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
看著這一群小人嘴臉,趙青怒急反笑。
“大老爺和家父白紙黑字簽了賭約,這家主之位就是我兒子的,大老爺即便掙個金山銀山回來,也都是給我兒子掙的,我害怕什麽!”
隻想母子能夠平安地活下去,說心裡話,她想過逃離沈家,卻從沒想過要去爭躲家主之位,可是,被一群小人如此誹謗,還能忍下去也真不是她趙青的性格。
至少也要惡心惡心大老爺大太太。
果然,驟聽她竟然大言不慚地說這家主之位大老爺想奪也奪不去,她們拚死拚活的忙碌,全是給她兒子掙得,大太太直氣的臉色通紅,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在沈府,還沒人敢這麽對自己說話!
“你……你……”大老爺額頭青筋直蹦,顫手指著趙青說不出話。
好歹一口氣順過來,剛要說話,卻聽趙青又道:
“只是,大老爺難道不知道,做生意有賺就有賠,您不聽家主吩咐,一旦賠了怎麽辦?”又語不驚人死不休道,“這家業可都是身為家主的三爺生前一手打下的!”
瘋了,這都瘋了!
大老爺臉色由黑變白,又變的漲紅,“……這麽好的買賣,怎麽會賠!”
“三爺托夢說會賠!”趙青語氣咄咄,分毫不讓。
大老爺直接無語。
他猛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女人就是不可理喻!”再待下去。他準會吐血。
瞧見大老爺背影走遠,二太太拍拍胸脯,慌然松了口氣。
她邁步上前扶住大太太。“大嫂先……”
大太太一把甩開她,“怕大老爺囤糧賠了連累你們,我們分家!”
“分……分家?”
分了家,他們這些人怎麽生活?
見大太太說的鄭重,二太太身子晃了晃,徹底昏了過去。
“二太太!”
“二太太!”
屋裡頓時亂成一團。
大太太卻紋絲沒動。
她咄咄地瞪著趙青,“你怕賠了。我們現在就分家,大房和二房以後各過各的,誰也別拖累誰!”
給點顏色就開染坊。這賤.人真是越來越張狂了!
今天不讓她知道這個家是靠誰養活,她也不知道害怕兩字怎麽寫!
出乎大太太的意料,對上她絕然目光,趙青不驚反喜。
一瞬間。她想起了前世有夫妻為躲避債務而假離婚的事情。若大太太同意,分家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也許,這樣一來,二房這面真能保住一些田產也說不定。
念頭閃過,她竟少有地笑了笑,“我確實怕大老爺生意賠了連累我們,大太太想分家是再好不過了!”
“你……”
不過是想威脅一下,沒想到趙青竟還真不信那個邪。徑直接了過去。
一拳整砸到鋼板上,大太太臉色一陣漲紅。
竟然沒嚇唬住?
簇擁在大太太身後正跟著她起哄的眾人也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俱有些傻眼。
又紛紛看向趙青。
不知道是她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卻見趙青竟認真地想了想,說道:
“沈家生意都是大老爺和大爺打理,一時也不好分割……這樣吧,我們就快刀斬亂麻,乾脆點,沈家的生意全部歸大房,田地房產歸二房,大太太若同意,我們現在就去稟了老太君,立字為據,再去官府過個手續,今後沈家生意的盈虧均於二房無關!”
田產手續很麻煩,既然要分,就越乾脆越好,所有手續一定要趕在傅萬年從西北回來之前辦完!
噓……
在場眾人俱都倒吸了口冷氣。
她這是要動真格的?
不會吧?
不都說這位三奶奶眼光不凡嗎?
怎麽關鍵時刻竟冒傻氣?
田產再值錢,也不過幾萬兩,架不住坐吃山空,哪有生意牢靠?不說別的,沈家光囤糧成本就值七八十萬,就這麽拱手讓給大房?
她沒糊塗吧?
