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瑋龍支支吾吾的,顯然不太想答應。
這個時候,張哥朝跟他來的打手努了努嘴,就見那人快速上前,想要把畫收起來。
“張哥,還請你稍等一下。”郭瑋龍連忙把人攔了下來。
由於擔心在拉扯中把畫給毀了,張哥把手一揮,沒讓打手強來,嘴上說道:“我再重申一遍,我的耐心有限,你再不給個說法,那我就只能強來了。”
郭瑋龍見孟子濤他們無動於衷,咬了咬牙道:“我可以把畫給你,但你也得把我的欠條還給我吧?”
張哥說:“我一會還有事情,沒時間跟你耗,我給你寫一份收條,一會再讓小弟送你的欠條過來。”
郭瑋龍護住了畫卷,笑呵呵地說道:“張哥,我還是想要先見到欠條再說。”
“怎麽,不相信我?”張哥表情變得凶相起來。
郭瑋龍也不慫,直言道:“張哥,這是我的救命稻草了,老話說的好,狗急了跳牆,如果出了一點意外,別怪我的拚命!”
張哥盯著郭瑋龍:“一定要我拿欠條過來才給我?”
郭瑋龍微微一笑:“還請張哥能夠體諒我一下。”
“郭瑋龍,行啊,現在底氣很足啊。”
張哥冷笑一聲,扭頭就朝門口走去:“老虎,你呆在這裡,別讓他們把畫給收了。”
好似打手的青年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鋼牙:“哥,你放心好了,有我在,這畫只能是咱們的。”
郭瑋龍見張哥要走,連忙上前問道:“張哥,你要走啊?”
張哥冷笑道:“你不是要借條嗎,我還不得乖乖的叫人把借條拿過來,怎麽,你是不是不想要借條了?”
郭瑋龍嘿嘿一笑,不敢多說什麽,免得誤會,或者引起什麽不快,對他來說可沒什麽好處的。
張哥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出了門外。
郭瑋龍走回去,對著那青年說道:“虎哥,要喝什麽茶啊?”
青年對著郭瑋龍瞪了一眼:“別囉嗦,真想客氣的話,讓我把畫拿走就行了。”
郭瑋龍乾笑一聲:“那勞煩虎哥你在這等會了,反正張哥那離我這也不遠,估計要不了半個小時,東西就能拿來。”
這個時候,於為剛面色不虞地說:“老郭,現在該談談咱們的問題了吧?”
郭瑋龍有些抱歉地說:“於總,真得很抱歉啊,我這真就這麽一件入得進你眼的東西了。”
孟子濤打斷了正準備說話的於為剛:“咱們就在這邊等會再說,我相信,郭先生一定會給咱們一個交代的,郭先生,你說是不是?”
郭瑋龍苦笑道:“不瞞您二位,我這確實沒有其它東西了,如果還有的話,我也不可能混得這麽慘,還把別墅給賣了啊。”
孟子濤呵呵一笑道:“這事一會再說。”
郭瑋龍見孟子濤油鹽不進,也不好把人給趕走,而且他總覺得孟子濤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可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樣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鍾,一位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男子走進了屋裡,他把一份文件,直接往桌上一拍:“郭瑋龍,張哥有事去別地方了,這是你的借皮。”
郭瑋龍急忙打開文件,仔細核對了一下,發現沒有問題,臉上露出了笑容:“行,麻煩你們寫個收條。”
青年不想跟郭瑋龍囉嗦,要了筆和紙寫了一張收條,再小心把畫收起來,也沒打聲招呼拿著畫和同伴一起就走了。
於為剛說:“這下該解決我們的事情了吧。”
“先等等。”孟子濤揮了揮手:“我覺得首先應該解決一個問題,為什麽剛才他們會那麽巧,正好在拿出畫的時候進來呢?”
於為剛怔了怔,也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他們怎麽就知道自己和孟子濤是為找郭瑋龍的呢?就算猜到了,怎麽可能來得那麽巧呢?
“竊聽器?!”於為剛馬上就想到了一個可能。
郭瑋龍也是一怔,但這種可能性確實極高,他馬上就想到了電影電視中的竊聽器,連忙在桌子底下尋找起來:“瑪得,還真有!”
