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用還了！

　　“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女人不要輕易流淚。你的眼淚早該在二十歲的時候流光，因為那時候有愛情、有夢想，如今再為屁大一點的事情感動涕零，不但顯得幼稚，更有矯揉造作之嫌，就如你昨天晚上念的詩，如今只剩下夢碎的聲音。眼淚灑下來落在別人的指尖，並不代表感情豐富，只有波瀾不驚的定力才能襯托出一個成熟女人的優雅氣質。”

　　慕青魚用指尖輕輕揩去女人頰上淚珠。

　　他一句一句地說著，澹台霜月眼眶裡滑出的淚珠果然便越來越少，直至隻余下兩行淺淺的痕跡。她並未因為慕青魚並不客氣更不溫柔的話而氣惱，而是用力點頭，努力讓自己笑。如他所言，顯現出波瀾不驚的成熟優雅。

　　因為她再清楚不過。

　　自己的確是、也理所當然該是一個成熟的、優雅地活著、努力去承擔的女人，不是可以隨便落淚的女人——即使是如昨晚，喝醉到瘋癲，也不應該隨便讓別人看見淚水。

　　這個世界上，有資格看她流淚的男人，已經沒有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應該不是吧?

　　正如他所說，請叫他“影帝”。剛才那些令她倏然淚流的，不過是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表演。他的確厲害，竟一時間蒙混住了她的心房。

　　然後將剛才那直入心底的感動和酸楚，一起掩埋起來，站起身，整齊自己的衣服，她是一間大型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

　　澹台霜月忽而展顏輕笑，猶帶淚痕的頰上爬上微暈，伸出一枚白嫩的指尖，點著慕青魚的胸口，笑吟吟道:“臭小子，你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眼淚早該在二十歲的時候流光?姐姐我看起來已經很老了麽?”

　　慕青魚趕緊馬屁獻上:“澹台姐姐明鑒，這話當然不是我說的，就是在網上看到這麽一段，看起來不明覺厲，高端大氣上檔次，目測用來忽悠妹子會有效果，我就記了下來，倒是忘了澹台姐姐你青春永葆，看起來不過二八許人，距離二十歲尚有一段距離嘛！是我用詞不當，不如這樣，罰我請澹台姐姐你吃麻辣燙怎麽樣?”

　　“麻辣燙?”

　　被慕青魚不著邊際的馬屁拍得很是快活的澹台霜月微訝，錯愕說道。

　　慕青魚點了點頭，說道:“走吧，我們先回辦公室，我讓阿雅下去給我們買一大份回來。”他拍拍口袋，十分得意道，“我請客！”

　　這廝心眼著實太小。

　　前台阿雅mm不過是和葉軒新那貨說了幾句話，耽誤了他吃麻辣燙，他這會兒便要找回場子。

　　澹台霜月平靜下情緒，拭去頰上淚痕，起身往會議室外走，一邊突然問道:“坑了姓葉的多少?”

　　慕青魚早有防備，果斷回答:“澹台姐姐你居然還不相信我?可憐我一片丹心，無奈連溝渠都沒得照啊！”

　　“姐姐能相信你麽?影帝?”

　　“我……日！”

　　慕青魚沒料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種事情，他慕青魚大爺居然也有一天會乾。

　　二人出了會議室，直接回到澹台霜月辦公室。慕青魚一坐下，便拿起手邊電話，掛一通電話到前台，接電話的是秋秋mm。

　　“喂，秋秋啊，讓阿雅接電話。”

　　“哦……”秋秋mm略失落。

　　阿雅mm很快接過話筒，聲音又嬌又媚，嗲嗲惹人愛:“是慕秘書哦，你特地打電話找人家，有什麽吩咐呀?”

　　慕青魚秘書嘴角一抽，淡淡一笑，澹台霜月就在一旁，看在眼中，竟覺得這家夥牽起嘴角這麽一笑，仿佛有種異樣的魅力，十分好看。

　　“啊，是這樣的。中午的時候，本來準備和阿雅妹妹你共享一頓美味的麻辣燙，可惜的是遇到一隻討厭的蒼蠅煩人，耽誤了我和阿雅妹妹培養感情、探討人生的大好良機，實在是讓我深覺遺憾，痛心疾首啊！”

　　他一本正經說道。

　　阿雅mm被忽悠得一愣一愣，嗚嗚啊啊答應著，隨即便面露驚喜之色。

　　這位新晉紅人、董事長秘書，似乎真的對她有意思呢！

　　旁邊的秋秋mm撅著瑩潤的小嘴，顯得很是不爽，卻又無奈，晃了晃小腦袋，唯有埋下頭去，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不如這樣，阿雅妹妹，你下樓去，替哥哥我買大碗麻辣燙上來，不知道行不行?”

　　阿雅mm連連答應:“好的好的，慕秘書你稍等，我這就去哦。我們公司有員工休息室，我們可以去那裡吃哦。”

　　慕青魚笑而不語，掛斷電話。

　　澹台霜月指著他半天，卻不知說什麽是好。

　　這家夥太……奇葩了！

　　“你怎麽能這樣?萬一我的公司前台一怒之下，辭職不乾，你來代替麽?”

　　慕秘書老神在在翹起二郎腿，點一支煙吞雲吐霧，還要勞煩美女董事長替他將辦公室的通風機打開，自得說道:“想我慕青魚，才華卓絕，生來當作大事，必將揚名立萬，是做那種小事情的人麽?澹台姐姐，你運氣好，能夠招聘到我，我要是你，就立馬封個總裁什麽的給我乾乾，這麽優秀的員工到哪裡找去，嘖嘖……”

　　“你還想乾總裁?”澹台霜月嗤笑一聲，“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公司有總裁職務，不過是由董事長兼任的。”

　　“啊?”

