒有基礎,也缺乏天賦,他們之所以畫的東西不成樣子,是因為他們難以在zìjǐ腦海中構築“形狀”,所以下筆才會如此的零亂。
橫線豎線圓弧這些基本功可以靠苦練來掌握,但如何在腦海中構型,卻絕對不是一句話能夠講清楚的。
北風當年學習繪畫的時候,老師就絕對沒有給她講過該怎麽教別人掌握這種能力——沒這種天賦的人,壓根就不適合當畫家,直接淘汰算了。
但她不願意,她希望zìjǐ能夠把事情做得漂piāoliàng亮,從而確立zìjǐ在輝石城的dìwèi。
一個尋常的老師,和一位令人尊敬的好老師,社會dìwèi是完全不同的!
對於間諜來說,如果能夠成為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師,那差不多就是最好的偽裝了。
當然,要是可以成為某個國家的高層,這偽裝肯定更好。但這種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就連伍德都做不到的事情,北風可不覺得zìjǐ能夠做到。
然而要成為一個令人尊敬的老師,就意味著要比成為尋常老師付出得更多。
更多的時間,更多的精力,更多的心血。
伍德看她這麽辛苦,就勸她不要太死心眼,畢竟老師身份只是偽裝而已,這個身份要是太好,反而可能會有意外的麻煩。
“你看我,當初只是打算當個木匠,後來被菲雷克斯看到了我的木雕,就成了木雕工匠。再後來成了藝術家,現在是大藝術家……”伍德苦笑著歎了口氣,“你覺得我現在的qíngkuàng,還能很好地當個間諜嗎?”
北風平靜地看著他,搖頭。
“是啊,不能了。”伍德歎道,“一個間諜,最好的掩護不是出色的身份,而是那種默默無聞的感覺。如果我只是個毫不出彩的木匠,沒準在間諜gōngzuò方面反而更加出色。”
北風微微皺起眉頭,她知道伍德說得有道理,盡管這一套跟間諜培訓班上教的並不一樣。
“當初我們接受培訓的時候,教官說‘一個良好的身份是最佳掩護’,這說法當然也沒什麽錯誤,但是良好的身份在發揮掩護作用的同時,也需要更多的時間精力去經營,同時會肩負更大的社會責任。”伍德說,“我們這個情報站不是那種人力充足的類型,就我們兩個人,你說能做多少事?”
北風想了想,點點頭。
“你說得對,你已經被木雕gōngzuò佔用了太多時間,如果我也花費太多時間去搞繪畫教育的話,情報搜集的gōngzuò的確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於是她就生病了,病得挺嚴重。按照醫生的說法,是積勞成疾。
“你這段時間太辛苦了,需要修養幾天。”那位出身於新東方綜合技術學校醫學專業的醫生略一診斷,就確定了北風的病情,“這病恢復起來不麻煩,可切記以後不要太辛苦。像你這種qíngkuàng,要是反反覆複的話,很容易積累成嚴重的病症。到時候……就真的麻煩了!”
消息傳出去之後,那些進度較慢的孩子家長都紛紛找上門來,表示要讓孩子退學,不再學習畫畫。就連不少普通進度的孩子家長,也來談了這件事。
“為什麽?”北風詫異地問,“他們雖然進度比較慢,可學得很用心啊!”
但她也只是做個姿態而已,特地使用機密的藥物讓zìjǐ“積勞成疾病倒”,不就是為了這個嘛!
幾天之後,北風病愈,而她繪畫教室裡面的學生,則只剩下了差不多一半。
(這也已經zúgòu了。)
看著那二十多個孩子,北風一臉唏噓,心中卻在暗暗微笑。
沒了那些缺乏天賦的孩子們拖累,北風教起來就輕松多了。隻用了兩三個月,進度較快的孩子們就已經差不多完成了“簡單靜物”的課程,該帶著他們去室外學習顏色和繪圖了。
這也正是她搞這個繪畫教室最根本的原因——有了這群孩子們當掩護,她窺探某些地方,繪製一些圖片,就不會被人懷疑。
一個人坐在那裡畫畫,誰看了都會懷疑。但繪畫老師帶著一群孩子們在畫畫,就算最警惕的人也不會懷疑什麽。
幾天之後,她試著行動了一次。這次去的是輝石城的南城門,繪畫的當然也就是南城門。
輝石城的城牆和城門,都是隋雄設計的。他采用了中國古代的建築風格,城牆和城門都異常厚重,加上甕城的存在,明明並不複雜的結構,卻有著足以令人折服的安全感。
一群剛剛學了幾個月繪畫的小孩子,當然不可能把城門畫得很像,於是北風給他們畫了一張示范圖。
這張示范圖采用的就是素描技法,因為光影描繪比較省略的緣故,仔細看起來缺點還是有的,但對於孩子們來說,已經是極好的范例。
隱身藏在空中的隋雄看了這幅畫,搖搖頭,表示“這水平,不行不行”。
以他的本事,這世界上夠資格讓他點頭說“這畫水平不錯”的畫師,怕是沒幾個。絕大多數都集中在文藝之神的神國裡面呢……
事實上,隋雄和文藝之神經常交流繪畫技術,彼此都大有收獲。文藝之神甚至直接表示“您對於繪畫藝術的理解和造詣,完全足以勝任這個神職”。
隋雄倒是對成為“繪畫之神”沒什麽抵觸,相反,他覺得很光榮——對於一個熱愛繪畫的人來說,能夠成為繪畫之神,當然是極光榮的事情。
但是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畫家,現在的他,是一個大勢力的首領,肩負著一個教會、一個國家的興衰。他的核心理想已經不像穿越之前,只要當個好畫家,然後賺點錢,安安穩穩過日子就行。他現在想要帶領這些相信他、崇拜他的人們一起前進,把他們的家園建設得更加美好;他還想要推動這個社會進步,改變那些不合理不公平的現象,讓這社會變得更加充滿朝氣,讓絕大多數人都能安居樂業,追求各自的理想。
這是一個遠大的目標,為了這個,需要無數的時間和精力,需要他付出很多。所以他盡管曾經一度動心,最終還是拒絕了文藝之神的這個提議,沒有選擇成為繪畫之神。
“我要當發展和進步之神。”他如此說道,“繪畫是我的愛好,推動這個世界發展和進步,才是我的理想!”
