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響起的刹那，秦海的腦子裡還是昏昏沉沉，無論是思維還是身體，反應速度都要比平時慢了許多。

　不過即便如此，在槍林彈雨中養成的身體本能在這個危急時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秦海的頭朝著右側微微一偏，子彈幾乎擦著他的頭皮射在了靠椅上。

　車外的殺手明顯有些意外，沒想到秦海在吸入毒煙之後還能躲開這勢在必得的一槍。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怔，但是對於腦袋有些發暈的秦海來說已經足夠了。當槍手準備再度扣動扳機時，秦海已經抓住了那隻仿製短槍。

　砰！

　第二槍幾乎同時炸響，因為秦海的拉拽，子彈再度改變了方向，射在了秦海的左肩後形成了一個雙面透穿的血窟窿，鮮血汩汩冒出，眨眼之間就將秦海的上衣浸得透濕。

　與此同時，隨著秦海用力拖拽，殺手重重地撞在車門上，然後被秦海用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了腦門上。

　槍手慘叫一聲，然後扔下手裡的仿製短槍掉頭就跑。

　秦海趕緊下車，用手中的短槍瞄準了那個混蛋。然而等他扣動扳機才發現，短槍裡竟然已經沒有子彈了。

　眼看著殺手已經鑽進了警車，正要駕車逃走，秦海迅速朝前追去，可是剛走兩步，左肩就傳來一陣劇痛，可能因為剛剛吸入了少量毒煙，頭還有些暈暈沉沉。

　“混蛋！”

　秦海怒不可遏，右手舉起那隻短槍用盡全部力氣朝著那輛警車砸了過去。

　只見漆黑的短槍在空中不停地翻滾旋轉，宛如一道流星飛速砸到了那輛警車的後車窗上。

　轟！

　與此同時，漆黑的夜空突然響起一道驚雷，緊跟著，一道白色的閃電突然從夜空中劈落而下，正好劈打在了那輛警車上。

　吱吱吱……

　藍白相間的警車外面被一層密密麻麻的藍色電流緊緊纏繞，過了也許是一秒，也許是一分鍾，警車轟然炸開，變成無數火球朝各個方向四射而出。

　尼瑪！

　秦海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簡直呆若木雞。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打五雷轟！

　乖乖，好牛逼，好霸道！

　咦，怎麽頭好暈，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秦海正看得入神，一股強烈的暈眩感襲來，然後他就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夜色中，他的右手攤開的刹那，掌心忽然閃過一道白色光芒，然後逐漸消散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直到徹底消失。

　不遠處的路虎車裡，秦海的手機落在了座椅下面，屏幕還亮著，從話筒裡傳出肖楠楠焦急的聲音:“喂，你在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說話，說話啊！”

　另一端，對著手機連續呼喊了五分鍾以後，肖楠楠掛斷電話，急忙撥通了警局同事的號碼，“小林，你還在局裡對嗎……幫我查一下這個手機現在的位置……對，謝謝。”

　幾分鍾後，得到答案的肖楠楠立刻換了衣服走出房間。

　肖母詫異道:“今天不是休息嗎?”

　“有點事，我先出去一趟。”肖楠楠來不及多解釋，快速走出了房門。

　剛才那連續兩次槍聲，還有秦海最後的那一聲怒吼，肖楠楠都聽得一清二楚。她知道，秦海多半是出事了。

　秦海雖然功夫厲害，但是面對子彈他也不是打不死的金剛羅漢，肖楠楠現在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見到那個混蛋才好！

　上車以後，她猛地踩下油門，朝前狂飆而去，頃刻間就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混蛋，你千萬不要出事，否則我饒不了你！

　寒風從車窗呼呼地刮在肖楠楠臉上，肖楠楠卻渾然未覺似的，死死咬著牙，雙手用力攥緊了方向盤……

　……

　十分鍾。

　僅僅用了十分鍾，肖楠楠就趕到了秦海所在的位置。

　她看到了秦海的路虎車，然後也看到了在路虎車前面聚集的一大圈人。

　她走到路虎車旁向裡面看了一眼，秦海不在車裡，車座上一個彈孔清晰可見。她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秦海的電話，清脆的鈴聲很快就從座椅下傳了出來。

　肖楠楠呆住了，然後慢慢轉頭朝前面那群人走了過去。

　“這個人看起來才二十多吧，這麽年輕就死了，太可惜了！”

　“是啊，長得還很帥啊，真是可惜！”

　有人死了?

　肖楠楠心頭一顫，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停下了腳步，似乎有些害怕。

　當了這麽多年警察，凶案現場也見過不知道多少，唯獨只有這一次，她有些害怕去看到前面的死者。

　難道是那個混蛋嗎?

　不是他，肯定不是他！

　那個混蛋的功夫那麽厲害，不會這麽容易死的。

　只有好人才會短命，這個混蛋那麽混帳，幹了那麽多混帳事，肯定不是短命鬼！

　不知不覺中，肖楠楠的手抖了起來，她的腿也在發抖，最後就連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就在這一刻，前面忽然有個人轉身離開，透過刹那之間的縫隙，肖楠楠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秦海。

　秦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血跡斑斑。

　混蛋！

　猶如一道驚雷從頭劈下， 肖楠楠驚得魂飛魄散，呆滯了三秒鍾後，她發了瘋似的拉開面前的幾個人，拚命擠到最裡面，迅速衝到秦海身邊將他抱在懷裡，大聲哭喊道:“混蛋，混蛋，誰讓你死的，誰讓你死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死，你給我起來，給我起來……”

　肖楠楠用力搬動秦海的身體，可是根本搬不動，最後兩個人一起又摔倒在了地上。

　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順著肖楠楠的臉頰淌到了秦海臉上，而秦海臉上的塵土也沾到了肖楠楠白淨的臉上。

　然而她現在什麽都不在乎了，什麽都不管了，她用力摟緊秦海，抱著他拚命搖晃，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讓聞者無不動容。

　這麽多年，也只有在父親辭世的時候她曾經這麽傷心的痛哭過，在別人眼裡，肖楠楠始終是沉著冷靜的代名詞，然而此時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什麽都不管了，她心裡想的，口裡喊的，全都是懷裡緊緊抱著的這個混蛋。

　“混蛋，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以後我什麽都答應你，隨便讓你欺負，只要你不死，嗚嗚……”