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笑了起來,手上卻是毫不放松,感受著內力漸漸充盈起來,慢條斯理的說道:“不怕,來之前我跟盈盈早就說過了,這次救出去的是被魔教東方賊子廢除內力的老嶽丈,等到出去以後,我自會內力大進,憑借強橫劍法殺上黑木崖,誅除東方,讓盈盈教主執掌日月神教,整頓教務,造福天下。”
蘇辰笑得雲淡風輕,掃了一眼任我行跟向問天,繼續說道:“任教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女承父業也是應當,從此以後享個清福卻是最好。江湖凶險,已不適合您這種老人家打生打死。”
“至於向右使,你卻是日月神教的老臣子了,這些年也從未放棄過心中理念,為人也算義氣深重,那就繼續輔佐盈盈教主,一統神教,豈不是好?”
“好……好小子,你……”
任我行臉色脹得通紅,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卻是無法可想。
因為他跟向問天都看明白了,眼前的局面已經無可更改,這姓蘇的小子雖然說話溫和,但語氣斬釘截鐵,卻是不容更改,是心志如鐵的厲害人物。
而且如此做法的用意他也能明白,還不是怕自己重新出山,憑著“吸星”招集舊部,席卷江湖。
畢竟是華山派弟子,總是站在華山立場。
想到自己一身內力就此便宜他人,一生吸人內力的任我行也不由得悲從中來。
他強自忍住傷痛,內心滿是頹廢,一腔雄心壯志卻是悄悄消磨。
只是恨恨說道:“蘇小子,你也別太得意了,練了我的吸星,吸了我的內力,難道就不知道這內力衝突起來,會讓人痛苦難當,武功再難進步嗎?”
“這一點就不勞您操心了,我卻自有辦法!”
蘇辰淡淡說道,面上瑩光閃閃,身體裡傳來“喀喀”爆響,一聲連一聲。
每一次爆響,蘇辰身上的氣息就會更強大一分。
到了後來,他的印堂變得通紅,隱隱有強大氣勢,似要破體而出。
“哈哈哈!你竟然一股作氣破脈衝,意欲突破任督二脈,真是笑死我了……這樣下去,就算你通了任督,也是歷史上功力最淺的一流巔峰,內力雜亂而孱弱,又有什麽用?咳……咳……”
任我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被蘇辰把全身內力吸了個七七八八,心裡十分憤恨,很是樂意見到對方倒霉。
蘇辰笑道:“任教主您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就算是最弱的一流巔峰,仍然是一流巔峰啊,何況,並不是沒有辦法補救。”
他身上那股子雜亂不堪互相爭鬥的雄厚內力,突然一頓,面上不知何時已經升起一股淡淡紫氣。
隨著紫氣越來越濃,整個人的氣質變得縹緲神秘起來。
“不可能,這是紫霞神功,你練了吸星,怎麽還能修練紫霞功,這不可能!”
任我行震驚的都差點忘了自身的窘境,不敢相信的看著蘇辰一點點把身上已被吸星內力打通關竅的渾雜內力轉變成至精至純的紫霞陽氣。
“教主,他先前散功之時,把紫霞神功的內力散入肉身之中,卻是存下了種子,如今用薪火燎原法,全力培肓紫霞內力,以高品質內力轉化低品質內力,卻是繞了一個大圈,又繞了回去。”
向問天在一旁驚歎道。
他心裡倒是沒有什麽太多怒意,這聲讚歎發自內心。
蘇辰收功站起身來,眼中紫光一閃,骨骼爆響中,他伸手就在那條粗大鋼鏈之上一捏,捏出一個半寸深的指印來。
他隻感覺全身勁力無不如意,比起剛剛打通九道經脈之時,內力卻是已經強上兩倍有多。
“原來到了後面,一重經脈一重天,內力相差極大啊。如今就差臨門一腳突破先天,靠著閉關卻是慢了……東方不敗,天下第一的名頭,我是眼饞得很啦。”
蘇辰昂首望向遠方,眼中升起無窮鬥志。
“只有無窮的壓力,才能催化最熾烈的生命。”
“只有最酣暢淋漓的戰鬥,才能助我一臂之力。從肉身到內力,直破先天,真正達到人體完美進化,這一戰,必不可少。”
任我行怔怔的看著蘇辰身上紫焰騰騰,眉心隱隱結出一朵蓮花,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心喪欲死。
“竟然是如此!我怎麽沒想到,若是早些看想到這一步,豈不是早就突破另一層次,也不至於困頓二十余年,並無寸進,何至於讓東方勝那狗賊逼到如此地步。”
這一次,就算是別人不說,任我行也已經心灰意冷。
他這些年被關在西湖底下,一直告訴自己是心存大意,一直相信,只要能出得牢籠,自然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東山再起,也是指日可待。
可如今卻是發現,自己這些年走的道路竟是全都錯了。
“可惜卻是已經晚了,如果再年輕二十年,我或許可以學著蘇小子玩出這一手,但如今吸星內力已融入骨髓,筋骨老邁,就算再有一門神功,也練不出成就,提升不了品質,更談不上轉化吸星內力直達先天,可惜啊!”
