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
華山派雖然只是一個江湖門派,但依嶽不群的性格,說得好聽是有著遠大理想振興華山,說得不好聽就是有些權力欲。
再如何強盛的華山派,至少要在他的掌控之中,才是最好的華山派。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讓蘇辰這位華山弟子光明正大的傳授劍法?
這事傳出江湖,絕對會動搖他做師父做掌門的權威。
人家會說:“嶽掌門屁用沒有,教的劍法,還不如一個弟子。”
但是,如果只是弟子們私下裡偷偷研習,或者變成師兄弟之間的互相探討,這樣就不會有不良影響,反而會增強華山的實力。
一種是光明正大,一種是偷偷摸摸,對名聲的提升自然不一樣。
嶽不群想得深遠,蘇辰也不算笨,他當然沒興趣去爭華山掌門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位子,這與他一向以來的目標不符。
但有一點,蘇辰卻不得不爭。
他想要名,無論是山上還是山下的名聲,也就是聲望。
自從發現氣運值的妙用之後,他就想著怎麽才能快速的傳播,讓自己的實力能以更快速度增長。
躲著藏著許多年,默默無聞的做貢獻,而別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個高手?
做一個這樣的隱士,那還怎麽攫取聲望?
還怎麽搶奪氣運?
怎麽提高實力?
這一點,蘇辰想得很明白。
當然,只要他一直在進步,慢慢修練,幾十年過去了,總有一天會名傳天下,這事原本不急。
但他的情況特殊,卻是等不了這麽久。
從現代社會過來,他深知“成名需趁早”的道理。
慢一步,就步步慢。
有些事情,該爭就爭,須當仁不讓。
就如此時的揚名第一戰。
嶽不群走了出來,眼神奇異的望了蘇辰一眼,高聲宣布:“最後一位測試弟子,蘇三上台……”
蘇辰一個哈哈一笑,兩個起落,就上了高台。
“蘇三,按慣例,年底大比,親傳弟子只會使出跟測試弟子相同階段的力量,你可得好好表現,我很看好你!”
“定然不會辜負掌門師伯的期望!”蘇辰笑道答道。
兩人的問答有些莫名其妙,其他人沒看得明白,蘇紫衣卻是懂了。
這是嶽不群有些不服氣啊,他不服氣自己的弟子被夫人所教的弟子壓了一頭。
更不服氣蘇辰隨手亂改的劍法,把他平日裡教的祖師傳承下來的劍法比了下去。
誰都知道接下來就是令狐衝出手測試,嶽不群這是把希望寄托在他傾力培養的大弟子身上,希望令狐衝能幫他爭這一口氣。
至於我很看好你,就純粹是說的反話了。
蘇辰卻是懶得跟他虛應故事,為了聲望,他勢必不能韜光養晦。
年輕人就要意氣風發,並不需故作老成。
令狐衝臉色複雜的走到蘇辰面前,歎了一口氣說道:“不得不說,蘇師弟你是一個練劍的天才,年紀卻還是小了點,如今想過關成為親傳弟子,言之過早。我看你不如回去好好苦練,打牢根基過得幾年再來挑戰。”
突破二流之後的令狐衝氣勢更勝,話裡字字透著鋒銳。
他對蘇辰的不滿由來已久,就算是心胸再寬廣,看到對方,心裡總會極不舒服。
尤其是見到蘇辰在場下跟嶽靈珊談笑無忌,親昵無比,個中酸爽,讓令狐衝第一次失去了大師兄的風度。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你蘇三還是回去再練些年,這幾年就別想過關成為親傳了,來一次我就打敗你一次,讓小師妹看看你到底有多差勁。
”蘇辰仿佛聽不明白他的話一樣,只是認真行禮,說道:“多謝大師兄教導,不過,‘學無先後,達者為先’,大師兄雖然年紀一大把,但論起劍法,卻還是差了點,今天的親傳這一關,你是擋不住的。”
“嘩……”
“什麽,他怎麽敢?”高根明站在台下,心裡如同走過幾千隻羊駝,完全驚呆了。
“太囂張了!這不是火上澆油嗎?無非說幾句軟話,大師兄說不定還會手下留情,如今恐怕難了。”陶鈞歎息道。
他雖然不多話,但看事情卻是很清楚,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兩人針鋒相對的氣氛。
英白羅則不這麽看,反倒是對蘇辰極為欣賞:“說軟話就有用嗎?然後回去再練幾年,蹉跎年歲?現在這樣最好,無論是勝是敗,都不弱了心氣。”
他還有幾句話沒說出來。
令狐衝教導陸大有劍法,在外門弟子之中生生壓了他兩三年,這股氣憋得很了。
雖然也是佩服大師兄劍技無雙,但心裡沒有怨氣卻是假的。
這時聽得蘇辰如此說話,英白羅的心裡舒服得狠了,恨不能高聲喝彩。
寧中則看著台下雁堂女弟子的神色,再看看自家寶貝女兒慘淡面容,心裡有些不忍,說道:“師兄,這樣太過份了吧?衝兒十二歲奠基,十四歲練劍,如今都練了六年,這樣會不會是以大欺小了?折損了我蘇三徒兒的銳氣可不怎麽好。”
嶽不群道:“無妨,師妹你再細看就知道了……無論什麽地方,都只能有一個領導者,我華山弟子之中也一定如此。”
“俗語雲:一山不容二虎,衝兒是練劍的天才,蘇三同樣也是,兩人相爭, 既可決出誰是真正的天才,誰將一飛衝天,更能讓他們在互相競爭之中取得進步。這事只能由他們自動決出,我們做為長輩卻不能干擾。”
嶽不群天性崇尚爭鬥,性格中有著不安定的戰鬥因子,隨時都保持著雄心勃勃的心態。他外表示人以謙謙君子形象,在內心之中,其實對君子之風是厭煩得很。
關起門來弟子之間的比試,他自然不會壓抑自己的天性。
他就喜歡讓弟子相爭,讓他們在爭鬥中強大,這種話卻不太好跟自家夫人說明。
……
蘇辰既已決定爭得大名,獲得聲望,自然就不想憋屈的逢迎令狐衝。
唯有寸步不讓,才可讓眾人心服口服,從而達到想要的結果。
令狐衝一反常態的咄咄逼人,讓蘇辰先前的扮豬吃老虎的戰略卻是不能用了。
此時再扮豬,就會變成真的豬。
即算接下來表現很好,也會被人小看幾分,認為格局太小,沒什麽前途。
令狐衝聽到蘇辰綿裡藏鋒般的諷刺,卻是被氣得笑了,大笑一聲道:“蘇師弟有信心就好,那就讓大師兄看看你那厲害劍法,到底厲害在哪裡?”
“正想請大師兄指教!”
“請!”
蘇辰左手一引,劍已出鞘,也不虛應故事,長劍在身周一繞,化作一道遊龍,盤旋嘯叫。
一朵朵一層層的鋒刃如重巒疊翠,如同漣漪般向著令狐衝席卷而去。
大師兄練劍天才之名早就如雷貫耳,蘇辰就算是再有自信,也不敢有絲毫托大。
他出手如雷霆,第一招就用出了招法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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