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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
連一臉不忿的吳媽媽都好奇地俯過身。
“聽說這七皇子出征時剛和昭陽郡主大婚不久,新婚燕兒正情濃時被迫出征已是不易,誰知他前腳剛帶兵出征,後腳昭陽郡主就失蹤了……如今快一個多月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七皇子哪還有心思打仗?”看看左右,柳媽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西北最新消息,七皇子的先鋒軍一到甘下就吃了敗仗,如今兵退三十裡在寧都扎了營……”聲音不自覺地又高昂起來,“三奶奶您身在內宅是不知道,僅這一個消息,一夜之間我們潭西的糧價就漲了一百文!”
“……七皇妃失蹤了?”趙青震驚地睜大了眼。
別說是皇親貴胄的府邸,就是古瀾這麽一個小鎮上的首富,沈府內還養著二三十個護院呢,七皇子的府邸又怎麽能少了精衛死士和禦林軍,一個堂堂皇妃說失蹤就失蹤,這怎麽可能?
把柳媽唬了一跳。
她一把捂住趙青的嘴,“我的姑奶奶,您可不能這麽四處宣揚!”
想起古瀾知縣尹大人的嚴厲告誡,柳媽臉色又白了白。
“這消息一直被朝廷封鎖著呢,是因為有密旨傳到各地衙門讓秘密尋找皇妃下落,官府去易人牙行核查,凡來歷不明,戶籍手續不全的女子一律羈押,畫像送上去辨認……我才聽說這驚人的消息,是不是真的還兩說,您可千萬不能出去亂說。”
暗暗後悔自己一衝動竟把這麽重大的一件事兒說了出來,柳媽忙斂了心神,任好奇不已的吳媽媽寶巾等人如何問,也不肯再多說一句。
朝廷的事情離自己這個連二門都出不去的內宅婦人十萬八千裡,那七皇妃是不是真失蹤了也和她沒一毛錢關系,見柳媽再不肯多說,趙青就笑了笑,轉頭看向台階下分兩列垂手而立的二十人,“你們當中誰會養花?”
見她終於開始挑選丫鬟了,柳媽恍然松了一口氣。
*
落日長空,黃沙漫漫。
烈日炎炎的古道上,幾批駿馬劇烈地飛馳著,卷起漫天黃土。
“將軍,將軍!”
……
“……好像有人追來了。”
“馭……”
感覺到大地的震顫,前面幾個行色匆匆的黑衣人勒住戰馬。
為首是個二十多歲,剛毅俊秀,英氣逼人的男子,他摟住韁繩控制著胯下棗紅馬在官路上轉了個弧形,堪堪地停在了路當中,抬頭朝前望去。
“是墨澍參領!”少年身後有人大叫。
說話間,幾批快馬已經跑到近前。
“將軍!”為首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虎彪大漢甩蹬離鞍飛身下馬。
男子皺皺眉。
“什麽事兒?”黑曜石般澄亮的黑瞳中,閃著凜然寒意。
“……將軍要親自去尋找七王妃?”
男子正是三年前活捉塔塔部落阿布爾汗諾二汗,名鎮西北的西征大軍統帥,振武大將軍——七皇子李霽。
聽聞墨澍的話,他目光微凝,沒言語。
“兩軍陣前,主帥擅離職守,一旦被萬歲得知就是殺頭的死罪。”墨澍撲通跪倒,“屬下求將軍三思,萬萬不可上了二皇子的當!”
早不失蹤,晚不失蹤,王妃卻偏偏在將軍的大軍和韃子對上時失蹤,這顯然是幾個皇子為鏟除將軍而設的毒計。
墨澍兩眼發紅,期盼地看著李霽。
身後追來的其他將領也跟著連連哀求。
計謀又怎樣?
那是她的發妻啊。
尤其她身上還帶著他李家世代秘傳的信物,一旦落入其他皇子之手,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端正剛強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有痛楚一閃而過,李霽神色一冷。
“我意已決,墨參領不要再勸。”話題一轉,“我已留了錦囊給副將軍郭閔,我不在期間,墨參領一切行動都要聽從郭閔指揮,不得有誤。”平緩低沉的聲音透著股不容置疑的果決。
“將軍!”
大叫一聲,對上那鷹隼般銳利目光,墨澍聲音猛然頓住。
“墨參領不要擔心……”隨在李霽身後的謀士李瑜智說道,“將軍這也是將計就計……所謂虛則實之實者虛之,此事墨參領不用刻意隱瞞,隻管按將軍吩咐行事就是,將軍……”他狀似無意地看了李霽一眼,“一個月內準回!”
誰說他一個月內準回?
李霽冷冷地看了李瑜智一眼。
李瑜智不知所謂地聳聳肩。
李霽一群人走遠了。
望著那消失在漫漫黃沙中的棗紅駿馬,墨澍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
放著那麽多花蝴蝶似的圍著她對她千依百順的皇子不選,這昭陽郡主為什麽偏偏選中了他家將軍?
若不是她這個荒謬的出乎包含萬歲和皇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選擇,又何至於把他家將軍逼到這步田地,有如烈火烹煎!
*
蒲柳園裡。
二老爺正揮筆在鋪了大半個桌案的毛邊紙上畫著。
聽小丫回話說,“梁總管帶柳媽去了麗景閣。”就勸依然歪在迎枕上看他作畫的二太太,“……到底還是個孩子,眼力潛,一下子挑三十多個人,難免沒主意,你過去看看吧,見你親自坐鎮,梁總管和柳媽也不敢太為難她。”
二太太一動不動。
二老爺抬起頭,“不管大嫂怎麽惱她,到底是我們院裡的人,明知道你不肯見她,每天還雷打不動地過來請安,恭順孝敬的讓人挑不出一點理兒……”
只要不露出獠牙!
