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喧鬧聲並未延續多久,很快,嶽不群和寧中則就來到正氣堂前,看著堂前弟子全都精神飽滿,躍躍欲試,嶽不群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他站在正氣堂高高的台階上,遙望天邊升起的朝陽,再看向底下眾弟子,心裡有些激動。
他似乎又看到了當年劍氣兩宗眾多弟子,黑壓壓的站成一片的情形了。
心裡歎了口氣,嶽不群重新收拾心情,看向一雙雙渴望的眼睛,開口說道:“今日年底大比,須秉承嚴格挑選的原則,測試弟子不許手下留情。我寧願你們多練習一年,也不願收到不合格的親傳弟子……現在開始。”
寧中則沒有說什麽,只是關心的看了一眼蘇辰和蘇紫衣,雁堂這邊的兩個預備弟子名額就是他們了。
她聽到嶽不群的提醒之後,才發現令狐衝的情緒有些不正常,明白蘇三這一關很可能不好過,但心裡卻多少還是有些期待。
至於蘇紫衣的進步狀況,寧中則其實沒有太過關心,授過劍法之後,就沒有去過問。
雁堂弟子授徒模式一直是放羊,這已成為慣例。
在寧中則的眼中,這些女子能過得開心快樂就好,並不需要成日裡苦心修練武技。
她們的習武天分並不太好,華山的未來也不需要她們來承擔。
首先出場的是高根明,他從眾外門弟子之中走了出來,很是英姿勃勃,比起在躍溪寨初見時身材又高大了一些。
蘇辰芯片掃描過去,見到他的身上白光已是有了六寸高,顯然已是‘抱元勁’小成,單拳力量能有六百余斤。
三個月時間,就能取得這個成績,嶽不群說他練武資質很好,果然不是假話。
當然,這也跟他家裡不計工本的良藥供養有關。
高家為華陰首富,家中又只有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只要能用錢買到的好藥,都不會吝嗇。
高根明能在短短時間之內練到明勁期一點也不奇怪。
他經過蘇辰的身邊,見到不遠處俏生生站著如同一朵小白花的蘇紫衣,眼前就是一亮,走了過去自信的說道:“小蘭表妹,今日較技,我一定能夠成功的,如今的我已經有了保護你的力量。”
他的意思是說當日落在山賊手中的往事。
那一次,他不但救不到人,連自己都落入賊手,起到的作用還不如那位逃脫的老仆,至少人家還能報信請救兵,他卻表現得跟個廢物似的。
那次的經歷,在他的心裡如同一根刺一般,只要回想起來,就會覺得臉上發燒,無顏見人。
如今這話說來,卻無異於示愛,令眾人齊齊側目。
蘇紫衣眉鋒一蹙,淡淡說道:“高家表哥,你有了進步當是可喜可賀,但跟我卻沒什麽關系,請不要亂說話。”
她走開兩步,親昵靠在蘇辰的身邊,兩人倚得很近。
這卻是表明了態度。
高根明心裡一堵,就待再說什麽,卻見到蘇辰涼幽幽的眼光望了過來。
他心裡一驚,眼神瑟縮了一下就轉過臉,竟似不敢再多說。
主要是蘇辰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了。
那一次蘇辰在山寨裡領著他殺出重圍,沒人比高根明更了解,眼前這個看起來並不算強壯的少年下手有多狠辣。
雖然明知道對方不可能會無原無故的對付自己,高根明地仍然不敢多做挑釁,只是默默的轉身上台。
“高師弟,第一場,就由我來測試你的劍法,可好?”
高台上勞德諾走了出來,和聲問道。
眾人一聽,這是應有之理。
勞德諾在華山就是一個老好人。
他雖然是華山派劍堂二弟子,
實際上卻已五十多歲,頭髮都白了一半,實實在在是一個老人。他四十多歲半路上山,拜入當時才三十歲的嶽不群門下,因為學習過一些江湖上的粗淺武藝,平日裡跑腿使喚也算用得順手,嶽不群就給了他一個機會,收為親傳。
十多年過去了,勞德諾仍然是低調謹慎,和氣待人,一如他當時初入師門,絕不與人為難。
在場眾弟子,就沒有一個對他印象不好的,就算是小師妹嶽靈珊都對他很是尊重,高根明自然也不例外。
“能得二師兄親自指點,根明不勝榮幸。”
“請!”