郭瑋龍一使勁,從桌子底下摳下來一個黑色的,比一塊錢硬幣大不了多少的玩意兒,不出意外,應該就是竊聽器了。
接下來,郭瑋龍把屋子仔細翻找了一遍,沒有其它發現,這也正常,像此類情況,也不會裝兩個竊聽器。
於為剛看著桌上的竊聽器,驚訝地說:“我一直以為電影電視中的竊聽器現實中應該不存在,沒想到居然還真有。”
於為剛的保鏢老松插話道:“電影中的那種竊聽器沒有一定的路子是買不到的,而且也比這個小多了,這玩意應該是黑工廠製作的,比較粗糙。”
“別管粗糙不粗糙,只要有用就行了。”於為剛研究著竊聽器,沒一會他就從裡面拿出一張電話卡來,恍然道:“嘿,搞半天,這玩意其實就是一部特殊的手機啊。我還以為是和對講機差不多呢。”
“那樣的話,成本就大多了,不像手機的技術,現在已經很成熟了。”孟子濤微微一笑,接著對郭瑋龍說:“郭先生,現在咱們可以實話實說了吧?”
郭瑋龍擺擺手:“我先前說的是實……”
“容我打斷一下。”
孟子濤說起了題外話:“我給你介紹一下邊景昭的風格吧,他的工筆花鳥畫,既有別於北宋花鳥畫的細致柔麗又不同於南宋繪畫的一味蒼勁,且異於元代花鳥畫隱逸風格,其工筆花鳥畫作品工整妍麗、構圖大氣、色彩雅致富貴,筆法粗細相兼、畫境開闊博大有力,開創了明代花鳥畫新風。”
“他的作品集華美、淳樸自然,工麗、清雅於一體,墨線勾勒氣力十足柔韌相宜,花果、禽鳥形象描繪豔麗生動工致絕倫。為了提高自己的水平,他經常深入生活,細心觀察物體的形神特征,一圖能描繪多種鳥禽。鳥禽造型簡易明快、生動多變,勾線、設色和用墨很有講究,墨色潤澤清雅顯得沉著穩重。”
“從他的作品中不僅能看到他藝術創作的精湛技藝而且能感受到很深厚的藝術修養、文化積澱。”
說到這裡,孟子濤似笑非笑地看著郭瑋龍道:“郭先生,你是否還要我再點評一下剛才那幅畫呢?”
於為剛反應過來,怒氣衝衝地斥道:“好你個郭瑋龍,居然利用起我們來啦!這竊聽器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
郭瑋龍滿臉堆笑道:“於總,別誤會,我真不是故意的呀。”
於為剛怒斥道:“我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既然你把我們給牽扯進來了,這事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
郭瑋龍點頭哈腰地說““給,我一定給!”
“啪!”於為剛往桌子上重重一拍:“那你還不來點實際的!去把你現在有的東西全都給我拿出來!”
於為剛唱白臉,孟子濤就唱起了紅臉:“郭先生,你也別緊張,我們雖然不是君子吧,但還是有道德的,你盡管把東西拿出來,我們肯定不會讓你吃虧。但是,這也不是說我們好欺負,你盡可以糊弄我們,到時看看到底是誰吃虧。”
郭瑋龍謙卑地笑道:“你放心,我無論糊弄誰也不可能糊弄你們啊。”
“切!說的好聽,那先前你糊弄的是誰啊?”於為剛嗤笑一聲:“我也不想跟你扯了,去把東西拿出來吧。不過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再玩什麽花樣,那就別怪我不顧咱們往日的情分了。”
“於總,你就看我表現吧。”郭瑋龍再一次走進了房間。
於為剛嘴裡忿忿地念叨了一句,孟子濤說道:“有什麽話,咱們回去再說吧。”
“嗯。”於為剛點了點頭。
等了大概五六分鍾,裡面都沒有什麽聲音傳來,於為剛都差點以為他跑了,這才見郭瑋龍懷裡抱了一隻箱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郭瑋龍把箱子往桌上一放:“我實話實說,東西都已經在這裡了。”
於為剛看了箱子一眼,箱子雖然看起來頗為精美,但尺寸不大,長度就在三十厘米左右,高和寬都隻二十厘米不到,顯然剛才那幅畫是放不進去的。
“真得都在這裡了?那幅畫呢?”