大太太也激動的臉色潮紅。
雖說趙青頭上有二太太老太太,可沈懷瑜才是家主,身為他的妻子,趙青說出的話也是一言九鼎,自己這面若較起真來,就算二老爺二太太想反悔也不行。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只是,沈家的田產連同珍珠潭都被押了出去,這字據要怎麽立?
就好像餓急的乞丐守著一座金山卻眼看著不能吃一般,大太太這個憋屈啊……
而蒲柳院裡的丫鬟婆子看向趙青的目光卻滿是敬畏,崇拜。
太厲害了!
她們的三奶奶,竟然連大老爺大太太的咄咄氣焰都給死死地壓住了!
真是大快人心。
被大房壓了這麽久,他們今天才算真正地揚眉吐氣了一回!
“奴才無能!”
秦南神色一黯。
“……奴才走遍了宜春河下遊所有市縣,凡沒戶籍文書,來歷不明的女子,包括……無名女屍,都仔細查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吧嗒,李霽手中的火漆信掉在桌上。
他呆愣了半晌,才又慢慢地揀起來,鋪展在桌面上。
“有沒有……”聲音有些遲滯,“在宜春河上……找一找?”他不敢想像她或許已經沉屍河底。
“奴才調集了三百艘小船一直在河上打撈……”秦南言不由衷地安慰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許七皇妃正安然地躲在什麽地方呢。”
李霽目光沉甸甸地看著他。
秦南一陣心虛。
慌忙又道,“奴才一路上發現好幾路人馬都在尋找七皇妃下落,除了萬歲和太后,還有烈親王的……至少可以肯定,七皇妃沒有落入烈親王之手!”
“但願她吉人天相……”李霽聲音喃喃的。
沉默了良久,又問道,“可有李四和李七的消息?”
這秦南也是個妙人,管著李霽手下大批死士,從江湖中收服有名字的不算,那些從孤兒培養起來的連名字都懶的給起,直接按數字稱呼,統一給貫上李性,這李四李七便是他手下十大死士中的兩個,李霽出征前,特意留下保護七皇妃的。
“找到了。”
李神色一震,“在哪兒?”
“都死了。”秦南神色一黯,“奴才循著李四留下的暗記找到他時,已經奄奄一息……李四說,皇妃乞巧節入宮赴宴回途中突然遇襲,是身邊的護衛舍命纏住對方,李四和李七才得以帶著七皇妃逃出京城,因七皇妃執意要來軍中找您,他們便一路向西北,路上遇到的截殺一波比一波凶猛、密集,一個個都是死士,看不出是誰的人,李七懷疑對方猜到了他們的目的地,才能搶先一步在前面攔截,便說服皇妃改變了路線,由他帶著貼身宮女綠環假扮成的七皇妃繼續向西北逃竄引開追兵,李七則帶著七皇妃改道南下,投奔沈懷瑜……”
“投奔沈懷瑜?”
李霽面露詫色。
秦南點點頭。
“這是李七的主意,他說除了奴才幾人,沒人知道您和沈懷瑜是結拜兄弟,連沈懷瑜都不知道您的真正身份,相信烈親王也不知道,絕不會想到起七皇妃會去投奔她……沈懷瑜為人慎密,智計百出,因常年經商又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密路,只要能找到他,他一定能想辦法把七皇妃安全地送到您身邊!”可惜,秦南搖搖頭,“他們還是在宜春河遭遇了截殺,李七屍體就是在宜春河中打撈到的,卻一直沒找到王妃的蹤跡。”
想起這一路上,各路尋找七皇妃的人馬如蝗蟲過境般一波一波,尤其萬歲親自下了密旨,各地官府也都在各大要道設了關卡,專門核查來往女子,凡說不出戶籍來歷的,一律緝拿上報驗明正身,秦南心沉沉的……這麽密的網,就是一隻蒼蠅也捕到了,可七王妃卻杳無音信。
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話在舌邊打了幾個旋,秦南到底沒有說出口。
屋子沉寂下來。
想起什麽,李霽忽然抬起頭,“……傳聞懷瑜生前曾與人爭奪一個女子?”
那女子,不會就是落難的昭陽郡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