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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遇到的麻煩說起來有點可笑。
比武大會得到獎賞的人太少,而且獎賞又有點太厚了,於是軍中無數人眼紅了起來。
到不像後來人,一眼紅,大多數人頭一個想到的就是有黑幕,這會兒的軍人沒那麽多歪心眼兒,他們隻想著,能再舉行一次,反正冬天閑著也是閑著嘛。
李破當時就頭大了,折騰了一個多月,你們看看我勞心費力的,之前還受了傷,今年連個頭都沒怎麽長,李碧那女人都和我一邊高了,我容易嘛我。
他娘的,竟然還想來一次,你們當我是鐵打的不成?真是不當家不知道事情有多多,六千人啊,有一多半參加,就是幾千人的活動,李破想了想,自己都不由打了個寒顫。
不成,絕對不成,誰說也不成。
奈何來遊說的人是越來越多,還都是旅帥這樣軍職不上不下的家夥。
這些膀大腰圓的漢子,都可以說是軍中勇士,他們可以沒什麽腦子,但身板絕對一個比一個壯實。
本來軍中大比,這些家夥也沒放在心上,沒一個旅帥會跟手下人搶這個風頭,若真上去了還不夠丟臉的呢。
但過後都後悔了,一個小伍長,直接晉升成了旅帥,他娘的,這得立多少軍功才能這麽連竄帶蹦的升官?
要是下次俺也贏了,六軍之首不敢巴望,總也能弄個營尉來當當吧?
就算不成,也總能到雲內城好好享受一下才對。
六千人,多少個旅帥你就算吧,多少個旅帥就多少張嘴,弄的李破是煩不勝煩,最終答應,明年夏天再來一次,才把人都給打發了。
然後李碧又來找麻煩,說他不乾正經事。就知道瞎鬧騰。
其實吧,是在責怪他,領頭把軍兵都給帶壞了,那都是什麽獎賞?升官也就算了。讓人去青樓胡鬧,有這麽領兵的嗎?
幸好,李破還能把持的住,沒自己帶頭,不然的話。李碧這裡的話絕對就不會是這麽說了。
李破是一個頭兩個大,擺事實講道理,才把李碧再次糊弄住。
事實就是,恆安鎮軍的士氣分外的高漲,軍營中的氣氛十分活潑,軍心可用啊。
道理是,凝聚軍心的手段多了,何分高下?只要讓軍人們覺著,在你手下當兵感覺很不錯,那就成了。
李破這個累啊。就不用提了。
這個冬天,皇帝的詔書又到了,調馬邑軍兵兩千,明年春到河北聽用,以懲不臣。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皇帝的詔書上除了調兵令之外,還加了一句,皇帝五十二戰,成湯二十七征,也才功成。
意思很明白。我才打了兩次,又算得了什麽呢?
但這是算術的問題嗎?
估計是每封調兵詔令上,都有著這麽一句,算是皇帝羞答答的給了天下臣民一個解釋。看來他自己也有點心虛了。
但這個時候,你下罪己詔都沒用,何況這麽一句好似還在賣弄文才的話了。
這個時候,李靖就比較震驚了,竟然真就發生了,難道說。大隋的氣數真就這麽盡了?
其實李靖之前覺得,皇帝不會再發兵去打高句麗了,畢竟連楊玄感這樣的人都反了,皇帝應該能消停一陣,先平各地亂事再說。
至於能不能讓各地烽火平定下來,李靖認為已經很難了,兩次征伐高句麗,讓皇帝威嚴盡失,楊玄感作亂,只不過是個開頭,後來者應該很多。
至於天下大勢到底會走到哪一步,李靖心裡也沒底。
但在這樣一個時候,皇帝竟然還要起兵征伐遼東,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就像大業八年年末皇帝發詔,準備再次起兵的時候一模一樣。
明明覺著不可能,卻就那麽發生了。
不過李靖也已經快麻木了,隨後只是想著,皇帝狂悖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那自己將來,又該何去何從呢?