　　慕青魚臉色頓變，連忙道:“不幹了，不幹了，不乾總裁了。”

　　“這還差不多，好好乾你的秘書吧。”

　　澹台霜月笑意闌珊說道，說完卻忽覺有點不對頭，總感覺哪裡不對勁的樣子……

　　這時，剛好董事長助理徐永春回來，向澹台霜月匯報:“董事長，您的車我處理好了，已經送修，大約要半個月才能提車。”

　　“嗯，老徐辛苦了。”

　　澹台霜月淡淡頷首。

　　老徐問道:“董事長還有什麽吩咐麽?”

　　澹台霜月眉心動了動，似是在思索，隨即說道:“這次安神公司的事情，給我們敲響了警鍾。首先，我們負責做營銷策劃的其他企業的產品，我們往往在先期核實產品情況時，不夠全面，其次，在產品上市後的市場反應，我們不夠了解，一旦發生問題，往往導致我們措手不及。”

　　她身為董事長已經有兩三年時間，當得上是精通業務，此時分析起來侃侃而談，思路清晰。

　　“老徐，接下來麽，我要給你一個重要的工作。我給你足夠的權限，重新調整我們公司專門負責業務產品的先期核查和市場調查的部門，有一些人工作存在問題，要乾淨利落地清退，招聘新的人才，往後加大這方面的工作力度，務必不可以再出現任何問題。”

　　徐永春神情陡然變化。

　　他一瞬間的目光有些複雜。

　　澹台霜月這是在給他權限，分管更多的工作，而且是重要的公司業務，算得上是一種器重，本來值得高興。

　　然而，一直以來，他都是董事長助理，兼的是秘書的活兒，董事長的一切事務都由他處理，而如此一來，則必然導致他遠離董事長的身邊，失去原本“董事長近臣”的光環。

　　因此而言，徐永春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失落。

　　或許，還是失落更多吧?

　　尤其是當澹台霜月又補充了一點:“這個工作很要緊，老徐你即刻準備去做，我要隨時看到工作報告。嗯，你通過小魚傳達給我就可以了。”

　　“……”嶽輕公司兩朝老臣，兩代董事長助理，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點頭道，“好的，我這就去著手準備。”

　　“嗯，去吧。你辦事，我放心。”

　　澹台霜月說道。

　　徐永春離開董事長辦公室，沒有再說話。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不過是將董事長和新秘書很親近的訊息，以及共進午餐的地點透露給老董事長的女兒，便迅速被董事長疏遠，淪落到這步田地！

　　徐永春剛走，慕青魚的秘書小辦公桌上電話再次響起，他接通之後，便聽到阿雅mm雀躍的聲音:“慕秘書，我買回來啦，好大一碗呢！”

　　慕青魚滿意笑道:“麻煩你拿到董事長辦公室來。”

　　“好呦！”

　　……

　　嘟著小嘴的秋秋mm，就這麽看著阿雅興高采烈地端著一大碗麻辣燙，走進了董事長辦公室。麻辣燙的氣味使得許多職員都被吸引，將目光投注過來。

　　然後，他們和秋秋一起看著，喜悅的阿雅進去之後，不到十秒鍾，便一臉茫然，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狀況，手裡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又走了出來！

　　秋秋疑惑問道:“阿雅，慕秘書不是說請你吃麻辣燙麽?”

　　阿雅愣了一下，“哦”一聲道:“哎呀，我忘了多要一雙筷子呢，隻好讓慕秘書自己享用啦。”

　　“是這樣哦?”

　　秋秋半信半疑。

　　而在董事長辦公室裡，一大碗麻辣燙擺在辦公桌上，慕青魚大爺一手筷子，一手夾著香煙:“娘的，要是再有二斤二鍋頭，就更讚了！”

　　一邊說，他抬頭看著正用筷子夾起一顆魚丸，將性感的雙唇雪雪地吹著涼氣的澹台霜月。 澹台霜月頓知這廝是在嘲笑她昨晚的醉酒，不由白他一眼，一口吞下魚丸，眯起眼睛:“好多年沒有嘗到過這種滋味呢。”

　　慕青魚吃得汁水淋漓，說道:“那是因為，澹台董事長您身在高處，瓊樓玉宇之中，難還能記得住我等平頭百姓的況味?”

　　澹台霜月一筷子抽過來:“胡說八道，還想不想要薪水啦?”

　　“你這是資本家剝削工人階級，罪大惡極！”

　　澹台霜月此時沒有半點美女董事長的氣質，叉開筷子，同慕青魚爭搶得不亦樂乎。

　　一刻鍾後，兩人終於罷手。

　　慕青魚抹一把嘴巴，問道:“董事長，我今天能提前下班麽?”

　　“幹什麽?”

　　澹台霜月狐疑問道:“你不會真的約了阿雅，還是秋秋?”

　　慕青魚嘴角一抽，沒好氣道:“我要回家！等到茜茜一回來，我就要立馬尋找機會，去她車上偷某人的奶罩！”

　　“偷奶……啊！”澹台霜月微怔，旋即醒悟過來，臉頰不由暈紅幾分，擺手道:“那就去吧。”

　　慕青魚起身，拍拍屁股便走，到門前時，忽聽背後澹台霜月聲音不大不小，緩慢說道:“不管你偷不偷得回來，總之……不用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