郭瑋龍回道:“於總,那畫是我父親打眼買到的,和我真沒關系。”
孟子濤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我能否先看看。”
郭瑋龍看到孟子濤的表情,心裡就有些發怵,笑道:“當然沒問題,你隨便看。”
孟子濤仔細研究,這是一隻戧金填彩雙龍紋捧盒,戧金填彩,為明代新創的技法,是在填彩漆的基礎上,以戧金線勾勒物象的輪廓和紋理。據明萬歷時高濂中記載:“宣德朝有填漆器皿,以五色稠漆填之,磨平如畫,至敗如新”。在明代各種漆器中,此中作品傳世最少。
此捧盒以朱紅色為基底,滿繪萬字團畫錦地。盒蓋面為雙龍,龍身周圍相伴祥雲。兩龍正下方之海水紋以示福海,中部山石以示壽山,兩龍於壽山福海間騰舞。盒身、盒蓋前後、左右上下各有雙龍戲珠的紋樣。在盒蓋及各轉角處以折枝花卉的紋樣將每個祥龍的畫面分隔開,顯得井然有序。盒為方足。四周飾以祥雲紋。
歷經數百年盒身外已經出現了精美的大蛇腹斷,在漆器中不過百年不出斷紋,不歷三百年難現蛇腹斷。這種斷紋不僅是斷定年代的重要參考,更是古物歷經歲月的滄桑美感。
這個時候,孟子濤已經能夠判斷它是明代嘉靖時期製作的精品了,打開之後,只見裡面一邊放著一些古籍,另一邊,放著一些玉器和文房用品。
玉器都是一些配飾之類,雕工十分精湛,為典型的明晚期玉器。
另外,文房用品中,其他東西姑且不論,其中一件青花筆筒很是引人注意,孟子濤拿到手中仔細觀察,筆筒為崇禎時期瓷器的典型特征,雖然並不是官窯瓷器,但也相當的精湛。
看到現在,光從箱子以及玉器和文房用品的特點來看,它們原先的主人很可能是一位明代的皇族,至於到底是不是朱慈烺,還需要其它證據來證實。
孟子濤繼續查看旁邊的古籍,這些古籍無一不是善本,至於內容,大部分都是儒家經典。
翻到最後,孟子濤突然一怔,他居然看到了一冊。
“是副本還是抄本?”
孟子濤有些激動地拿起古籍,打開一看,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冊即不是副本,也不是抄本,居然是正本!這讓他的手指都因為激動而有些微微顫抖。
可能大家覺得奇怪,不就一冊嘛,孟子濤連價值上億的翡翠都見識過了,又怎麽會這麽激動呢?如果大家知道的情況,就能夠理解了。
它是匯集了上自先秦、下迄明初的八千余種古書典籍,除了著名的經史子集,還有哲學、文學、歷史、地理、宗教、醫卜等各類著作,包羅萬象。
還收錄了許多後世已經殘缺或佚失的珍貴書籍,如、宋本等,其所征引的材料都是完整地抄錄原文,因而許多寶貴的文獻能保存其原貌,人們稱為“輯佚明初以前珍本秘籍的寶庫”。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是我國歷史上最大的一部百科全書,它比著名的成書年代早了300多年。
於永樂六年編修完成,被收藏於金陵的文淵閣。永樂十九年,明成祖朱棣遷都京城,也將帶了過去,收藏在皇宮內的文淵閣。
到了明嘉靖時期,由於這位皇帝平生喜好仙術道教,一心想求得長生不老。在其案頭,總放有幾冊,以備參考之需。嘉靖三十六年宮中失火,嘉靖立即命左右登文樓搶運,一夜中竟下諭三四次,焦急失態之狀,足見在他心中之重。
雖然最後搶救下來了,但嘉靖為防不測,特頒旨將重錄了一套副本。四年後,有了副本。正本存放文淵閣,副本藏在皇史。可是卻從此時起,正本的去處就音訊渺然。
有人認為它毀於清代乾清宮大火,但這個說法卻站不住腳,因為乾隆年間編輯時,因為要從裒輯佚書,曾經在宮裡宮外都查找過。如果正本還藏在皇宮,肯定不可能要去宮外查找。
另外還有說法說是被李自成燒掉的,李自成即位稱帝之後便匆匆撤離京城。他將怒火發泄在京城這些幾百年的宮殿和城樓上,下令放火焚燒。在這樣一個人人自危的亂世,已經沒有人會去顧及一部書的存在和命運。
