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思過崖,遠遠的就見到令狐衝孤寂的坐在洞口大石上,手中拿著一隻黃皮酒葫蘆,正大口灌著酒,寶劍擱置一旁,隨風飄來的酒香味,蘇辰認得,這是華山腳下福順來客棧的土釀,一兩銀子兩斤那種。Ω
華山情況雖然好轉,但6猴兒等內門弟子卻仍然沒有多少余錢,送上山來給令狐衝喝的酒自然不會是什麽美酒,跟蘇辰提上來的五十兩銀子一斤的西風陳釀自然沒得比。
“你上來做什麽?是來嘲笑我的嗎?”令狐衝神情淡漠,冷聲問道。
“沒別的意思,只是我跟小師妹不日成親,想到大師兄還在思過崖苦熬日子,特意請你先喝兩杯喜酒。”蘇辰笑嘻嘻說道。
他說著就把手中酒壇一扔,呼的一聲就扔了過去。
酒壇打著旋向著令狐衝當胸撞去,前衝三分,側旋七分,寓攻於守,極為難接。
正是“蒼松迎客”的手法。
令狐衝想也不想,立掌如刀,斜斜斬落,酒壇旋轉之勢立消,象溫順的綿羊一般,就落在他的手中。
他神情怔忡,面上痛苦之色一閃而逝,伸手拍開泥封,一口飲下,開口喝道:“好酒!”
“好刀法!”蘇辰也是讚道:“如果我沒看錯,大師兄破這一招‘蒼松迎客’用的卻是極為精妙的刀術。破得是乾乾淨淨,毫不拖泥帶水,其中的剛烈豪邁之氣更是難以遮掩,誰教你的?”
“哼……”
令狐衝自顧飲酒,斜了蘇辰一眼,卻是懶得理他。
蘇辰也不在意,順手就開了手中的一壇酒,也是仰灌了一大口,愜意吐了一口酒氣,坐在旁邊石頭上,緩緩說道:“大師兄你知道為什麽小師妹選擇我嗎?”
見令狐衝停下灌酒的動作,蘇辰昂起頭來說道:“那是因為,自從四年前開始,你的劍法就一直不如我,到了後來,無論你學了什麽精妙劍法武功,還是打不過我,弱者向來是沒有榮耀的,你又憑什麽跟我爭?”
“胡說,要不是你力大,我又怎麽會輸。”
令狐衝想起那次蘇辰一劍如山的情形,一股憤怒湧上心頭。
他自忖有著千般劍法,萬種手段來對付蘇師弟,卻被那一劍壓得無可逃避,只能硬拚,完全沒有辦法。
對蘇辰這話,令狐衝是認同的,他一直認為就是因為比武打輸之後,才讓小師妹越行越遠,這是他心裡永遠的痛。
“所以啊,你都說我力大了,為什麽力大?咱華山派氣宗氣大於劍,內功練得好了,任你什麽精妙劍法,全都狗屁不如,呵呵,你先前應付師父無雙劍的手段是本門哪位前輩教的吧?依我猜想,很可能是某位劍宗前輩,但聽師弟一句勸,這種破爛玩意學不得,根本沒用。”
蘇辰用力的揮揮手,滿臉狂妄,似乎十分看不起令狐衝的說道:“你是不是不信?來來來,你若是能接我二十招華山劍法,我就在小師妹面前向你斟茶認輸,恭恭敬敬叫你一聲大師兄。你若是接不了,就乖乖的跟我下去,叫我一聲大哥,祝福我跟小師妹白頭偕老,敬酒的時候要真誠,要笑得開心,別老一幅誰都欠你幾百兩銀似的苦著臉。”
“蘇師弟,你也太小看我了,真的隻用華山劍法?”令狐衝霍的站起,他快氣炸了。
這若是在眾人面前,尤其是在小師妹面前叫蘇辰為大哥,想想都是奇恥大辱。
“當然,用了其他劍法,贏你都不算本事。我得告訴你,你平日裡練的劍法差在哪?”蘇辰火上澆油道。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就看看你的華山劍法練得跟我有什麽不同?”
令狐衝想到石洞裡的劍法,招招破除華山劍式,精妙絕倫之處簡直讓人心驚膽戰,自己只要使出來,蘇三用華山劍法,那不是找抽嗎?
酒意上頭,令狐衝隻想勝過蘇辰一次,一出這麽些年的怨氣,更想在小師妹面前贏回面子,這時什麽也顧不上了。
主要是在華山之上,他一直被蘇辰壓製著。
這麽一些年來,別人叫他為大師兄的時候,他總是會想到後面還有一個師弟,無論是劍法,還是名氣都比自己要強很多。
“打不贏師弟的大師兄,那還稱什麽席?”