“請!”
兩人撥劍在手,行禮如儀,接著就是出手試招。
雙劍交鋒,打得中規中矩,一招一式平平常常,沒有半點針鋒相對的感覺。
眾人只是看著,也沒有誰有什麽不滿,更不會覺得這是在放水。
從勞德諾一出手,他們就明白這一場恐怕只是表演賽。
勞德諾的意思,自然就是嶽不群的意思。
掌門人嘴裡說著“嚴格挑選,不許手下留情”,實際上,並不是什麽人都會如此。
比如高根明,就必須手下留情,而且得大留特留,不然就對不起他家中的萬貫家財。
自從收得高根明為弟子,這大半年來,華山的生活狀況已經好上許多。
往年到了冬天,華山上下就會節衣縮食,大半月都難得見到肉腥,但今年卻十分不同,山下高家商鋪源源不斷的運來各種生活物品,肉食糧蔬,卻讓華山過了一個肥年。
不但每天大魚大肉挑選著吃,就算是山下有名的美酒西風陳釀,也是從未缺少過。
對令狐衝這種酒中豪客來說,實在是從所未見的好日子。
所以,包括蘇辰、嶽靈珊在內,都覺得高根明不為親傳弟子,簡直沒有天理。
“第十招,蒼松迎客!”
勞德諾劍勢斜展,身形如同老松,劍勢沉穆端肅。
高根明一招“有鳳來儀”,手中長劍回環,“叮”的一聲劍鳴,雙劍一碰即收,兩人各自退了三步。
高根明收劍回鞘,彎腰行禮道:“多謝二師兄指點了。”
勞德諾臉上帶著笑意,說道:“高師弟不用客氣,你過關了。”
底下眾人捧場喝彩,歡聲雷動。
嶽不群也是撫須微笑,總的來說,這個弟子是他除了令狐衝之外收的最滿意的一個。
不但家裡財力雄厚,本人也是練武的好苗子,適當的放放水很有必要。
等到彩聲稍歇,嶽不群才開口說道:“下一個,陶均!。”
這位弟子二十五歲左右,看起來十分木訥,站在那裡不聲不響。
當日外門弟子大傻鄭熊和龔西光挑戰蘇辰的時候,他就在一旁靜靜看著,也不說話, 更沒有表達出什麽不滿,整個人並沒有什麽存在感。
嶽靈珊在一旁說道:“木頭去年就是預備弟子了,他的‘抱元勁’練得很不錯,只不過,他的劍法就有些死板,一招一式嚴守規矩,沒多少靈氣。”
雖然是這般說著,嶽靈珊的語氣裡卻沒有多少看低的意思。
蘇辰明白這個陶鈞應該也能過關,死板的另一個意思,其實就是基本功扎實。
這種人一般不會犯什麽錯誤,入門十招,只要他實力還過得去,應該就能過關。
果然,陶鈞在勞德諾手裡險險過關,沒出什麽變故。
接下來,英白羅在梁發的測試之下,也是輕松過關,說實在的,這兩人實力相差不大,無論是力量還是劍法。
真要生死相拚,很可能梁發更勝一籌,但也勝得不多。
提前一年成為親傳弟子,他們的“混元功”練得顯然不怎麽樣,實力增長也極為緩慢。
“張玉蘭!”
隨著這個名字從嶽不群嘴裡說出,雁堂一眾師姐全都大聲喝彩。
“小蘭師妹,你一定要為我們雁堂爭口氣。”
“小蘭師妹,我知道你平日裡練劍練拳十分刻苦,可不要讓他們看不起我們女弟子,一定要過關!”
蘇紫衣感受到雁堂師姐們的殷切期待,看了一眼蘇辰,笑著點了點頭,雙足輕彈一躍就上了高台。
她抬頭四望,長劍“咻”的一聲就已握在手中,脆聲說道:“哪位師兄上前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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