但這同樣也沒有依據,李自成是燒毀了一些書,但並沒有記載燒的就是。而且,連明朝太監都不知道正本存放在哪裡,怎麽證明李自成燒的就是呢?這也只是一種猜測之辭。
盡管眾說紛紜,說法不一,但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是,幾百年來,正本卻從未現身過。所有的正史野史也找不到關於正本的準確記載。
至於副本,則在清朝歷代皇帝手中散失。順治曾把放在身邊閱覽,身邊的侍從可能趁機把竊為己有。當康熙開館修書時,發現的副本已經不全。
到了清末,又慘遭戰火洗掠。義和團圍困英國使館,存放的敬一亭被毀掉了,翰林院書頁撒得到處都是。據統計,毀於這次大劫的副本有607冊。
之後的八國聯軍入侵,大部分被焚毀,余下的多被掠走他鄉,至英、美、法等國。據專家估計,目前尚有400冊左右的殘本留存於世,星散於9個國家和地區。
幾十年來,海內外仁人學者不辭艱辛,多方探尋大典散失之遺蹤,廣泛收集殘卷剩冊,迄今已有221冊入藏中國國家圖書館,近800卷大典得以刊印出版。但這還不到原書的4%。
可以說,為了能夠找到更多的,相關部門和一些有識之士付出了極大的精力和心血,這個時候,如果正本突然出現,會引起多麽大的轟動,對比孟子濤現在無比激動的情緒,就能想象的到。
孟子濤完全沒有料到,這箱子裡居然有的正本,雖然只有三本,但他猜測其中肯定還隱藏著其余的線索,或者正本就藏在那座孤島上?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正本又是什麽時間運過去的呢?
雖然這是一個迷,而且的正本也可能並不在那座孤島上,但事實到了這個地步,孟子濤無論如何,也得想方設法去一趟那座孤島了。要知道,黑火也是有那座孤島的信息的,要是他們捷足先登了,而的正本也確實在那座孤島上,那就太糟糕了。
孟子濤定了定心神,為免被郭瑋龍察覺,他還是裝模作樣的隨意看了一下這三冊,只是在上面他並沒有看到其它線索。
之後,他又借著仔細鑒定的由頭,把箱子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最後更是使用了異能,除了得出箱子確實是件古董之外,並沒有其它信息。
這讓比孟子濤心內心之中很失望,當然,他臉上肯定不會表現出來,點了點頭道:“這些東西還不錯吧。”
郭瑋龍呵呵笑道:“到底是朱慈烺用的和看的東西,肯定不會差到哪去啊。”
孟子濤問道:“你能確定是朱慈烺用的嗎?”
郭瑋龍攤了攤手:“這個我哪能確定啊, 只知道祖上傳下來的信息就是這樣,至於你要我拿出證據來,我肯定是拿不出的。”
孟子濤想了想道:“郭先生,這些東西我都要了,麻煩你給個價吧。”
郭瑋龍沉吟了片刻:“唔,就算三百萬吧。”
孟子濤微笑道:“不瞞你說,如果你能夠證實這確實是朱慈烺用過的,我肯定二話不說就買了,現在嘛,這個價錢有些高了,我也是誠心要買,兩百萬如何?”
郭瑋龍苦笑道:“你這價錢還得太凶啦,最多再少二十萬。”
孟子濤搖了搖頭,一番你來我往,最後好不容易講到兩百六十萬。
直接用筆記本電腦給郭瑋龍轉了帳,孟子濤又問道:“郭先生,你看我也是有誠意的,你這真沒有其它東西了?”
“真沒有了,我發誓!”郭瑋龍舉著手道。
孟子濤又問道:“我再問一下,你祖上得到的就只有這些東西?”
郭瑋龍語氣誠懇地說:“應該賣掉幾件吧,具體賣掉了什麽,我就不太清楚了。”
接下來,孟子濤又問了幾個小問題,之後就和於為剛一起告辭了。
下了樓,於為剛有些忿忿地說:“難怪老話說,路遙吃馬力,日久見人心,以前也沒想到,郭瑋龍這家夥居然這麽不是玩意兒,難怪剛才他把畫交出去的時候,我都沒覺得他心疼。”
孟子濤笑道:“所以老話才說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