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經理說:“這幅作品雖然是藍瑛的晚年作品,水平頗高,但回顧之前的拍賣會,藍瑛作品的成交價,都沒有過這樣的高價,像去年拍出的一幅藍瑛的《蒼岩嘉樹圖》,那幅畫33平尺,折算成交價才40萬多一平尺,而這幅畫尺幅小,卻還要55萬多一平尺,這個價格實在太不合理了。”
“我覺得不盡然,去年拍出的那幅作品,我有幸近距離欣賞過,和這幅畫還是有些差距的,而且兩幅畫表現的手法也不同。”
孟子濤侃侃而談:“這幅作品的山石的輪廓線短小,蒼勁、靈動,以破筆點苔,以側鋒皴擦,氣象嶒峻;山中雜以紅、綠、粉、白各色樹木,在整齊有序中見筆力蒼勁老練,並於山腳水邊點綴株草……”
“總而言之,這幅作品我認為已經達到了藍瑛藝術水平的巔峰,《蒼岩嘉樹圖》相比藝術水平要低上一籌,兩者之間的價格當然也沒有什麽可比性。所以我認為,這幅畫售價五百萬還是合適的。”
孟子濤講的有理有據,俞經理也拿不出反駁的理由,他心裡有些鬱悶,因為以孟子濤在圏子裡的地位,說出來的論斷肯定比他有力多了,而且如果孟子濤確實有真才實學,對古玩藏品的價格判斷,也肯定比他厲害。
這樣一來,他現在就處在劣勢,之後也很難競爭地過孟子濤。
孟子濤看了下其他人,見大家都是一副沉思的樣子,微微一笑道:“包老師,這幅作品賣給我,如何?”
“當然沒問題。”包啟固還巴不得這幅畫能夠賣掉呢,說起來,要不是他和裴老關系尚可,根本不會接手,畢竟他也覺得500萬太貴了,不過現在聽孟子濤這麽一說,這個價格還真不定會太貴,但想要再轉讓出去,估計沒什麽賺頭了。
離包啟固店鋪左邊二三十米的距離,就是一家建行,兩個人一起去轉了帳,很快便辦好了,孟子濤心裡不由想到,包啟固把店開在這裡,會不會就是因為離銀行近的緣故。
回到店裡,包啟固又問起了裴老的事情,郝楚說道:“前天,裴老的四個子女又鬧起來了,不過這回他們還動起了手,把裴老的老伴給嚇到住院了。雖說老太太沒什麽大礙,轉天就出院了,但裴老一生氣,說是藏品都不留了,準備都賣了然後把錢成立一個教育基金。”
聽說是這麽回事,包啟固明白剛才俞經理為什麽臉色會不好看好了,孟子濤既然知道了這事,肯定也會去看看,而俞經理哪會爭的過孟子濤。
想明白了,包啟固心裡對郝楚也有些怨言,你就算因為生意談不攏對俞經理不滿,也別當著我的面給俞經理臉色看啊,要是今後俞經理因為爭不過孟子濤,把怨氣也撒到了自己身上,那自己不是受了無妄之災了嘛。
既然講到了這件事情,孟子濤肯定要去看看,而且還必須盡快,這種事情往往是“手快有,手慢無”,慢一步賣家就可能先跟別人簽合同了。
孟子濤請包啟固帶他們去那位裴老家,俞經理也跟著一起去,事實上,消息他是昨天晚上得知的,但這麽大的生意,他也談不下來,於是上報了總部,總部說今天就會派人過來,但到現在還沒有聯系他,也不知出了什麽事情。
包啟固開車帶著大家來到裴老的家,裴老住的地方也不是很遠,開車不過二十分鍾左右的路程。
孟子濤以為老人住的是小區,到那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老民居,不過已經經過了修繕,看起來頗有味道。
像這類老民居現在已經不多了,基本上都讓位於現代都市的發展而被拆,現在剩下的這類老民居也算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大家下車之後,發現裴老家門前停了一輛車,看來已經有人先行到訪了。
大門開著,一行人徑直走了進去,然而,看到裡面的人時,俞經理頓時一怔,臉色也有些陰沉下來。
屋裡一位三十五六歲的青年,看到了俞經理,皮笑肉不笑地打聲招呼道:“俞經理,你來啦!”
俞經理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質問道:“為什麽不打電話通知我?”
