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本就消了,此時再看到福哥兒這模樣,李霽心都化了。⊙,
一把就將福哥兒抱起來。
福哥兒立即摟了李霽的脖子咯咯地笑
李霽抓著他纏了紗布的小手仔細查看,嘴裡漫不經心道:“說說看,你都錯在哪兒了?”
這孩子,是顆好苗子。
不說他那妖孽般酷似朝陽郡主的長相讓他莫名就有種血濃於水的親昵,尤其他一下午在自己跟前表現出的那股發自骨子的倔強,堅強,讓他打心裡喜愛。
打心裡不想他長歪了。
才會如此不著痕跡地調教,敲打。
福哥兒立即止了笑。
他仰臉認真看著李霽。
“……我不該聽了叔叔和燈火的對話,就胡亂猜疑叔叔是想把我賣入京城,我應該先坦誠地告訴叔叔我娘親還在石州府,要去京城得娘親允許,讓叔叔先帶了我回來見過娘親再說,還有,我不會趕車,叔叔又比我厲害,我就算搶了馬車也逃不走,不該搶馬車,結果差一點就被壓在車下……”從小到大,他每次犯了錯誤,娘親都會讓他認真反省自己錯在哪裡,這次也不例外,剛剛洗澡的時候,娘親已經教訓過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福哥兒也不扭捏,把自己的錯誤認真地一條一條地背了出來,態度極為認真誠懇,儼然一個小大人。
沒想到,福哥兒會認識的這麽深刻,而且敘述的這麽有條理。
在座眾人都非常詫異。
原本聽了福哥兒給李霽貼紙條的事情,心裡還覺得這孩子太頑劣,猶豫著要不要真把女兒給他訂娃娃親的朱立誠,對福哥兒的印象頓時大為改觀。
深深地看了趙青一眼,李霽把已湧到唇邊準備說教的話都咽了回去。
他讚賞地點點頭。
“嗯,男人行事就要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做錯了不怕。就怕明知道錯了卻死不悔改,福哥兒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真是個好孩子。”
福哥兒嘻嘻地笑。
麥芽糖似的粘在李霽身上。
看得楊子騫心裡別提多別扭。
他對李霽,是有意見的。
若不是他下午抓著福哥兒不放。早早地送回來,自己的馬又怎麽會被趙青一怒之下給斬了?
那是他最心愛的一匹寶馬。
是他花了近萬兩銀子從古風馬場買的!
“……福哥兒別不理他,他下午還把你的好兄弟給打了呢。”他伸了手招呼福哥兒過來,嘴裡不無惡意地揶揄李霽下午和個四歲孩子一般見識的小肚雞腸。
李霽原本柔和的目光頓時就閃過一道凜冽。
周身都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壓。
他出身皇室,從小就把處變不驚。喜怒不行於色的一套功夫修煉到了家,尋常楊子騫這話,他根本就不會表現出一絲怒意。
只是,今天他是真的狼狽。
一輩子都沒這麽狼狽過!
此時竟被當著趙青的面提起,李霽的心情可想而知。
朱立誠舒凝霜臉都變了色。
朱立誠悄悄踢了踢楊子騫。
斬了楊子騫的馬,傷了李霽和他的侍衛,這都是她娘倆惹的禍。
此時見兩人間劍拔弩張,趙青心裡別提多尷尬。
一向聰明的她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化解,該向著誰說話?
面上一副泰然自若,心裡卻想著能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或者乾脆變成隱形人。趙青不停地禱告著,“我不在這裡,我不在這裡,大家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只有楊子騫,恍然不見朱立誠的暗示,隻用一副溫潤的表情逗弄著福哥兒。
“他欺負你,你別理他,過來叔叔抱。”
感覺自李霽身上發出的那股懾人氣勢,福哥兒小身子頓時僵了僵。下意識地就要掙脫李霽竄過去。
打心裡,他很懼怕李霽露出這一副威嚴表情。
只是,當他看向娘親,對上娘親那嚴厲阻止的目光時。已用力挺直準備外瞪的小腿頓時又軟下來。
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乖巧地爬在李霽懷裡,烏黑的大眼軲轆轆地轉啊轉。
“楊叔叔說的不對!”他忽然大聲衝楊子騫道。
“不打不相識,我娘說了,生意場上有些和平是談出來的,可有些和平就是打出來的!”忽閃著大眼看著楊子騫,“就向廣盛鏢局廖二爺家的貴哥兒。他仗著人高馬大,一開始就欺負我沒爹,總是和我作對,我忍無可忍就狠狠揍了他一頓,揍得他嗷嗷直叫,最後連連告饒認我做了大哥,如今我說東他都不敢往西……”把自己在佳寧縣的豐功偉績說了,最後道,“我娘說這就叫打出來的和平,當商量討好都不起作用的時候,那就比誰的拳頭硬,只有一個打服了另一個,立下大小順序,以後大家就能和平相處了!”
一面脆生生說著,福哥兒回頭看向李霽。
“下午叔叔抓著我不放,也是因為我太頑皮惹惱了叔叔,才想教訓我,是不是?”又理所當然道,“現在我都已經道歉了,也承認錯誤了,叔叔自然不會再記我這麽小個孩子的仇,對不對?”
不得不說,福哥兒的話雖然很直白,也沒什麽章程,全都是一些孩子間打打鬧鬧的小事情,可也蘊含著大道理。
相比之下,自己讓他計較李霽下午的懲戒,倒顯得小肚雞腸了。
楊子騫臉騰地漲紅。
李霽原本一肚子的怒火,瞧見楊子騫被福哥兒說的啞口無言,心裡的暴躁瞬間就消失殆盡。
“福哥兒說的對!”他淡淡地掃了楊子騫一眼,“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心胸寬廣,光明磊落,福哥兒千萬別學某些小肚雞腸的陰私小人……”
楊子騫臉一陣紅一陣白。
他雖然也伶牙俐齒,可當著孩子,卻無法狡辯,否則一旦帶歪了福哥兒,相信趙青會剝了他的皮,把他給大卸八塊。
今天下午,他是真領教了趙青對福哥兒的緊張在意。
福哥兒,就是她的逆鱗。
任她再聰明冷靜,一旦遇到福哥兒的事情也會像尋常女人那般瘋狂。
楊子騫嘴唇動了又動,到底什麽也沒說,只是把頭扭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