“小師妹之所以變心,就是那次輸給姓蘇的原因吧。”
令狐衝有時候都能聽到,一些新進弟子偷偷的議論。
說他這個大師兄除了年齡長一點,其他方面,根本就沒有什麽值得學習的。
在嶽不群夫婦面前他還想著隱藏石洞劍招的事情,生怕被指斥為斜門歪道,此時卻根本不再考慮,“鏘”的一聲抽劍出鞘。
蘇辰勾了勾手,說道:“來吧,我也不欺負你,就跟你用同樣的內力,大師兄,我可等著你敬酒祝福呢。”
他字字句句都在揭令狐衝的傷疤,直讓這位大師兄快要狂,手起一劍,如電光火石般直刺過來,正是朝陽一氣劍。
令狐衝一出手就盡了全力,用出了他最拿手的一套劍式,劍鋒閃爍寒光,一閃就到了蘇辰胸前。
他臉上紫氣升騰,這是連內功也全力催運了起來。
“朝陽劍麽?”蘇辰背上長劍一跳就到了手中,也是一劍直直刺出,以劍對劍。
“叮”的一聲,就擋住了這一劍,卻是後先製,擋住了朝陽一劍的快攻。
兩人劍鋒交擊,各自退了兩步,令狐衝現蘇辰真的如他所言,沒有用出過自己的內力,他心裡越憤怒了。
“這是看不起我!”
“還真的用華山基本劍法對敵,看我如何破你。”
心裡還在著狠,蘇辰越不耐煩等待,劍鋒一收就接著出手,一招無邊落木鋪天蓋地的籠罩而去。
劍鋒如同暴雨一般灑下,令狐衝隻仿佛回到了嶽不群當初教劍一般,初初見到此劍之時驚為天人的情形。
那時是在冬天,天空飄著雪花。
嶽不群一劍刺出,陡然化作十五劍,每一劍都刺中一朵雪花,劍尖如同散開的鮮花一般,越使越快,卷起漫天風雪。
看起來雜亂無章,每一劍卻都精準無比。
“這一劍的精髓是快與準,不用其他太多花樣,只要你內力夠強,劍法夠快,就能讓敵人無可抵擋。”嶽不群那時如此說。
的確是快與準。
令狐衝平日裡自己也十分得意於這一招,但此時見到蘇辰用出來,隻感覺平日裡練的這招無邊落木其實什麽都不是。
就算是師父親自使出來,也決計沒快到這個地步。
“這根本不是無邊落木蕭蕭下了,而是刺出了萬箭齊的氣勢。”
這一刻,他想也不想,就使出了石壁上面魔教長老張乘雲所使棍法,在他心裡,要破這招無邊落木實在是輕而易舉。
他的身子向後縮成一團如同圓球,手中長劍抱在懷中,隱隱吞吐,無論蘇辰的劍從何方刺過來,只是守禦身前三尺之地,伺機反攻。
按理說,這一劍無邊落木無論刺出十三劍還是十五劍,他也會跟著變招。
連擋十多劍,等敵劍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立刻就可以反擊得手。
令狐衝似乎想到自己一劍而勝的情況了,卻沒想到,蘇辰手中長劍竟如浩海狂瀾,無窮無盡。
他防得都有些眼花繚亂了,再也跟不上對方的的劍。
到了最後,也不想怎麽去破蘇辰的劍,隻想著遮擋遮擋,什麽多余的心思都想不起來。
蘇辰哈哈一笑,收劍後退,見到令狐衝還在身前狂舞著劍花,身體縮成一團。
“大師兄,你就學著烏龜模樣,做一個殼出來嗎?這樣打,別說擋我二十劍了,十劍你都擋不住,再接我一招。”
令狐衝面紅耳赤,他此時才現原來自己前些日子是在庸人自擾,華山劍術並未被那魔教長老破盡,能破的也只不過是使劍的人而已,就如同對面師弟手中的劍,就破不了,最多只能持平。
他心裡又有些失落,既然破不了蘇師弟的華山劍法,那又要怎麽才能勝得他,難道又要被羞辱一次。
心裡正轉著念頭,就見得蘇辰手中長劍似攻似守,仿佛長出無數條手臂,又象是一棵大樹生出無數條枝丫,正是蒼松迎客。
“哼,那一劍無邊落木劍太快,我是破不了,這蒼松迎客,攻守均衡,我難道還破不?”
他正要以魔教長老的棍法來破招,突然又想起,那些招數恐怕也不靠譜,正糾結間,卻不防蘇辰手中劍陡然加,比先前更快了三分,一閃之間已經搭到了他的肩上。
“大師兄,蒼松挺且直,三分攻七分守,攻如雷霆,守若磐石,這劍訣你可是學過的,不但學過,還教過一些師弟,如今面對這招卻呆若木雞,不堪一擊。教你這奇怪劍法的人,看來也不怎麽樣嘛?”
