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
心裡翻江倒海的,隻面上表情紋絲沒動。◇↓◇↓小說。¥℉
“……這雪真軟,就像踩在毛氈上,又軟又萱,真好玩。”一面踩著被吳媽媽特意擴大了的腳印,趙青輕松笑道,“……若七小姐在這兒,還不知有多歡喜呢,不用吩咐就首先跑到前頭趟腳印了。”
若是前世的自己,也會這麽乾。
提到沈懷瑾,夏竹也笑起來。
“昨兒又把大奶奶院裡給鬧了個天翻地覆……也不知二太太那諾諾的性子怎麽竟養出這麽個混世魔王來。”
趙青曾阻止過蒲柳院的奴婢入份子,但在大奶奶等人的鼓動下,大家都不甘心,又以其他名義入了回去,如今聽說官府要壓價收糧,她們的銀子很可能會血本無歸,這些人腸子都悔清了。
可二太太是個沒用的。
如今這府裡能撼動大太太強迫她退銀子的,也只有趙青和老太太了。
能幫他們一次,趙青就應該能繼續幫他們第二次!
想是這麽想,可他們也不敢當面來求趙青和老太太。
就紛紛找到沈懷瑾。
連磕頭帶作揖,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哀求她來找趙青,說都是她們被油蒙了心,受了大奶奶蠱惑,好端端的一次機會她們沒把握……好歹求趙青能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哪怕按當初的價錢也好,只要能真金白銀地握在手中就好。
明白自己當初誤會了趙青,沈懷瑜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
淘氣歸淘氣,沈懷瑾並非好賴不分,發現趙青一番好意竟被自己做了驢肝肺,她哪還有臉來見趙青?
又聽說這些事情都是大奶奶背後攛掇的……這幾個月來,他們背後沒少使壞,就是為了孤立趙青和她們二房……沈懷瑾索性就趁二太太出門一股氣就殺向了大奶奶的鳴翠軒。
大奶奶可沒趙青那股虎勁和野蠻。
看不順眼就直接拎起來揍一頓,而且,也不比趙青是個沒男人撐腰的寡婦,沈懷瑾可是二太太親生的嫡女。是沈府名正言順的嫡七小姐!
尤其這風聲鶴唳之時,他們可是偷偷地把二太太的珍珠潭都給押了出去,正有短處在二房手裡呢,大奶奶哪敢跟趙青似的對沈懷瑾動粗?
為博一個賢名。只能苦口婆心地勸。
沈懷瑾哪吃這套?
越勸越來氣,直把大奶奶的屋子砸了個稀裡嘩啦,坐在地上死活不走,一定要大奶奶答應把她屋裡人的份子錢給退了……最後還是大奶奶拿了一套頭面首飾再三央求了趙青出面,好歹把她給接了回來。
想起這些。春蘭也咯咯地笑,“……這就叫惡人還需惡人磨。”
眼前閃過把大奶奶屋裡鬧得天翻地覆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沈懷瑾驟然看到自己,立即就像老鼠見了貓,乖乖地從地上站起來,漲紅著臉躲躲閃閃地看著自己的模樣,趙青啞然失笑。
這熊孩子,做錯了事情也知道不好意思。
吳媽媽卻臉色煞白。
“三奶奶這是打算去哪兒?”一點進項都沒有,又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離開沈府可怎麽生活啊?大太太發現了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讓大爺把您抓回去。”
她們根本就逃不掉!
這幫丫頭。怎麽能這麽大膽,若是她事先知道,一定會阻止的!
不知是凍的還是怎地,一路問,吳媽媽上下牙齒直打顫。
“三番兩次讓拋糧,如今又一語成讖,你以為我們不逃,大太太就會輕饒了三奶奶?”
“若真留在府裡,大太太才不會放過我們呢!”
春蘭夏竹異口同聲道。
這話一點都不假。
只是,她們逃出去又如何?
不名一文。家裡沒個男人照應……又馬上面臨分娩……難道讓她們這一群婦孺去沿街乞討?
神色恍恍惚惚,吳媽媽一腳踩在雪窩裡,身子一歪險些栽倒,被趙青一把拽住。
感覺到扶著吳媽媽的五指傳來的輕顫。趙青幽幽歎息一聲。
“吳媽媽也知道,珍珠潭地契一直沒找到,大太太卻以為在我手裡……一旦官府不同意高價收糧,沈家敗落,大太太第一個就會將我遞出去。”聲音頓了頓,“逃出去。總還有一線生機。”
吳媽媽就想起常聽人說的,有官申大戶人家的奇珍異寶,古玩字字畫被人覬覦,常常會因此而招來滅門慘禍。
這就是古書上說的懷璧其罪吧?
沈家的珍珠潭可是連京城裡的皇親貴胄都眼紅的名勝!
前幾天白四老爺的嫡長子成親,二老爺去吃喜酒回來,還說珍珠潭就是個禍根,說白四老爺偷偷告訴他說京城裡有大人物看好了沈家的珍珠潭,外面都傳言說三爺之死就和那人覬覦沈家的珍珠潭有關。
否則,以三爺在譚西省商界的地位和名望,就算做事張揚些,也不至於一夕間就被人殺了……如果沈家還依舊有錢有勢也就罷了,一旦落敗……吳媽媽腳下一滑,半條腿跪在雪地裡。
“吳媽媽!”
驚得夏竹慌忙松了趙青跑過去。
吳媽媽腿軟的向面條,剛被夏竹拽起來,又雙雙都跌了下去……折騰了半天也沒爬起來,兩人軲轆成沾滿了雪的狗熊似的躺在地上。
趙青就皺皺眉。
“三奶奶您別再被拽倒了!”見她要上前去扶,春蘭死死裡抱著她不撒手。
不是冷酷。
趙青可是有身子的人,一旦被拽倒,這冰天雪地的,求醫都來不及,鬧不好就是一屍體兩命。
夏竹也急的連連呼喊。
“這雪底下有冰,三奶奶千萬別過來!”又瞪向陳志,“……還不過來幫忙。”
生在佃戶之家,哪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子,跟年畫上的仙子似的,想上前去扶又怕褻瀆了,陳志正猶豫著,聽見夏竹叫,就慌忙跑過來,手伸到夏竹身前,見她瞪眼,又嚇得縮了回去,轉頭把吳媽媽拽起來。
原是被吳媽媽壓著所以才起不來,吳媽媽被拽起來,夏竹一咕嚕身就爬了起來,一面拍打著身上的雪,嘴裡嘟囔道:“……這該死的大雪,怎麽竟下起來沒完沒了,難為我以前怎麽會那麽喜歡大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