青年呵呵一笑:“這事我覺得還是一會再談比較好。”
俞經理雖然怒氣衝天,但他還有一些職業道德,這個時候爭吵,肯定會引起主人家的不快,這筆生意九成九會黃。
“馮老師呢?”俞經理忍住心中的怒火,問了一句。
青年笑吟吟地說道:“他剛剛跟著裴老先生去鑒賞藏品了,因為外面沒人,我自告奮勇在這裡看著。”
孟子濤心裡嘀咕道:“什麽看著,應該是攔住其他人進去吧。”
正在這個時候,兩位老人匆匆從裡屋走了出來,其中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人,滿臉焦急,顯然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包啟固見此情形,連忙問道:“裴老,您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不好了,我有藏品丟失了!”裴老心急火燎地說道。
“啊!”大家都露出震驚之色。
“丟了幾件?”包啟固連忙問道。
裴老急的汗都出來了:“丟了至少十來件藏品,具體我沒有清點,一發現不對就出來了,擔心破壞裡面的線索。”
“快些報警!”包啟固忙道。
等裴老報了警,包啟固又說道:“裴老,您先別激動,好好想想是怎麽回事,我記得您的收藏室是重新製作的吧,只是比銀行的保險庫差一點,怎麽可能會一聲不響的被盜呢?”
正因為這樣,包啟固的第一個念頭正是熟人作案,如果是外人的話,也不可能隻偷走十來件藏品吧。
“是呀,怎麽會呢!”
裴老冷靜了下來,說道:“我昨天上午還進去過,一切都很正常,昨天一天我又都待在家裡,晚上起過兩次夜,也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他到底是什麽時間偷的?”
孟子濤開口問道:“裴老,您的睡覺和起夜都有規律嗎?”
“這個到確實挺規律的,不過昨天有晚睡一個小時。”裴老說到這裡,臉色越來的不好看了,從種種情況推斷,這很可能是一起由熟人實施的盜竊案,而對自己最為熟悉的人是誰,除了老伴之外,也就自己那些子女了吧。
想到這,裴老感到一陣悲哀,自己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子女呢?子不教父之過,可當初為了生產建設,哪有什麽時間教育子女,等自己再想教育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孟宏昌指了指牆上的監控,說道:“監控應該有用吧?”
“對!”裴老連忙去查看監控,但對方顯然很老到,直接把監控主機都拆走了。
其實,這也不出孟子濤的意料,因為監控的普及,現在許多犯罪分子,都知道作案的時候要搞定監控,更何況是熟人所為,為了避免被找到,監控被處理是必然的。
裴老丟失的東西已經有上千萬了,屬於大案子,警察來得比以往更迅速,到了之後他們先了解了情況,之後就去勘察線索。
在這個時候,無關人員待在這裡有些不便,於是青年和那位馮老師先行告辭,臨走之前,他們還把自己的名片給了裴老,俞經理也陰沉著臉一起離開了。
孟子濤卻打算留下來,他覺得自己可以幫上一點忙,而且也能跟裴老混個臉熟,博得對方好感。
於是,孟子濤拿出了自己的證件,除了孟宏昌之外,其他人都倍感驚訝,怎麽孟子濤居然還有這層身份。
出示證件後,孟子濤參與進了調查,不過竊賊實在太狡猾了,並沒有不了留下什麽有用的線索,憑這一點來判斷,又不像是裴老的子女所為。
也許是內外勾結?
孟子濤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實施者應該會過來踩點,那麽就會留下蛛絲馬跡了。
“裴老,不知道您最近遇到過什麽陌生人沒有?”
“你指的是在哪遇到陌生人。”
“您家或者附近,行動有些鬼祟的陌生人。”
“鬼祟的到沒有看到過, 不過昨天有兩個男的到過我家,賣了我幾枚康熙通寶小平,花了我六百塊錢。”
孟子濤聞言有些懷疑了,為什麽他們賣銅錢還要找裴老,於是就問了出來。
裴老回道:“他們說是慕名而來,說我買東西出價比較公道,賣給我不會被騙,我也就沒有多想。你是說,他倆就是小偷?”
“有可能。”
孟子濤說:“您買的那幾枚銅錢現在在哪呢?說不定可以提取到他們的指紋。”
“因為不是太值錢的東西,我和往常一樣,放到這個抽屜裡……”
裴老打開抽屜,頓時一驚:“我放在裡面的銅錢呢?!”
孟子濤過去一看,果然銅錢都沒有了,那麽事情明擺著,那兩個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因為這幾枚銅錢也被盜走了,很有可能是知情人乾的,不然他們不會在隻偷了十幾件藏品的情況下,還把幾枚不值錢的銅錢給拿走,這不太符合常人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