他緩緩收劍後退,看著令狐衝失魂落魄的表情,卻是毫不心軟,嘴裡說話卻是越尖刻起來。
“我看你剛剛出手那兩招,卻是陰氣森森,極盡變化之能事,的確是上乘劍招。可是,學的人不怎麽樣,教的人更是誤人子弟,當然打不過我。不得不說,小師妹的眼光是極好的。”
蘇辰說著話,心裡卻在嘀咕著,心想是不是太過份了呢,令狐衝若是承受不住打擊崩潰了,那學劍的目標可就泡湯。
他說用同樣的內力來攻擊令狐衝,實質上一點都沒違例。
只不過,令狐衝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蘇辰用同樣的內力,劍也會比他快上不止一籌。
說穿了不值一提。
蘇辰的肉身力量如今達到五千斤,只是隨意用出一些,那劍的加成,足以讓令狐衝自認為破盡華山劍的精妙招數,變得破無可破。
“不可能!”令狐衝紅著眼睛揮劍狂攻,這一次他的身形若隱若現,卻是用上了希夷劍法,出劍無聲無息,只是點點劍光閃爍。
蘇辰冷笑一聲,劍光如輪,在身前布下一座宮殿,輕飄飄的就打落來襲的劍光,劍鋒再次搭在令狐衝的肩膀之上。
他哧笑一聲說道:“沒有用的,你的劍法我都見過,來來去去,就這麽一些,還是好好跟著掌門師伯修練內功吧,別胡思亂想了。”
令狐衝靈光一閃,心裡想道:“我的劍法,他都見過,可那石壁上卻是有很多劍法,他沒見過的。”
想到這裡,他立即說道:“蘇師弟,我今天練功過度,如今神虛力疲,你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可敢讓我去山洞休息一陣,再來打過?”
“哦,你的意思是如今不在狀態,那好,我就等你去休息,總要讓你敗得心服口服,畢竟過些天的酒席你還得出場呢,做為華山大師兄,你可得好好給我當個伴郎,哈哈……”
蘇辰仰天長笑。
令狐衝暗暗咬了咬牙,一言不的就進了山洞,他已經不想跟蘇辰多說半句話,心裡直氣得冒煙。
蘇辰看著他進山洞,就靜靜的坐在山石上,看著遠處白雲山色,心裡一平如水。
他知道令狐衝此時已經進入山洞學習其他四派的劍法。
令狐衝既然用本門劍術勝不過自己,那唯一的做法,也只有作弊。
說來說去,這位大師兄還真不是講規矩的人,為了贏什麽手段都能使得出來,盡管是為了面子之爭。
“我等的就是你去學,最好憑借你過目不忘的本事,把石壁上的劍法全部學會,等到學無可學,風太師叔也該出場了。”
蘇辰背對山洞,嘴角閃過一抹冷笑。
“不怕你有機緣,就怕你機緣不夠。”
過了兩刻鍾,令狐衝出得山洞。
這次果然不出蘇辰所料,他使出了一些嵩山派的劍招,劍法大開大合,夾在華山劍法之中,偶樂出幾式奇招。
但這根本沒用,蘇辰為了給他一點信心,倒是讓他接到十三劍的時候,才一劍打落他手中長劍。
“這次,你可心服?”
“還沒休息夠,給我半個時辰,一定能贏你,這次如果再輸,我就跟你下山去敬酒。”
“好,你可記得你說過的話。”蘇辰也不在意,收劍坐定,由著令狐衝再進山洞。
這一次,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令狐衝才信心滿滿的走了出來。
兩人拉開架勢,令狐衝搶先出手,卻是學得乖了,劍劍搶奪先機。
蘇辰驚奇的現,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令狐衝竟然把五派劍法學得齊全。
時而是華山派的奇險劍法,時而是嵩山派的大開大合,中間還夾著衡山派百變千幻的劍勢,還有泰山派密如星鬥般的點劍術。
甚至,蘇辰還現令狐衝出手之中還有一兩招萬花劍法的影子。
“果然是練劍奇才。”
蘇辰見招拆招,以快打快,到了十八招的時候,感覺差不多了,就一劍打落令狐衝手中長劍。
他笑吟吟說道:“大師兄,可還記得先前說的什麽話,從今往後,你就得當個小弟!小師妹嘛,就是你的大嫂了,再不可有什麽多余的心思,下山吧,去拜見你大嫂。”
令狐衝臉色漲得通紅,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蘇辰搶先說道:“別進山洞了,那人再教你什麽劍法都沒用,我猜應該是本門劍宗前輩吧。聽師父說,劍宗如今隱居在後山的就只有風太師叔,你也不想想,若是劍宗劍法真有那麽厲害,當時氣劍之爭時又豈會失敗?”
令狐衝氣苦, 正想分辯說沒人教劍,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是嗎?若我真的教他幾招,還贏不了你小子?”
一個聲音冷冷傳來。
蘇辰聞言大喜,心道:“終於出來了,也不枉我費勁巴拉的表演一場。”
他抬頭望去,見令狐衝的身後已無聲無息的多了一個人,面如淡金,白須飄飄。
在芯片的掃描之中,那人卻是仿佛憑空出現,身上青色光焰如同水波,有一種綿綿密密的圓形氣狀環繞周身。
一股危險感覺撲面而來,這是從未遇到過的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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