“把愛好成為神職,有什麽不好?”文藝之神問,“絕大多數的神祇都是這樣的。”
“或許是吧,但是和理想相比,愛好就不是那麽重要了。”隋雄笑著說,“這是主要目標和次要目標的關系,我可不能把主次弄混淆了。”
文藝之神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想要推動整個世界——或者起碼整個主位面——發展與進步,會遭遇多大的阻力?”
“我想過啊。”隋雄笑呵呵地說,“進步這東西,不是靠嘴說的,是要靠雙手來做的。在這個過程中,免不了會有血與火,免不了有刀光劍影……這些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就算鬧到舉世皆敵?”
“不會鬧到那一步的。”
然而那次談話之後不久,就爆發了邪惡諸神圍攻虛空假面神國“庇護所”的大戰。
隋雄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fǎnzhèng消滅邪惡總不會是壞事。但等到這次,他的敵人之中出現了不少善良的神祇,他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了。
“或許……當初我真該選擇成為繪畫之神的……”想起當初那段討論,他忍不住自言自語。
事實上,他也只是說說而已。
想要成為繪畫之神,隨時都可以,即便現在都沒問題。
但他的理想不在這裡,所以他不會做出這個選擇。
正如北風,她明明可以當一個真正的純粹的繪畫老師,成為一個令人尊敬的人物,但她偏偏要當一個間諜。
正如伍德,他明明已經是令人尊敬的大藝術家,只要他原因,西北共和國會給予他強大的庇護,誰也不能拿過去的間諜生涯來攻擊他。
但他依然堅持著zìjǐ間諜的身份,堅持著對秘法塔聯邦的忠誠。
即便這會傷害到這些年來關心他照顧他的人們,他也在所不惜!
北風的繪畫教室進展很順利,大半年之後,輝石城的人們已經完全適應了她的存在,也習慣了她時不時帶著一群小孩子神出鬼沒,到處采風寫生的qíngkuàng。
不僅如此,她還常常把大家繪畫的作品貼在繪畫教室外面,讓人們參觀。
從那些作品中,能夠清楚地看到孩子們的進步。他們的畫法依然稚嫩,但卻漸漸有模有樣,即便是不懂藝術的人,也能感覺到他們的確畫得越來越好了。
這讓北風得到了更多的支持,甚至就連她提出要繪畫“下班時的礦工”這個要求,也被賴夫·卡瓦特先生批準了。
當然,賴夫不可能讓她帶著孩子們去到地下的礦坑繪畫,那太危險了。他只是約定了時間,讓北風帶著孩子們來觀察礦工們下班時候的qíngkuàng而已。
可是,這就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
在此之前,沒有哪怕一個間諜能夠潛入負能量結晶礦場附近,更不要說來到礦坑周圍,近距離觀察下班的礦工們。
當北風將這份資料傳回去之後,得到了秘法塔聯邦情報機構的表揚。
“總算又有一份像樣的情報了!”情報主管看著那份圖文兼備的資料, 笑著說,“派人去接替九十七號的gōngzuò,果然是個好主意!”
“的確如此,但我還是建議,清除伍德的事情……是不是再緩一緩?”他手下那位副手勸道,“至少直到現在,伍德並沒有對北風的gōngzuò造成任何妨礙,相反還幫了不少忙。”
情報主管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你說得有道理,不管他是否叛變,能夠把這份情報發回來,就表明他至少還沒有完全走到我們的對立面去。現在的確沒必要急著清除他。”
他們討論之後,就決定讓情報人員送去一份命令,暫緩清除伍德的行動。
至於傳遞命令的渠道,當然不會是直接用傳送陣那麽誇張。
fǎnzhèng這段時間北風和伍德都相處得很好,不用太擔心。
然而即便他們zìjǐ都沒想到,就在這份命令還在路上傳遞的時候,北風就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