任我行頭髮變得花白,臉上悄悄的出現了一些皺紋,精氣神陡然降落。
在這一瞬間,他就好像老了十歲,眼神淡漠空遠,已是真真正正的多了一些隱居之意。
一生執著於武學和權力,任我行的精神支柱其實就是“吸星”,等到他見識了“吸星”不足為憑,種種野望也自然變得可笑。
被蘇辰吸走了八成內力,任我行的功力已經跌落入三流高手的境界,此時養生尚可,再想縱橫江湖,卻已是不再可能。
“吸星”很奇怪,因為是北冥神功的殘篇,能吸別人內力為己用,卻不能煉化。
吸多了消化不良,卻也只能硬撐著,其原因就是不能反運功法,不然就會廢掉這門功法。
被蘇辰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任我行的吸星內力逆流,如今他就算想重新修練再吸人內力也不可能。
已經被徹底的破掉了這門功法。
這當然是蘇辰算計好的。
他可不願意救出一個鬥志滿滿的任教主,一出江湖就弄得煙塵四起,到處殺伐爭端。
到時候不但別的江湖人會倒霉,就算是華山派也是難以置身事外,這樣是萬萬做不得的。
一個老實安份隱居田園的任隱士才最合他的心意。
“跟我來。”
蘇辰拍開兩人的道,拔劍出鞘,一劍斬碎鋼鏈,轉身就出了地牢。
……
幾人出得梅莊,也不去理會倒了一地的莊內眾人,更不去想這四位莊主會不會因為走脫了要犯,而被黑木崖懲罰。
找了一處僻靜居所安頓好,蘇辰又去了客棧,把任盈盈接了過來。
父女兩人抱頭痛苦,互訴這些年的往事,一陣唏噓。
這個時候,就算是強橫霸道的任我行,也罕有的露出了慈父的一面,他面上樂呵呵的,晚飯的時候,還沒忘記跟蘇辰多喝了幾碗酒。
任我行不知怎麽想的,在女兒面前,從頭至尾都沒有提過蘇辰學了吸星,吸走了他身上內力,並廢掉吸星的事情。
也許是羞於提及,也許是另有打算。
“你跟我爹灌了什麽迷湯?怎麽無論是他還是向叔叔,都不再想去黑木崖報仇的事情,反而督促我勤練武功,竟是罕有的嚴厲。”
“因為我說了, 就在這些天,要去一趟黑木崖挑戰東方不敗,助你登上教主寶座,然後再向嶽父大人提親。”
“我不成的,教中有許多元老不會服從我一介後輩女子。”任盈盈雖然已經認同了這份親事,卻依舊有些不自然,只是低頭說道。
蘇辰笑道:“不服就打到他們服,江湖強者為尊,沒有那麽多道理可講,誰敢跳出來找事,統統砍了。”
改朝換代哪有不流血的?一個朝代如此,一個幫派同樣如此。
蘇辰殺氣騰騰的說道。
“嗯!”任盈盈乖巧的應道,她第一次伸手捉住蘇辰的大手,偏著腦袋,靠著他的肩頭,輕輕柔柔說道:“這事,你做主吧!”
夕陽斜照,兩道影子相偎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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