二太太在心裡加了句。
嘴裡嘟囔道,“她懷著孕,我也是怕過了病氣給孩子嘛。”聲音低低的,連二太太自己都聽出這話有多心虛。
剛開始是怕大太太生氣,不敢讓她進來,現在她是真打怵見這個看似人畜無害進門三天就把麗景閣的人全攆了,五天就把沈府折騰個底朝上差點把房蓋揭了的三奶奶了……那溫柔嫻靜外表下隱藏的潑辣性子,就像一隻潛伏在陰暗處隨時準備出擊的獵豹,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露出鋒利爪牙,讓人防不勝防。
連大太太那麽精明的人都接二連三地在她手裡吃虧,何況自己?
每想起這些,二太太心裡就打鼓,就怕一旦照面趙青一個不如意當眾給她這個做婆婆的沒臉。
難道還真讓自己動手責罰她不曾?
她可是懷了沈懷瑜的唯一骨肉,一根毫毛也動不得!
“不是已經不咳了嘛?”二老爺皺皺眉,“你好歹是個婆婆,總不朝面也不是個事兒。”
“那我就過去看看?”二太太猶豫不決。
“快去吧。”二老爺招呼了茗香,“伺候二太太更衣,備轎!”
換了件深藍色錦緞素面背子,有些斑白的頭髮利落地挽了一個不高不低的望月髻,又對著鏡子正了正斜插在髻頂的鍍金穿珠點翠花簪,二太太正要起身,小丫鬟進來回話:“吳媽媽來了。”
“挑完了?!”這麽快?
她不是跟買大白菜似的是菜就往筐裡摟吧?
聽了吳媽媽的話,二太太驀然轉過頭,身旁的銅鏡中映出半張錯愕的臉。
二老爺也吃驚地抬起頭。
“……柳媽隻帶來二十個人,所以挑的快。”把柳媽隻帶了二十個人過來的事情說了,吳媽媽垂手看著二太太。
這顯然是大太太在背後作鬼,而趙青又才進門沒什麽根基,能爭取到從外面買奴才的機會已是不易,這件事還得二太太出面給撐腰才行。
沈懷瑜死了,能攤上這樣一個敢作敢為,潑辣而不莽撞的兒媳婦也是二太太的福氣,婆媳一條心,又有老太太在中間製衡,二房這面總不會再向頭些日子那樣被大房一面倒地欺負了去。
“喔……”
二太太隻喔了一聲,就轉過頭對著鏡子慢慢摘點翠花簪。
吳媽媽心裡就歎了口氣。
屋子有些靜。
二太太慢聲細語問道,“都挑了些什麽樣的人?”
“……挑了一個大丫鬟,二個二等丫鬟,三個三等丫鬟,兩個粗使丫鬟,一個會養花的婆子,一個廚娘,二個身強體壯的護院婆子,一共十二個人。”吳媽媽聲音頓了頓,“三奶奶的意思,讓奴才接任管事媽媽,將寶巾提為一等,巧蘭香彤依然是二等,這樣一來,麗景閣就有一個管事婆子,二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三個三等丫鬟,兩個粗使丫鬟,一個養花婆子,一個廚娘,二個護院婆子,共十六人,好歹能支撐開了。”透過銅鏡偷偷覷著二太太的神色,“因奴才、巧蘭、香彤都是您屋裡的人,三奶奶特意打發奴才來請示您的意思?”
“把寶巾提為一等?”二太太吃驚地皺皺眉頭,“她怎麽就挑了一個大丫鬟?”
“這批人實在太差了!”提到著個,吳媽媽語氣忿忿的,“甚至還有個小丫頭滿臉疙瘩不說,頸上還有一道疤,奴才就在旁邊看著,實在不成樣子……三奶奶左考右問,好歹挑了個識文斷字的勉強算了一等,長相卻連寶巾的腳子丫都趕不上。”偷偷覷著二太太的神色,“三奶奶實在沒法,念寶巾以前在您跟前時就是二等,又在最困難時幫過她,才給提了一等湊數!”
特意加重了‘湊數’兩個字的音調,這是她臨來前趙青的特別交待。
“這麽醜的人,三奶奶竟也選了?”驚訝於那個滿臉疙瘩的丫頭頸上的疤是怎麽來的,硯香出聲問道。
“她繡工特別好,聽說曾在中州府有名的霓裳坊做過繡娘, 三奶奶就留下了,叫月娘,名兒倒挺好聽,隻那張臉連奴才瞧著都瘮的慌!”似乎又想起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吳媽媽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這個柳媽,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薛媽媽忿忿地看著二太太,“太太就該讓人把她叫進來敲打敲打!”
若沈懷瑜活著,她敢這樣!
“……差點就把房蓋揭了,大嫂怎麽可能讓她順順當當把人買回來?”二太太只是歎了口氣,又皺眉道,“寶巾是被老太太親自貶為三等的……”充滿擔憂的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絲譴責。
這麽提為大丫鬟豈不是等於打了老太太的臉?
她怎麽就一點腦子都不長?
光潔的銅鏡映照下,二太太一張憔悴的臉拉的長長的,眉頭擰成了疙瘩。
“能提寶巾,她倒是個知恩圖報的。”二太太透過銅鏡,就看見二老爺認真的背影正低了頭在雪白的毛紙上一團一團地渲染著。
銅鏡中漸漸出現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一顆剛勁挺拔的迎客松在風雨中傲然挺立。
忽然扭過頭,二太太呆呆地看向外面陰沉沉的天空。
好一會兒,她緩緩道,“讓她自己去回老太太,看老太太的意思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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