他不知道的是,他大哥李端,這次覺得機會到了,想要從征遼東呢。
因為皇帝身邊得力之人,越來越少了,這在李端看來,是非常不錯的機會。
李端的視角比較特別,但效果很不錯,他到了東都,馬上就受到了楊廣的器重,許他獨領一軍。
十幾年之後,李藥王終於得償所願,再次披掛上陣了。
這次他沒忘了自家兄弟,來信勸李靖隨他出征,為他出謀劃策。
李靖接到書信,看了看直接撇到一邊兒,人家是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們兄弟二人,找準了機會,肯定互相捅刀子。
他若是真信了李端的話,跟著他去了遼東,能不能回來可就兩說著了。
要知道,當年那一刀,捅的可是讓李靖痛徹心扉。
冬末,為了表彰自己的學生看待天下大勢,比較有見地,李靖派人又給李破捎去了一些兵書和自己的筆記。
不過當面教導還是算了,只要李破字還寫的那麽醜,書讀的還是那麽少,他和李靖就不會有太多的共同話題。
而對於李破來說,雖然有著不少煩心事,但算起來,大業九年這個冬天,是李破過的最為舒心的一個冬天了。
等到年關,恆安鎮官兵舉營同歡。
李碧設宴,款待軍中將領,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個年。
而這一天過去,就是大業十年了……
……………………………………
這一年,對於馬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年景。
二月間,馬邑突然便有流民作亂,還是在馬邑郡丞附近,聲勢不小。
身在恆安鎮的李碧和李破聽到消息的時候,亂事已平。
馬邑郡丞李靖,親自率兵平亂,此戰當中,尉遲恭終於脫穎而出,亂事平定下來之後,因軍功,而授朝散大夫。
這場亂事在李破看來有點莫名其妙,郡城啊,有李靖坐鎮,怎麽會突然有流民作亂?
但接下來,郡丞李靖便以流民作亂為由,沒有再派兵去河北,之後很快便為有功將士請功。
要說這場亂事有點突然,也沒多少來由的話,那麽北邊傳來的消息就非常正常了。
也許是突然注意到了,呀,隋人窩裡反了,內訌的還挺厲害,突厥王庭的注意力終於從西域挪了回來。
而這個時候,西突厥已經在漸漸強盛的突厥王庭的壓迫下,苦不堪言了,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得不到大隋的幫助。
而突厥現在變得越發的強大了起來,沒辦法,中原戰亂,很多人北投突厥,在最大程度上增強了突厥的實力。
到了大業十年開春,突厥騎兵的身影,開始頻頻出現在雲中草原上,很快,突厥人便蔓延而來,將雲中草原正式納入了自己手中。
大隋已經廢棄的北方邊郡定襄郡就此易手,兩國相持多年,形成的緩衝地帶就此也不見了。
突厥人此時已可南望長城而牧馬,到了這個時候,兩國的戰爭其實已經不可避免。
至於統領大隋天下臣民,諸國來朝的聖可汗楊廣,在大業十年做了什麽呢,他有一半的時間,都行走在去往遼東的路上。
從四月末起兵,走到懷遠鎮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了。
沒辦法,途中各軍軍無士氣,將無鬥志,一路走,軍卒一路逃散,楊廣的車蓋,經過遼東風雪的洗禮,和他的皇位一樣,看上去黯淡無光,顯出了破敗之像。
二十多萬人馬,到達懷遠鎮時,隻余十余萬眾,再到遼東城下,估計都不太可能了,遼東的天氣,已經不允許隋軍開戰。
到了來護兒水軍,攻下了卑沙城,進逼平壤。
而在北方邊地,突厥人南下之勢已顯,帶來的連鎖反應完全是崩潰式的。
先是榆林馬場,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加上叛亂迭起,榆林馬場不得不南下遷移。
而涼州馬場,已經被白瑜娑叛軍攻佔。
幾乎一夜間,大隋便失去了兩個非常重要的戰馬來源,隻余馬邑,雁門馬場勉強還在。
大隋的邊將們,多數還保持著起碼的忠誠,都是嚴陣以待,膽戰心驚的等待著戰爭的到來。
但所謂的義軍們,卻沒那麽多的顧慮,也可以說,他們最為渴望的一件事,就是得到突厥人的幫助。
每個能和突厥人互通消息的, 第一時間,都會選擇向突厥稱臣,得到名義上保證。
在大業十年,馬邑看上去更加陳靜肅穆了起來。
此時,在晉地很多人看來,就算突厥人南下,也應該不會選擇平靜的馬邑雁門。
平靜意味著這些地方,還有著足以抗衡突厥人南下的力量。
也確實是如此,馬邑,雁門,樓煩,加上晉陽,皆有堅城可守,雖說三征遼東,這些地方兵力已是大不如前,但只要募集府兵,絕對還有著一戰之力。
但世事變幻,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而在大業十年三月,馬邑郡丞李靖,密令恆安鎮軍輪番出塞,掃蕩雲中草原。
(查的資料太多,忘了李藥王是第二次遼東之戰,還是第三次才參戰了,也不想回去查了,太麻煩,就當他是第三次遼東之戰才參戰的吧,反正,這個人作為李靖的哥哥,也挺悲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